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景源来讲,这个世界本就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那玉玺的事摸不到头绪,很快就被他甩到脑后。
因为他很快就有了新的乐子,顾不上这一茬了。
“北面真的又打起来了?这次又是为嘛呀?”
作为一个习惯了吃瓜的现代人,突然穿越到这个缺乏娱乐活动的时代,实在难熬得很,所以他特别喜欢八卦诸国逸事。
在各国八卦当中,他最喜欢听与燕王有关的事。
若把权力比作美女,其他诸侯王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怂货,只有燕王,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人家不仅有色心,还色胆包天!
老爹陪葬,说僭越就僭越,隔壁小赵小金联合起来要揍他,他就敢跳起来砸老大的膝盖!老大认怂,娶不着老婆的他,竟然顺便抢了老大的闺女回家,最后老大只能咬碎牙齿活血吞,就问牛不牛?
若说诸国是个班级,那燕王肯定就是那个长期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睡觉,下课耍酷,动不动就和纪帝这个班主任吵架,且暴揍其他同学的黑壮校霸!
小燕性子野,一有不痛快就带着他手下那群凶人出来找邻居小赵的麻烦,但凡抓着点儿由头,就会理直气壮的跑班主任家蹭饭,偶尔脾气发得大些,还能窜到小金和小鲁家去闹一场。
燕国多草原,燕人多游牧,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别说普通人家,就是王帐,也是常年处于游走状态,因而哪怕周围的小伙伴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一顿老拳捶死了账,最终除了拉帮结派孤立他,还是没有办法。
这喜欢到处跑的肌肉流氓太讨厌啦!
这大概是与燕国接壤的四国人共同的心声。
北面的戏多得都能演连续剧了!好不容易更新了新番,白景源光听了个开头就要笑死啦!
他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燕国的历史书找来看看,也不知大纪太史令那里有没有?
“嘻嘻,曲池公主难产死了,他又非公主不娶,谁都不想把女儿嫁给他,没法子了,当然要再出来抢一个啦!”
鹿儿抓来一把瓜子,“嘎吱嘎吱”的嚼了,看着正闷头剔桑葚的颜延,心情好得不行!
前几天他还嫌弃这小子,觉得他以前是做那种臭烘烘工作的,现在跑来给公子收拾零嘴,十分恶心,现在有他在,吃瓜子不用剥壳了,大把大把的仁儿直接塞嘴里,那叫一个爽!
再比如这桑葚,味道倒是好,就是吃完嘴里黑漆漆的,中间还有一根棍儿,吃着有点不完美,公子干脆吩咐他把肉剔下来,再用糖熬了就点心吃,呀!光想想就流口水啊!
难怪公子要让这小子专门做这些费时费力的琐碎事!
“好了!你吃多少了!颜延给我剥的还是给你剥的?让你偷个嘴,差不多得了!”
颜延犯了错,总想多做一些活儿,这些日子一天到晚就没闲过。
他不希望身边的人借此欺负他,也不希望颜延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活该伺候所有人。
“嘻嘻,公子仁慈!奴奴是诸国最幸运的奴!”
之前那枚玉玺,白景源看过后,就交给鹿儿贴身保管,这让他很高兴,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耍小性子不说,就像腰杆儿突然硬起来了一般,各种俏皮话儿都敢说了。
白景源不与他计较,只盯着北边的事不放:“曲池公主难产,孩子生下来了吗?”
因为曲池公主是被燕王抢回去的,纪帝虽然捏着鼻子认了,或者说忍了这个女婿,但所有的国家都不承认那是燕王后,私下里都还是称她为曲池公主的。
曲池是她的封地,很小的一个地方。
红颜薄命啊!
白景源忍不住感叹。
若不是遭了这个罪,或许满世界都不会知道,原来在大纪,有个小地方叫曲池,而这个小地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的封地。
“生下来了,是个公主呢!听说燕王很高兴,公主刚出生就赐了广袤的草场,还给她起名为‘野’。”
野?
燕王对这头一个嫡女,到底寄托了怎样的期望呢?
希望她无拘无束?还是蛮横不讲理?
这时代的人,脑回路不能以常理度之,庖彘还盼着自己长得像彘一般膘肥体键呢!
白景源叹口气,突然就摆摆手不想听了。
鹿儿却是意犹未尽。
荆山国多山,人们大多居住在山间开阔的平原,或者山谷之中,官道也就比较少,他们这一路行来,遇到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公子不方便打听消息,鹿儿这样的童儿却很方便。
他肚子里装满了八卦呢!比瓜子仁儿还多!
可惜公子突然就没兴趣了。
哎~
见公子想一个人呆着,他忙揪了颜延那个呆子一把,带着人退到了门外——他早就发现了,公子有时候很在意这种距离感。
以前不管公子怎么想,他总是与公子形影不离,可能除了听从王后娘娘的吩咐,监视公子,也是出于心底深处的不安吧!
自从公子把这么重要的玉玺交给他保管,这颗心就踏实许多了呢!
虽然公子也说了,玉玺这种东西,只有在它的主人手里才有作用,在其他人手中,不过是块好看的玉,他还是欢喜。
这种改变在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他们没有感觉,白景源除了自在许多,也不曾细想。
见屋里没人了,白景源叹口气趴到案上,拿着毛趣÷阁随便画画,没多会儿,画上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美人脸。
他看着愣愣出了会儿神,见门外有人走动,知道又到了睡觉时间,女婢们会进来伺候他睡觉,立刻把纸团起,凑到油灯旁点燃,扔进了火盆里——虽然已是四月,山中的夜晚还是有点凉,屋里的火盆还留了一个没有撤。
睡着之前,他想,这时代最尊贵的女人,命运都能如此凄惨,若是他妈妈穿越了,会不会难过得立刻自尽呢?
想到那个刚出生没多久,还不知能不能养活的小女婴,白景源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个世界的男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到底能牺牲到什么程度呢?
妻子都是可以不用在意的人吗?
女儿,也是可以利用的吗?
那位公主名为野,是不是也可以说,是燕王野心的野呢?
他想,在完成千秋霸业之前,他更想先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