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先下去了”诺克斯也不耽搁,护住头部,沿着一侧墙壁开始向下滚去。
“呼!”,望着翻滚进黑暗的诺克斯,布尔乔长吁一口气,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护着头,侧躺在台阶上,沿着另一侧墙壁开始向下翻滚。
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上头的火光也越来越暗淡,直到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台阶单阶起伏不算太大,可每阶的面积也不大,起初倒是没有什么痛感,可随着速度越来越来,每次撞击都像是挨了一拳,要是嗑在沿上,更是像挨了一鞭腿。
“皮肉之痛罢了!”布尔乔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不断翻滚的疼痛已经让他难以忍受,几次三番他都想停下站起来。
可他胆小,想着被杂毛老鼠活生生吞食的痛苦,他胆怯了,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最重要的是,现在也不是他自己想停就能停下来的了。
身处于黑暗中,一下又一下的忍受着打击,布尔乔的意识都麻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滚了多少台阶,布尔乔只感觉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仿佛听到了咔嚓一声。
“什么皮肉伤,骨头肯定断了。”
随即,布尔乔便昏厥了过去。
另一头,凶残的杂毛老鼠虽然早就追击到了阶梯口,却不敢跨到阶梯上一步,只能驻足甬道尽头。
杂毛老鼠越堆越多,挤来攘去,一只杂毛老鼠没站稳,硬是被同伴挤了下去。可台阶却却发出了幽暗的光斑,光斑一闪而过,那只老鼠也直挺挺的侧躺在了台阶上。
眼见同伴的死去,鼠群依然挤挤攘攘,不时有老鼠掉下台阶死去。
或许是智力低下,亦或许过于凶残,谁知道呢。不过翻滚逃窜的众人应该是白白挨了台阶的一顿毒打。
石阶之下
昏厥过去的布尔乔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倒不是一片黑暗,反而是一片黯淡的火光。
“我还没死呢,诶呦……”刚想活动活动身体,站起来的布尔乔只觉得浑身酸痛,感觉肋骨都断了几根:“疼…疼…疼啊,骨…骨头断了。”
结果不仅没爬起来,反而又重重地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死胖子,醒了?”诺克斯的声音从一旁飘过来:“放心,你死不了,这么厚的肉,最多也是皮外伤。快起来,该走了。”
“别啊,我骨头好像断了几根,爬不起……诶诶,别拽我啊,疼…疼。”见布尔乔一时间不站起来,诺克斯用了一拽,可把布尔乔折腾得不轻。
“诺克斯,布尔乔也受了点伤,身体素质也不如我们,别太用力了。”埃里克子爵倒是开口劝了一句:“不过布尔乔你也别怕疼,你的骨头应该也没断。稍微歇一会,吃点东西,我们该上路了。”
“一点皮外伤就鬼哭狼嚎的,丢人”诺克斯队长对布尔乔的行为嗤之以鼻。
“诶呦,我这小身板哪能和你比啊。”稍微活动了一下,布尔乔倒也弓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
“小身板?我记得你可比我重多了,要有你那身肉,我滚下来连哼都不会哼一声。”
“诺克斯队长,你的脸……”借着火光,布尔乔倒是觉着诺克斯的表情有点不对:“该不会撞着了吧”
“磕着碰着点罢了,你以为你好得了多少。”被布尔乔这一提,诺克斯队长面子上多少挂不去,不过看着布尔乔的满脸青紫,还是强忍住笑意,没去找这个嘴贱玩意的麻烦。
一边吃着,布尔乔也开始观察周围:
这里应该是一条通道,只不过比起上边的可是宽敞的多,足足有八九米之宽。通道与台阶直接相连,笔直地朝着远处黑暗延伸。
稍微活动了下手脚,虽然还是有些疼痛,走动倒也没有不方便。眼见布尔乔能走动了,埃里克子爵也招呼着众人朝着通道另一侧走去。
为了避免磕碰,火把基本都留在了上面,现在所剩的也不过是一些干粮和随身的武器,火把火油倒是用不了多久了。
“倒是把那群老鼠甩掉了,差点就死在老鼠嘴下”走在队伍当中,布尔乔倒是很庆幸,不过对这滚台阶还是有不少怨念:“这石阶级数也太多的,差点没摔死我。”
“所以说你的伤势算轻的,哪怕摔死都比被撕咬而死好得多。”队伍前边的诺克斯倒没觉得滚下石阶有什么可抱怨的。
“说句实在的,天知道我们还要走多少路才能看见希望,也可能到死都看不见。”对于目前的处境,埃里克子爵也很茫然:“倒不如各自说一个故事,消磨一下时间。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拘泥于身份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好好的交流一下。”
“这可不行啊,子爵大人!”最先开口的却是反对的诺克斯队长:“我效忠于您,我臣服于您,这便是规矩,怎么能轻易转变。”
“轻易?我们这可不能算轻易了”埃里克不吝口舌的解释起来:“先不说你效忠我多年,尽职尽责,单就是你能跟随我踏上回不了头战舰就能证明你的忠诚。”
“流落到这岛上,几次历险,脱身蛇口,虫口,鼠口,这就是缘分。这几次都是同生共死,又有什么不能平等以待的呢?”
