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美艳的女子,竟然是柔妃。
可是柔妃平日里,只穿那些素净的衣服。从来不穿大红大绿的鲜艳的,总是觉得俗气。可是今日,却身着一件大红带金丝绣的衣服。
实在与平日里的柔妃不一样,不,简直是大不一样。
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皇甫子玄面前的这个柔妃,和以前自己记忆里的这个柔妃完全不同。以前的柔妃是温婉秀丽,气质清冷。
可是现在这个柔妃,妖艳妩媚,眼睛顾盼留神,温柔多情,看的皇甫子玄的心痒痒的。
宫中后妃特地挑选了皇帝必经之处,再次上演了一出月下抚琴的画卷。
柔妃的心思,看到的人自然知道。皇帝心里更是清楚明白得很。
皇帝问道柔妃:“爱妃何故来此?朕知晓爱妃身体不适,卧于病榻许久。怎么不安心养病?夏夜清凉,还是要多多注意身子。”
柔妃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试探,平日里从不争宠不屑于争宠的柔妃,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皇帝始料未及,怀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于是柔妃回应道:“臣妾思念陛下良久,奈何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无法承恩。心中也是懊恼得很。只能对着月下抚琴。寄托对陛下的想念了。”
柔妃这话一说,倒是显得之前的行径都情有可原了。
皇甫子玄又问道:“朕从前怎么从没听过柔妃还会弹古琴?朕记得,你是最擅长长笛的。没想到,这弹起古琴来,倒不亚于演奏长笛的技艺。”
柔妃回应:“臣妾还有许多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呢,只不过陛下不知道而已。”
听了这话,皇甫子玄愣住了一下。柔妃平日里从不会说这样轻浮的话,怎么换了一身衣服,连整个人都变了。
只不过这话倒是没有引起皇甫子玄的反感,反而是对比差明显,皇帝彻彻底底的颠覆了自己之前对于柔妃的认知。
柔妃继续说道:“臣妾刚才弹奏的是《婼女吟》,婼女寄托对情郎的思念与眷恋,都在这其中体现了。”
“朕刚刚听完一曲,此曲确实极佳,浑厚忧伤,哀怨之中又带有一丝盼望的情绪,确实如婼女在自己面前吟唱一般的感觉,妙。”
柔妃静静的看了一眼皇甫子玄,月光倾洒。长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两只扑闪扑闪的蝴蝶。着实美艳。
再加上平日,柔妃不像一般的宫妃那样争宠吃醋,孤高清冷,皇帝也似乎忘记了柔妃这个人。
什么是稀奇?这就是稀奇。简直是青岛国后宫最稀奇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柔妃争宠。
皇帝今夜自然是留宿甘泉宫,夜深人静之时。承君恩之雨露,柔妃达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复宠成功,只不过。
皇帝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柔妃的双手,皇帝宠信柔妃,摸其手,极其粗糙,仿佛摸到了宫里老嬷嬷的手一般。
这是自然的,婉言乃是辛者库贱奴,日日要做的粗活多了去了,双手自然粗糙。可是皇甫子玄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乃是柔妃。可是柔妃,大家闺秀出身,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粗糙的手?
这双手,明明就是一双做粗活的人的手。
于是皇甫子玄当即愣住了,停下来问道:“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这般粗糙?”
已经被怀疑了。柔妃那是婉言所扮的,假的柔妃,这个时候是被怀疑了吗。婉言心里想到,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能被发现。
于是,她回复皇帝:“这是老茧,臣妾已经苦练古琴足足好几个月。因此手上有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只为给陛下献上一曲完美的古曲。”
听了这话,皇甫子玄心底旖旎起一片水花,对这个嘴甜的柔妃更是宠幸了。
宫中平息了一段日子,在这段日子里,嫦妃被保护的很好,怀胎足六月了。心情舒畅,下了去菜饭,面色红润,亦喜欢走动。
这日,嫦妃正巧来了永华宫萧嫔处,萧嫔见了嫦妃,连忙叫她坐下。
“姐姐快坐下,挺着个肚子还要往我这儿来跑,也不知道当心着身子。”
嫦妃笑笑:“你瞧本宫,就是爱跑动,整个人就像闲不住了一样,非要到处跑到处转,不然本宫心里啊就难受的慌。”
萧嫔摸摸嫦妃的肚子,感受到胎儿的动态:“瞧,和你一样,真是个闲不住的,看看,动弹的可厉害了,娘娘这胎怕是个皇子了。”
嫦妃笑道:“皇子公主都好,这种东西又怎么能说的一定呢?就是盼望本宫的孩儿能健康快乐就好。”
两人笑了一阵,萧嫔也吩咐宫女玉儿,奉茶水上来,萧嫔含笑依旧,只是嫦妃突然停下来,表情严肃。
萧嫔看了,也立马回过神来:“嫦妃姐姐怎么了这事,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
嫦妃面上的表情复杂,带着一种参不透的微笑:“萧嫔妹妹,近日皇宫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大事儿,什么大事儿?臣妾怎么不知道?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妃嫔闹出来的事儿。”
嫦妃将手放在自己的口边做掩护:“本宫说了你可能还不相信,不过确实是争宠的事情。”
这下子引起了萧嫔的好奇:“是什么事情?”
