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衡,静静的看向吴盟离开时所卷起的尘土,一时间竟然木衲了几分。
钟仁,独自一人带着魏子衡,悄悄地来到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在那里竟然有一批越国军队,看军队的模样,似乎是精良中的精良。
钟仁如此解释道:“这个营帐中有你想要见的人。”
越王不寿吗?魏子衡心里直打嘀咕,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这种选择,那也只能面对他鼓起勇气,大步的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在军营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卫取走了魏子衡一直所佩戴的那柄吴钩。钟仁同时紧紧地跟在魏子衡身后。
刚打开营帐的时候,里面坐了一位紫衣的少年,只见他面容清秀,衣冠楚楚坐在营帐中的高位上,只见他缓缓的抬起头,直视着魏子衡说道:“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魏子衡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不是姒北古吗。”
这个比较宽大的营帐,居然只有这一位紫衣少年,钟仁很严厉地说道:“此乃当今越王,不可无理!”
魏子衡无奈之下,只好抱拳行礼道:“晋国魏子衡,拜见越王。”
越王不寿,轻轻地挥了挥手,态度十分平易近人的说道:“姒北古,只是我在越地的名字而已,同时你也可以称我为不寿。”
魏子衡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姒姓,原来那一晚我猜的没错,你的确跟越国王室有关。但不曾想到你就是当今的越王不寿。之前见面失礼了。”
姒北古站起身来笑了笑,很出人意料的将魏子衡拉倒身边同席而坐:“如果你喜欢,也同样可以称我为北古兄。”
“不敢。”魏子衡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晚的偶遇,居然是姒北古已经策划已久的试探,那条大鱼实际上指的就是自己。
姒北古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来与你再次见面。毕竟我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安心如意的来到这个地方。”
魏子衡有些不太理解的说道:“不知你为何如此千方百计的想与我相见?我年纪尚小,并无什么才能。”
姒北古摇摇头说道:“不,你我年龄相仿,为何我能作为越王?你认为这是能力能够决定的吗?”
魏子衡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想推脱说道:“可我实在不懂国家帝王之术,或许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姒北古右手拍了拍魏子衡的肩膀说道:“不,你会帮我的,你不仅有这个才能,同样也有这个信心和能力。钟仁大侠应该和你说过,以你一个人作为条件,放吴盟一条生路。同样现在我也以你为条件,是否展开对吴盟的追杀?毕竟你讨论过,对于越国而言,人和的不利,吴盟可是占一部分。”
魏子衡此时的内心极度矛盾,为越国做事,这究竟是否可行呢?吴盟与自己本来就没有太大的牵连,只不过是同行之人而已。可是看着自己的师兄现在身在吴盟,或许他们的安危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他微微的抬头看着那位在诸侯之间颇为景仰的越王,心里不禁嘀咕道:如果越王如同勾践一样,有权有势的话,或许还真的不需要自己的帮忙,恐怕这背后另有原因,迫使这个越王不寿,不得已才来寻求自己的帮助。
姒北古似乎看出了自己面前这位充满学识少年的思想,他轻声说道:“或许你有疑虑,为什么我会寻求你的帮助?实际上这也是我迫不得已的做法,知道为什么华尺命要经过姑苏前往楚越边境吗?”
魏子衡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难道说是楚国准备兴师来犯?”
