姜歌的神情平静而认真，与直播间观众言笑晏晏，看起来很是云淡风轻。
但那万毒门弟子退步摇头，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撼，像是在看一个失了智的疯子。
“姜歌……姜歌……”
良久良久的呆滞后，对方回过神来，竟是气极反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且不说万毒门毒公子实力强大，乃是大武师强者。万毒山聚集三宗人手，各路豪杰。”
那万毒门弟子与有荣焉，冷笑道：“傀儡派副掌门付东流、丹阳派丹公子，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
“别说你尚且驻留地面，还只是六星武师修为，便是随便一个老牌大武师，都不敢如此口出狂言！”
“更别提，除了高手如云外，毒公子在山中，还占据阵法地利！”
“哦豁，我好怕。”
姜歌闻言，那当时就笑得合不拢腿：“说得好啊。
但对你而言，不是更应该希望，甚至干脆诓骗我去自投罗网，让我去送死才对吗？
你竹筒倒豆子，直接把万毒山此刻的底细和人员透露出来，万一我就不去了，你岂不是很难办？”
呃……
卧槽，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特么竟无言以对。
那万毒门弟子哑口无言。
他感觉，现在的姜歌，就仿佛一个温暖阳光的邻家大哥哥，时时刻刻都在为别人着想……
然而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对方立即警醒，如坠冰窟。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尽管从世俗人的理解中，宗门才是侵略者、带恶人。
但在姜歌面前，那万毒门弟子，却时常感觉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他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因为自己一时激怒，说错了话。
这一闹吓退了姜歌事小，但自己把万毒山的底细全盘托出，让姜歌有了防备，甚至能设法做对策。
这般行为，简直就是在资敌。
一不小心，他两边不讨好，能死出千百种不同的姿势。
道理他都懂。
但是看着姜歌那猖狂霸道的模样，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要打击姜歌的嚣张气焰。
现在回过神来，那万毒门弟子立即闭口不言，但心中的窝囊、不爽、愤懑，始终挥之不去。
真是越想越气。
那万毒门弟子双目一瞪，便铁骨铮铮道：“我元宝就是死，死这里，从这里跳下去……”
“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否则本主播不介意宰了你，换个听话的。”
一旁，姜歌漫不经心道：“越靠近万毒山，知情人士只会越多，不差你一个。”
那万毒门弟子元宝闻言，顿时毛骨悚然。
他在心中恶狠狠的道：“既然你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一心作死，那我就带你去万毒山，让你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元宝便打起精神，冷笑道：“有胆子，就随我来。”
姜歌一脚把他踹得屁滚尿流，淡道：“色厉内荏的东西，就别装逼了。”
元宝欲哭无泪。
……
大禹宗有十八山，三十六洞，七十二殿，共同组成葵水禹阵。
这是真正的大阵。
在大阵中，宗门执掌者，可借天地伟力于一身，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
昔日大禹宗萧义薄突破五星大武师，占据阵法地利。
便是同等修为的胡一同、薛浮屠四人，都不得不谋定后动，事后才露出狰狞面目。
千百年，王朝更迭一代又一代，宗门始终坚挺，多半就是因为护山大阵。
因为只要有护山大阵在，无论外面怎么闹，都影响不了宗门根基。
先天上，就立于不败之地。
也正因如此，姜歌的所作所为，才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真正的不走寻常路，狂得令人发指。
对于万毒门护山大阵，万毒凶阵，姜歌也是如雷贯耳。
不同于武者的武魂能力、灵兵宝器，这些最好是藏着掖着，才能发挥奇效。
宗门护山大阵，威慑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
而且阵法权柄内定之后，外人很难，甚至根本不可能窃取。
所以在宣传上，各宗门都是不留余力的吹嘘，换取安全感。
“万毒凶阵，传言是以万毒秘典祭炼黑山黑水，蕴养毒花毒草毒虫而成，今日一见，果然是丑得别出心裁……
大家可以打卡留念，毕竟以后就没有了。”
在去万毒山的路上，姜歌宛如春游一般，一边随手把如同摆设的护卫灭杀，一边与直播间观众逗趣互动。
那带路的万毒门弟子元宝，越看姜歌越来气，只能闷声赶路。
……
而与此同时。
终于有消息，陆续传到嘉峪关。
独孤谷、胡一同等人接到消息，顿时愕然，一个个都在风中凌乱。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歌压根儿没有返回，没有尝试绕道。
一个六星武师，就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一路向东，去了万毒门老巢。
“好！好一个姜歌！”
独孤谷气得额头青筋爆跳，眼前发黑：“有胆色！”
何止是有胆色？
这……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都能看到对方脸上难以置信的震惊，呆滞，麻木。
“嗖！”
“嗖！”
随听两道凌空之声。
胡一同、独孤谷两大掌门，先后破空而去，其中胡一同的速度竟然更快，仿佛燃烧了真元……
……
“这里就是万毒山，那三宗联盟的所在地？”
看着眼前乌烟瘴气的大黑山，姜歌嘴角上扬，露出符合直播间观众期待的微笑。
“是，那里就是万毒山。”元宝此时老实得像个鹌鹑。
看着云淡风轻的姜歌，他心中的寒意越来越重，让他难以维持虚张声势的模样。
“嗯，很好。”
姜歌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
元宝身躯僵硬，生怕姜歌是说反话。
强者之中，喜欢猫捉老鼠的大有人在。
可不曾想，姜歌一句话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姜歌身后大红披风一展，化作羽翼，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朝着万毒山中心，抬棺而去。
元宝目瞪口呆：“真的放过我？”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马联系宗门，向上面汇报姜歌的来袭。
但紧接着一想，自己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姜歌，等毒公子他们收到消息，姜歌早就先到了。
而且看姜歌那明目张胆的嚣张模样，根本就不在乎他通不通风，报不报信。
这横行霸道的模样，之前让元宝感到出离的愤怒，但此时此刻，却只有透体的冰寒、不祥。
“毒公子他们，一定可以让姜歌有来无回，送命于此！”
心中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元宝口中念念有词，想给自己壮胆，但更像是自欺欺人的伪装。
他正这样想着，就见姜歌直接飞上天空，把整个万毒山踩在脚下，然后光明正大道：
“姜歌到此一游！”
“都，给小爷滚出来！”
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大。
但！
整座万毒山，都开始剧烈震荡，飞鸟坠落、游鱼沉河，流云滞步！
“……”
元宝愣了愣，然后突然转身，发疯似的脱了衣裳，头也不回的离开万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