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偏生老成,语气行为举止都是说小大人模样。
也不知道这点心他喜不喜欢。
路上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就跟着花承恩朝周煜家去。
这小子也体贴,还晓得帮元满分担一下重量,替她提着那盒点心,元满对他道了谢,又惹得他咋咋呼呼说用不着。
俩孩子就这么并肩走着,花承恩嘴也不得闲,跟元满也不生疏,不管什么事情他只管往外说,从家里说到身边的事与物。
他直嚷嚷着元满也不够意思,有事情才来找他,也不跟他去玩,只怨念道:“这大好光景你不去瞧瞧,整日跟那些个铜钱打交道有什么意思的?还有玉衡和灵姐姐也是!”
花承恩就这么嘀咕了一路,话语间的天真确实是不愁吃穿用度的小少爷。
元满只轻笑着不搭话,因为原本就是两类不同的人,她说多了那些人间愁苦也无用,因为哪怕他真的一辈子吃喝玩乐也无所谓,毕竟有他老爹在上头顶着呢。
而平国这边对官家福利似乎很好的,下一代基本不愁吃喝。
而她家又不是他家,不跟银钱打交道她家可怎么活哟?
元满看向不知愁苦的花承恩一时有些羡慕,也希望他爹能够在官场里混得开,他一直这样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至于仇富这种心理是不会出现在元满身上的,她挺佛的也看的很开,虽然偶尔可能会感慨一下吃点柠檬,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必要去死命较真?又或者是去怨命运不公不给自己一个好的出身?
觉得生活的不够好去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就是。
要真的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有时候学会放弃当一条咸鱼也挺好的。
于是全程下来元满不怎么搭话只是笑,花承恩这小子自己就能说得起劲,偶尔发现元满一副把他当小孩子的神情然后开始炸毛,又被元满三言两语就给哄好。
俩孩子就这么说说闹闹地穿街走巷。
这边的交通工具还是少,基本没有共用的,牛车馿车马车或是抬轿全都是私家拥有的,所以在没有遇见熟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步行,当然最多的也是步行啦。
忽略掉肩上的重量,元满还是挺享受的,这会儿太阳刚刚升起,阳光很足但还不到最猛的时候,时不时走到房子阴影下,再一阵微风吹过也不会觉得闷热。
镇南这边的屋子挨的很近,屋檐高高低低地贴在一起。
阳光徐徐而下将四周屋顶的瓦片都铺了层金光,亮闪闪的直晃人眼睛。
但这边的宽宽窄窄的巷子也多,各种特别有韵味的叫卖声不断。
偶尔有几个皮小孩嘻嘻哈哈地在巷子间追逐打闹。
险些被撞到的挑着货担子的货郎他也不恼,只是眯皱着眼角笑着骂两句皮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一路上看来都是热闹景象,耳边传来的是花承恩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在不停地给她解释哪条街上巷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停地诱惑着元满答应下邀约。
元满可知道答应的事情要做到,所以只是含糊过去。
花承恩又是连连哀叹她不懂得玩乐。
元满只是笑。
这会儿的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原本在听闻周煜答应跟她家谈生意时的激动和紧张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整个人的心情平复下来,觉得对于等会儿的上门也更平和对待。
虽然对方是个小屁孩,看着也还算挺有能耐的样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得话到底做不做数?这生意能不能成?
这些都是元满担心的,可若万一不成她也不会太苦恼,顶多再想法子就是,毕竟方法总要比困难多对吧?
一路走啊走啊,元满也终于明白古代人在没有什么娱乐消遣的时候都是怎么熬住的,因为可能走路的时间就需要花费不少。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这边的农家来往镇上就需要走好久,毕竟不是谁都有钱买牛车的,更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钱坐牛车的,所以大多还是选择走路更多。
胡思乱想间,花承恩就带着元满穿过了闹市又走到一条大石桥。
元满突然才注意到什么开口道:“周煜家是在镇北这边的啊?”
但一开口她就想起之前那隔壁摊子老大爷的话,他说周家从前是沿江镇这边出了名的富家,只是因为周煜他爹这代才没落了而已,而镇北都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那么他家在镇北这边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果然花承恩就开口道:“对啊!满妹妹我跟你说玉衡家可大了!就是就是...”他刚刚兴奋地说着后半段语气就有点奇怪起来。
元满也就好奇了,问道:“就是怎么了?”
花承恩想了想又不知道该不该讲,然后看着前边开口道:“总归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若是你瞧见他爹你也别害怕哈,他爹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是个好人!”
元满看着他那一副不知怎么说起的样子不禁更好奇了。
这孩子话多到比方萍还要多,这会居然不知怎么说出口的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元满还是选择点点头,笑着道:“哦,好。”
这副样子有点像她上一世路过小学门口时瞧见的约同学回家玩的孩子因为担心对方怕自己爸妈,所以特意安抚一下同学的样子。
元满不禁想笑。
花承恩说得也没错,他刚刚话落没一会儿,下了大石桥一眼就能看见一个石台阶上的漆黑大门,门前两尊石狮子倒是挺威猛的。
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头就指着那扇门道:“喏!那个就是玉衡家!好找吧!”
大石桥对面也是宽敞的大道,桥的两边似乎将镇北镇南分割成两个世界,镇南那边商业和市井的氛围更重,镇北这边一眼往过去给人的感觉就更显得气派沉静一些。
元满不禁回头看向身后的镇南,似乎还能听见悠长的叫卖声从不知处传过来,但面前的镇北只有大道远处有一顶轿子走过,除了前后两个轿夫,身侧还有好几个丫鬟陪同。
好大的派头啊。
花承恩似乎对这些很熟悉,他噫的一声然后对元满嘀咕道:“那是子安他祖母的轿子,今儿初九,她怕是要去五雷山的哑巴庵呢!”
他说着拉着元满的手腕就突然兴奋道:“走走走,咱们先去找玉衡把你家的事情办妥了,子安他祖母不在,或许咱们还有时间去他那小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