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晋站在污水池边,掏了一个时辰,掏出的东西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却依旧不见他的玉牌的踪影。
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的玉牌真的不翼而飞了。
涂山铃追问:“您身边当时都有谁?”
薛晋瞄了宋潜一眼,“除了子牧,谁都在。”
宋潜颔首,“公共汤池。”
呃!
涂山铃惊为天人,“平乐君,您那么有钱,您请同门泡汤就用公共汤池啊?!”
薛耀显然也认为他爹抠,看他爹时,眼神更加嫌弃了。
薛晋老委屈了,“什么啊!你家重光君不就用的私人汤池么!”
涂山铃:“既然已经占用了私人汤池,你们为什么又要去公共汤池?”
她真是不大理得清薛晋的思路了。
钱,花都花了,当然要最大限度享受啦,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嘛。
薛晋拼命挠头,“你现在问我,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当时大家觉得在公共汤池,喝茶、下棋、品酒挺舒服的,就在那里了。”
涂山铃:“是谁最先提议在公共汤池泡汤的,您还记得吗?”
这也就是薛晋了,她能以一个小辈的身份这么提问,要是换成了梁路,她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头顶鬼灯了。
薛晋:“也没谁提,就是看到很多人朝一个方向走,我们跟过去看看,觉得有趣,便留了下来。”
涂山铃转头向宋潜求证。
宋潜颔首。
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
一群人随着大流到了公共汤池外,其他人觉得有趣,决定要留下来,他便独自转身离开,前往私人汤池。
他从小的教养便是如此,没法在一大群不认识的人面前宽衣解带。
涂山铃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您说的这些并不能证明,您的玉牌确实弄丢了。”
薛晋指着涂山铃,“小丫头,你可不能仗着有子牧给你撑腰,就胡说八道啊,我跟你讲,我也是有脾气的,我脾气上来也是会……”他被宋潜瞪了一眼,改口道,“也是不敢打你的。”
薛耀翻着白眼看天,真是不忍直视了。
涂山铃:“您想想啊,您这种情况,难道不可能是自己把玉牌藏了起来,再演了一出好戏,来证明您的玉牌确实丢了吗?当然了,我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已。”
薛晋第一次有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他快被冤枉死了,但他那个傻儿子真的信臭丫头的话啊,默默地又远离了他一些。
他捶胸顿足地道:“玉牌是真的丢了,那孩子也真不是我儿子,阿耀的母亲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涂山铃依旧冷静,“如何证明?”
薛晋锤了锤脑袋,“证明这个还不简单么,谁家都怕血脉被混淆,都有几种检验血脉的方法,你们跟我来,去我大哥那里,一切自会明了。”
涂山铃和宋潜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般而言,家族里检验血脉的灵器并不会很多,通常是宿老掌握着一个,家主掌握着一个。
薛晋有些怕薛昇,如果不逼他,他是不会提出去找薛昇检验血脉的,这才有了涂山铃的步步紧逼。
薛昇被称为人皇,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而是真的会管天下人的事情。
他家原本的家臣家将组成了文武百官,而门人则被派往各地,成为一方父母,断案子、修水利、兴农耕……做了很多利民的事情。
薛昇每日要处理海量的事务,这个时辰必然在勤政殿,一找一个准。
薛晋扑到薛昇面前,就跟个受了气、回家告状的小孩子似的。
薛昇面容严肃,看到薛晋就忍不住叹气,“不是跟容稀玩儿去了,怎么忽然回来了?”
薛晋:“我们那是在赈灾!”
薛昇毫不犹豫地拆穿薛晋,“赈灾的是别人,你们只是看着,何曾动过一下手。”
薛晋:“……”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你哥哥永远是你哥哥”。
宋潜客气行礼,“简斋君。”
宋潜与薛昇地位相当,薛昇不敢托大,当即起身,亦客气回礼,“重光君。”
不等小辈行礼,薛晋又凑了上来,“兄长,你赶紧把验血脉的法器拿出来,我要用。”
薛昇呵斥,“你在外面惹出了什么乱子?”
“……”薛晋,“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不是!真不是我!那个孩子,你仔细看看,像我吗?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别告诉我,你真觉得他长得像我啊,你什么眼神啊!你赶紧的,把东西拿出来还我清白。”
薛昇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他整个人的气场,就像是三九天突降暴雪,眨眼便千里冰封,一片雪国了。
他的弟弟连他为什么要瞪眼都不知道啊。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为什么总是有人明白不了呢?
校验血脉,关起门来,一家人偷偷进行,不好吗?
薛昇相当的一言难尽,“你给我闭嘴。”
薛晋伸出手指在嘴巴前打了个叉,示意他真的闭嘴了。
薛昇这才离开了勤事殿,不多会儿,便拿着个木匣子回来了,他打开木匣子,露出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法器,此法器不过一指长、半指高,整体呈怪兽形态,却不是如今存在的某种妖兽灵兽阴兽。
薛昇:“把指腹放到它的口中。”
薛槐忐忑地看着涂山铃。
涂山铃微微颔首。
薛槐吐出口气,才往薛昇面前走,他按照薛昇所言,将指腹放在了法器口中,只感觉指腹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就没有其他感觉了。
薛昇:“可以了。”
薛槐收回手,眼睛紧盯着法器。
不多会儿,法器的嘴角溢出了鲜血,鲜血滑落,在盒子底部聚成一滴。
薛晋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揽住了薛耀的肩膀。
涂山铃和宋潜不明白这样的情况代表什么,皆看着薛昇。
薛昇也不多话,将自己的手指送入了法器口中,他收回手静等,俄而,法器上发出满足的兽吼声。
而法器的气息好似变强了一丝,那感觉就像是吞掉薛昇的血后,被滋养了一样。
薛昇用净尘咒清理干净法器,才道:“无需多言,结果已在眼前。”
薛槐的身体晃了晃,“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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