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罗中说:“虎哥是你的亲哥,什么事情你最好别太过分了,我不想多说你什么,但是你这个样子,让我不得不多想!”
眼镜走到罗中身边,似乎还在忍受着疼痛,咬着牙和罗中说:“别和他废话了,赶紧解决了,我这受不了了!”说完话,他又满脸痛苦的捂着手哼哼了起来。??八?一中文? w8w?w?.18?1?z?w.
罗中忽然转身走向一边,从一个手下的手里夺过一把砍刀,又从另外一个人手里要过一把。走了回来,把其中一把砍刀扔在了我的脚下。
“拿起来,我今天亲手报仇!”罗中说这话时候神情极其不自然。
这小子也想学刚才他们单挑那套?也不是太傻啊,知道我郭小贝是西街出名的能说不能打,想用这种方法直接办了我,就万事大吉了。
郑队长回头看看我,然后转过头和罗中说:“我说过了,他是我要提审的人,你这是想干什么?”
罗中满不在乎的看看他说:“别和我来这套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不然郭小贝是绝对不可以轻易离开的!”
周围的人也都看着我,似乎对这种对决的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谁都知道我的本事,根本就拿不出手。他们都看着我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一个西街有名的废物,面对这个曾经把人打成重伤,得到过虎哥亲手指导的罗中,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争斗。罗中的勇猛在他们那个年龄里也是数的着的。
罗中恶狠狠的说:“怕了的话,就赶紧认罪然后自行解决!别等我亲自动手了!”
我忽然觉得好冷,不是害怕,也不是别的什么,只是觉得心灰意冷了。今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造成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必须面对。
我捡起来了地上的刀,没有像他们想象和希望的那样自我了断,而且举起刀指向了罗中。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他们不敢相信,我,郭小贝,居然敢和罗中正面较量。几乎在所有人眼里,我这也许都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的行为。
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罗中确实很强,而且正是敢打敢拼的阶段。而我深知自己,根本没有那种勇猛的气势。
混了这么多年,除了后脑勺和手臂几处有点小伤痕,我身上连处明显的伤疤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打架的角色,面对硬茬我都是采取避让,而且一般也不需要我打什么头阵。
忠哥能打是出了名的,还有可以说强于忠哥的张旭,连小黑、徐胖子都是能打能抗的主儿,根本就轮不上我出手打硬仗,我也就一直有个能说不能打的名声在外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被冠上了这个名称,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也越来越按着这个称呼去行动了,不用我打架多好啊,没事耍耍嘴皮子,出出歪点子,何乐不为呢。
我的内心其实一直都是胆怯的,我早就已经害怕和人正面冲突了,我总是怕自己受伤,我太怕疼了,挨打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习惯了一直以来的状态,而且悠然自得的。我总觉得出来混的,不一定非得要打架,都说是混了,那就混下去不是挺好么。
今天,我硬着头皮拿起了刀,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也许真的就要这么交代了。见我这样,黄林和小黑他们都凑了过来,紧张的看着我。
黄林不放心的问道:“小贝,你行不行啊?你可得想好了,不行就跑吧……”
我摆摆手,跑有什么用呢,已经这样的情况了,我跑还能跑去那里?跑了的话,我就彻底成了千夫所指的谋害自己老大的凶手了,我可不想背负着叛徒的名声,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也不能以后每个人一提起我,都知道我是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啊。
我握着刀,似乎已经有些不熟练了,看着明晃晃的刀身,自己就有点心里寒的感觉,诶,怎么混的这么废呢?过去虎哥就曾经骂过我,刀都拿不了还出来混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就是这样,根本提不起什么精神来,讨厌砍人,讨厌打架,讨厌各种事情。我怕被人打出事,也怕把人打出事,灵车和警车我哪个也不想坐。监狱和公墓,我哪个也不想住。
小黑拍拍我,低声和我说:“你可想好了,这回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行咱们这些人就豁出去和他们拼了,还能咋地,这么多兄弟呢!”