“更何况,前路未卜,生死存亡都不一定,有何必拘泥于身份,让自己连死都死不痛快。其他人也是如此,没必要过于拘束。”
听着埃里克的解释,诺克斯沉默了,倒不是他死板,只不过太过突然。
“没有人打算说吗?”埃里克倒也不惊讶:“那……”
“子爵大人,我先来讲述一下我自己。”埃里克正打算开口谈谈自己,缓解下气氛,却不料阿列次却主动开口,随即便应允下来。
“我叫阿列次-普拉斯,我在东部滨海的萨普洛斯城长大,这里有着帝国最大的港口。我想说的,是一场风暴,让我孤生一人的风暴,那是我还不到十岁。”
“曾经我和父母生活在东部海的岛屿上,具体位置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的生活很单调但却很和睦。”
“平时,父亲总是在风暴来临前几个月离开家,和几位叔叔登船出航,总能在风暴季之前半个月返航,带来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那一次,风暴突然提前到来,足足早了一个月,父亲没能在风暴季之前回来,哪怕是到了约定的日期,他也没能回来,当时的我并不清楚,一次次的询问,一次次伤害了母亲。”
“雨势越来越大,海浪也越来越汹涌,我和母亲只能躲在我们的木屋里,食物还有一些,生活勉强还能继续,只是母亲再也没有过开心或是生气,连表情都不太变动。”
“风暴我也见过很多次,但却从来没见过那天那么狂暴的风暴,它卷起了惊涛骇浪,甚至吞没了整个岛屿,木屋更本抵抗不住,我和母亲就这样分别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我出现在一艘商船上,一首近海的商船上,他们说我是从海里被捞上来的,被发现时躺在一块阔木板上。”
“等等,近海商船还能运作,而你的家却出现了足以吞没岛屿的海啸,你还能活着漂到近海被人就下来?”布尔乔很是诧异,不禁问道。
“的确如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相反,我最终只打听到,当年的风暴季是有史以来最平静的风暴季,也正是如此,商船才会通航。”
“或许是年幼的你记错了时间地点,或是把风暴想得太过强大了。”布尔乔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故事。
“或许是一场失误,也可能是我的恐惧作祟。可我只希望没有任何的故事,不至于一个人在滨海的城市里,摸爬滚打。”讲这讲着,阿列次的鼻子已经有点泛酸了:“不至于失去了一切”
“自然就是这么可怕,哪怕是万人舰队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节哀吧。”埃里克却是有些自嘲似的安慰着阿列次。
这个故事对于阿列次很悲伤,一行人的氛围也有些低落,他们如今的境地也都是因为自然所致,情绪不由得有些消极。
一个故事就这样讲完了,还不等有谁接下话茬,通道前方隐约出现了尽头。众人加快了脚步,就连觉得自己断了好几根肋骨的布尔乔也挺起腰杆,小跑了起来。
火光能笼罩的地方距离也不算远,不过几步就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那是一扇大门,不再是材质也不再是石头,而是泛着金属光泽。金属大门和山洞中的石门不同,门上的纹饰并没有什么磨损,就像是昨日才修筑完成。
“这纹路,好细致,好……”还不等诸人感叹完毕,眼前俱是一白,周围的场景好似如烟隐去。
待眼中的白色慢慢消退,一片碧蓝波涛浮现在众人眼前,就好像悬浮在瀚海之上。
“这是哪里?”一个念头猛然冒了出来。
“这,就是过去”
一串看不懂的字符组成了一句话,看似杂乱却又规律异常,一眼便体会出了这个意思。
“过去?什么又是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