姒北古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我寻求你的帮助,自然有些东西会告诉你。包括现在的越国,现在的越国朝廷。华尺命出兵,不是楚国准备兴师动众,而是我越国要求向西扩张。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意愿。”
魏子衡突然察觉到了话语中的一些细节之处,他微微的皱着眉头看着越王不寿说道:“北古兄,你的意思是说,如今越国的朝政不在你亲自的掌控之下。我想能够有权势的,或许就是那一位宰相罗宿,对吧。”
“看样子我找对你了。只要你能协助我一揽越国军政大权,吴盟之事,我绝不动手。”姒北古表情很严肃的说道。
魏子衡眼角微动,他默默的观察着四周,同时和这位为世人称作为越国第一剑客的钟仁四目相对,那颇具江湖风范的眼神顿时让魏子衡回过神了,他转头对越王说道:“既然如此,我愿试一试。麻烦还请越王告知一些具体信息。”
越王不寿,此时展现的并不是一个国家君吻的姿态,更多的像一个朋友:“说起来有些话长,我父亲继位到离世只有短短只有四年有余。我祖父那位曾经名震中原的越王勾践,所遗留下来的霸业传到我父亲手中,本来应该更加强盛。可是我父亲的一些做法,使得原本我们身为国家君主的权利逐渐分散。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符合当时的情况。祖父的政策过于有些集权,这导致一些偏远地区的人民反抗中央的统治。毕竟一条再明智的律法也不可能适应许许多多的地区。特别是那一些昔日吴国领地的人。
也许正是带有一些铁血的政策和统治,吴盟才会如此诞生。我父亲的继位,越国的中原争霸政策已经趋于平缓。越国在中原地带所建立的威信依旧存在。为了更加利于国家统治,我父亲推出了一系列较为宽松的行政方式。用来缓解昔日吴国领地人们的逆反心理。同时,优化军政体制,希望借此来让越国的霸业再上一层。
但是,可惜天命难知,父亲再为四年便因病去世。优化军政国家体制的行动,只执行到了一半,便离开了。而我的继位让这一体制开始出现了一种扭曲。他们借助这一没有完善的律法来夺取属于越王君主的权利。凡事都要经过宰相以及卿大夫们的讨论才能决定。这种过度的扭曲,逐渐在我继位两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原本的我也是游手好闲,不问政治,这就更加助长了宰相以及各位卿大夫们的权力欲望。现在的我已感受到了危机的存在,但是环顾身边却没有一个能让我值得信赖的人。剑客钟仁,算得上我屈指可数的信赖之人。”
寥寥几语,便凸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看样子这个越王不寿,似乎还有所作为,魏子衡提出了自己很关心的几个问题:“我明白了,或许我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当今越王几个问题。”
姒北古说道:“你说。”
魏子衡很认真的看着越王不寿说道:“你要绝对君主权利是为了什么?”
姒北古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是我的国,他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的王。”
“可是在诸侯国,大臣权力过大的现象,在诸侯之间频繁发生,不知你怎么看?”魏子衡随即追问道。
姒北古有点迟疑,但是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越国现在是霸主,本不允许臣子的权利大于君王。”
魏子衡很刁钻的说道:“因为越国现在是霸主,所以按理来说你应该掌握更多的权利,那么如果权力重新回归到你手上,你怎么对待这份依旧在持续的越国霸业?”
姒北古思考了一会儿,面色也有些忧愁的说道:“自从我祖父开始,吴越争霸,随后向北称霸中原与齐国,中原诸国以及楚国都有些战争和矛盾发生。年年的战乱已经让人民苦不堪言,环境破坏,国民锐减,这不是一个霸主国家应该有的样子。越国的霸业不能继续建立在杀戮和霸权上。现在的越国需要修身养息。”
魏子衡,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觉得如果在你在位的时候,越国再次人丁兴旺,强军十万,不仅粮库溢出,鱼虾满仓,兵甲已足,将士高歌。那个时候你会发动战争吗?”
只见姒北古大手一挥,很霸气的说道:“越国由我掌权,将不会再有战争发生。这种劳民伤财的事,即使在未来越国巅峰国力之时,我也不会做如此愚蠢的行为。我不愿看到血流成河,两国仇视的情况。祖辈的战火,我们做孙辈的应当是熄灭,而不是继续延续仇恨。说实话,我很同情吴盟。”
魏子衡听了这话,顿时感触至深,竟然高兴地拍了拍手,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说道:“想不到当今越王不寿,竟是如此贤明君主。看样子我帮你并不觉得不妥。先前我只担心当你拿到权利后,会更加生性残忍。我也是周礼的通晓者,深知国家大义,君臣之道。”
姒北古微微的笑了笑,说:“我所说绝无半点假话,我从小经历战事,深知这战争所带来的残酷。我不想去引发这样的悲剧。只是现如今越国的军事不受我所控,这次上大夫,华尺命为了解决处于边境划线问题,竟然兴师而动,甚至出动了他的近卫军队的虎狼铁卫。这很显然是为了摆架势给诸侯看,我本是极力反对,可是宰相罗宿和一众大臣却纷纷同意,无奈之下,我只能默许。”
“我明白了。”魏子衡点点头表情似乎有些高兴:“放心,凭我所学的一些浅薄知识,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姒北古脸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些笑容,一些属于年轻人的笑容:“若是如此,深表感谢。如果公子允许的话,我们即日返回琅琊。商讨具体事宜。”
魏子衡摇摇头,说道:“越王大人,既然你从琅琊北下来,绝不可空手而归,应该做些事情。从现在开始就应当为你的复权而做准备。”
“好!好!”姒北古表情似乎有些激动,这一刻他似乎等了很长时间:看样子自己的眼光并没有看错。
一旁伫立良久的钟仁双手抱拳说道:“那就多谢魏公子了,在下钟仁,愿位为公子守护左右。”
魏子衡自己可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当时的选择,居然会引发如此大的一个结果,从臣子手中夺权,在道义上,本应如此,魏子衡有十足的信心来协助越王不寿完成夺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