“算啦,都搞成这个样子了,我不想那样,忠哥临走时候留下的摊子,可别全因为我毁了!”我无奈的说。
黄林一旁很不是滋味的说:“忠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给他打电话、留言、短信那么多,他都没回应!”
我摆摆手说:“他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回来了一定能有办法解决。就算我今天挂了,他也会给我报仇的,不过我是看不见了!”
他们见我似乎已经心意已决,没法再说什么了。他们也知道,现在两方打起来没什么好处。
小黑扶着我的肩膀说:“小贝,你还记得咱们刚出来玩的那会儿吗?你记得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吗?”
我愣了下,看着他,我似乎真的忘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我好像把那个时候对自己的记忆封存了起来,自己都不再忆起了。
我有些慌神,徐胖子也走了过来,腆着肚子笑着说:“是啊小贝,你忘了第一次出去砍人吗,你可是猛得不行啊,拿刀的时候你第一个抢着要刀,砍人的时候你也猛的不行。”
黄林也点点头说:“可不,那个时候他和张旭都是忠哥身边最能打架,最敢打敢杀的,谁知道后来变成了这个熊样啊,我们没人愿意问,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大川子也过来凑趣说:“刚认识小贝哥的时候,他可牛逼了,那时候看他跟着忠哥身边打架,感觉特别帅!”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才回忆起,曾几何时,我也是那么的勇往直前,年少轻狂。我都记不得当时我为什么那么的无所畏惧了。现在的我,只知道明哲保身,随波逐流,早就已经认了命。
我可能是看了太多身边人和这条街上各种人的遭遇和下场,让我失去了那种勇气和动力,可是其他人并没有啊,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甚至像忠哥变得更加勇猛了。
也许是因为忠哥心里有远大目标,那驱使着他不停的争取和努力。而与其他的人比,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得太多,担心的太多,总觉得自己思想境界与别人不同,那么的珍惜自己的身体,把打打杀杀当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情,所有才会尽量去避免这些。
我是个小混混,却是个不那么合格的小混混,我有点太早衰了,二十多岁却已经和那些老爸那样年纪的老痞子有一样的心态了,人未老心已经先老了。我学会了出来混的重要要领,却忘记了出来混的基本技巧。
罗中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怎么样啊,害怕了吗,那就自己解决。或者让你这些兄弟一块上,咱们今天就开打,省得我以后还得挨个收拾!”
我把手里的刀紧紧的握着,微微的闭上了眼镜,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当年和虎哥刚出来混时候的情景,想起了那时候和忠哥他们一起每天打打杀杀的日子,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恐惧在心里出现过。
我耳边仿佛又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武器撞击声和叫骂声,那个时候的自己打得不一定最猛,但是喊得一定最凶,那个时候的我从来都不想让人知道我害怕,要面子要得不行。
我和张旭走在忠哥的左右,打群架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如今我将独自面对眼前的危机,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懵懂少年,但我仍然要去面对,就当做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次出击吧。
我没什么追求,我的唯一想法就是活下去,不求活得多么精彩,只求平平安安。既然今天,连我这么最低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那我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次呢。
我睁开了眼镜,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我看看周围的兄弟,笑了下说:“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都觉得我奇怪,我明白,别人也都看不起我,我知道,今天就当成是我最后一次表演吧!”
我轻声和黄林说:”要是我挂了,你告诉我老爸,就说他儿子……算啦,没什么说的,他明白的!“
说完这话,我拎着刀走了出来,笑笑对郑队长说:“算了,郑队长,你怎么也护不住我了,躲开吧,我自己解决了!”
郑队长怔怔的看看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的做法。
罗中跃跃欲试的看着我,不停的摆弄着手里的刀,急不可耐的向我走了过来,还有几步的距离他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砍刀,刀反射着寒光,他怒吼着向我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