“柔妃复宠了。”
怎么可能?萧嫔很是吃惊,柔妃明明性子寡淡,从不争宠?怎么会?更何况,柔妃身子不好,久病卧榻,前段时间的晨昏定省,皇后娘娘都是免了的。
这个消息实在太猛烈了些,一时间叫人难以相信。
嫦妃看了萧嫔的那个样子,便有如能意料到一般:“是真的,看萧嫔妹妹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本宫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顺能公公说的不会有假。”
柔妃是争宠复宠了,并且还是主动出击,拖着久病的身体,特意来到皇帝出勤政殿之后必经的小路。
所以说是早有预谋,并且据当时现场知情的小太监说,柔妃娘娘身着红色金丝绣的服制,容貌精致,还特意在皇帝的必经之路上,弹奏了一首古琴古曲。
古曲十分婉转动听,打动了皇帝,当即去了甘泉宫留宿。
古曲?古琴?柔妃什么时候学会的弹奏古琴,宫中众人皆知柔妃最擅长的是长笛,其长笛的技艺,就连宫中乐坊的宫女也不能与之相比。
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学会了古琴。
更何况,如非不仅不是那种谄媚邀宠的人,更不会穿那种华丽的大红色服制,柔妃向来不是最讨厌大红大绿的衣裳的吗?
嫦妃听了萧嫔的说法,不可置否,但却也说道:“宫中女子,荣宠就是天。柔妃她这样做实属正常,宫中女子,为了争宠,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萧嫔明白嫦妃的意思,但是却也对此感到万分的不解。这实在是太蹊跷了,莫非其中有什么渊源?
萧嫔陷入深思。
辛者库那边,管教嬷嬷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辛者库宫女婉言了,已经派人四下寻找了。三宫六院各个角落都没有婉言的下落。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婉言的人。
辛者库那边管事儿的太监便以为辛者库奴婢婉言是因为已经承受不住辛者库艰苦的劳作和管教嬷嬷的日夜殴打,跳湖死了。
于是告诉管教嬷嬷,不过是一个辛者库贱奴,不必找了,指不定死在哪,不必再找了。
确实如此,辛者库贱奴的命,甚至不如后宫嫔妃身边养的爱宠的命重要,死了便死了,没有一个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
柔妃已经来到辛者库这里,听到管事太监的话,知道了原来曾经的婉言,也就是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样也好,辛者库的人不追究。自己也少担任一份风险,毕竟婉言杀害了真正的柔妃。如果辛者库这边一直追究辛者库贱奴婉言的下落,那么自己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正当柔妃,放下心来,转身准备走去的那一刹那,管教嬷嬷的话,却让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番。
“婉言这丫头,心比天高。出生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家道中落了,来了辛者库成了贱奴。老身才不相信婉言会舍得自杀。指不定在哪里做狐媚子呢。”
虽然这番话,是管教嬷嬷因为辛者库少了人,嬷嬷的气话,但是这句话,深深的刺进了婉言最脆弱的内心。
婉言内心最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族。好好的一个安安稳稳,风光荣耀的官宦家庭。就因为遭他人陷害而毁于一旦。
而将婉言家庭毁于一旦的,便是朝廷当中尖牙利嘴的小人。而这个嬷嬷的形象,与当时婉言还是孩童记忆当中的那个人,一般无二。
婉言愣在原地,歪着头冷笑了起来。
这管教嬷嬷说的虽然是气话,但是却一语中的。婉言就是不敢死,而且还做出了更为夸张的事情,那就是杀了甘泉宫真正的柔妃娘娘。
跑到那月下寂静无人之处,确确实实当了一把勾人的狐媚子。
婉言本想回辛者库探探情况,若是辛者库管事儿的人,不追究婉言的丢失,或者继续追查的话,便不做任何举动。
可是管教嬷嬷的话,却让婉言心头一惊。
看来这个嬷嬷,是万万留不得了。婉言此刻已经替代了柔妃的身份,柔妃的人已经杀了,月下抚琴也已经叫她直接复宠了。
婉言她现在代替着柔妃的身份,活的很好。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教养嬷嬷的关系,而毁了现在安逸荣耀的生活呢?
再者一想,婉言曾经待在这辛者库,为了讨好教养嬷嬷少挨些打,已经将家道中落后唯一家中留给自己的金银珠宝尽数全部都给了嬷嬷。
可是嬷嬷是个贪财的,拿了东西之后对婉言的态度并没有变好,反而是变本加厉,甚至尖酸刻薄的讽刺婉言曾经的家世。
打骂乃是常有的事儿,而粗重的活也是源源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