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程吃了药又做了一整晚梦,不过这回梦里的场景变了,她居然梦到了关略,梦到那男人在窄小的车厢里一件件脱光她的衣服。
她趁机占他便宜,用指腹划过他腹部流畅硬实的肌肉,她还记得他有一双有力的手,十指强劲,掌上和虎口有一层薄薄的茧。
他是干什么的呢?做什么工作才会让掌上生出一层茧?
“嘭-”一声,正欲入正戏的唐惊程被吵醒了。
“姑奶奶你真从云南回来了啊?”虞欢喜勾着钥匙走进卧室,唐惊程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蓬头垢面,身上只穿了件丝质睡衣。
“能不能学会敲门?”
“我敲了啊,没人答应我才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的!”虞欢喜自有歪理,坐到床边,捏着唐惊程的下巴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遍她的脸。
“哟,看样子这次旅行挺滋润的么,看你这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嗯,当然好!”唐惊程捏过头去,凑身从床柜上抽了一根烟夹在指端,“做了一晚春梦能不好?”
“……去你的!”虞欢喜才不信,她印象中的唐惊程从小家教甚严,邱启冠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生活中唯一一个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可一转头看到地上扔的那件黑色冲锋衣就不敢确定了。
“你……”虞欢喜将那件冲锋衣捡起来,这分明就是一件男款,“惊程,这是借你钱那男人的衣服?你跟他这几天在外头鬼混了?”
“嗯,想跟他鬼混来着,可惜没得逞!”唐惊程也没遮掩,点着烟,赤脚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升了一个懒腰,让自己慵靡娇柔的身子沐浴在晨光中,浓浓的****气。
虞欢喜猛抽一口气,她记忆中的唐惊程一向矜持,不喜接近生人,与陌生男人更是保持距离,所以业内偷偷叫她“冰美人”,可自从邱启冠出事之后她的作风完全变了,变得语句轻挑,行为怪异。
难道是因为她的病?
虞欢喜扔掉手里的冲锋衣:“惊程,你要玩玩我也不介意,但最好别去找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指不定他们图你什么,而且一旦曝光对你和邱老师的名声都没好处!”
这话听完唐惊程就忍不住笑了,天哪……这种时候还有人来要求她得顾忌邱启冠的名声?
也对,邱启冠盛名累累,邱家又是古玩界名门,作为已经领证的邱太太,唐惊程自然要为亡夫守身如玉。
可是有谁来顾忌她的心理?有谁?没有,没人来同情理解她,因为唐惊程对所有人都隐瞒了邱启冠和杨曦的事,当然也包括虞欢喜。
“对了,前几天有个姓杨的女孩来我公司找你,说是邱老师的学生,我看她挺急的,就把你在腾冲联系我的号码给了她。”
唐惊程苦笑,难怪杨曦会有关略的号码。
“怎么了,那女孩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唐惊程敷衍,抽口烟,虞欢喜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浓烈的颓靡气息,这哪里还是那个灵气十足的玉雕师唐惊程呢!
“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之前不是跟你提过苏梵珠宝想聘你任…”
“这事儿不是已经翻篇了么?”唐惊程不让虞欢喜把话讲完就直接打断,“最近半年我不会接任何活儿,更不会接受苏梵的职位!”
“但苏梵那边很有诚意,薪水和职位任你挑,还是苏梵珠宝的大公子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那又怎样?我现在这种状态根本做不了作品!”唐惊程将烟掐掉,苦笑一声,突然抬起头看着虞欢喜。
“欢喜姐,我听你话,去找个心理医生好好治治,怎么样?”
“好,当然好!”虞欢喜简直谢天谢地,这丫头总算开窍了,之前死都不愿意去找个心理医生系统治疗,“看来这次出去散心还是有用的,等治好你的病也能全力准备下个月的展览,这次展览以慈善为名头,有政府和媒体参与在里面,对你以后的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虞欢喜乐滋滋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你联系医生,下午带你过去。”
“不用,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
关略接到唐惊程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陪楼轻潇吃早饭,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嘴角露笑。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他起身走出餐厅。
“喂…”
“喂,我是唐惊程。”
“我知道,找我什么事?”
“昨天你不是说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咨询师吗,要是今天有时间的话能否带我去看看?”
“好啊,那十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
关略收了手机回餐厅,楼轻潇已经吃完早饭了,佣人正在伺候她吃药。
“谁这么早打你电话啊?”她将嘴里的水咽下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关略笑着答:“店里的事,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讨厌,刚回来就出去。”
“那我让欣姐带你出去转转?”
“不用了,出去也是麻烦别人!”楼轻潇无奈地敲了一下早就失去知觉的膝盖,“行了,你去吧,别管我了。”
这话听着好像她不在意,实际心里已经难过了。
关略了解她,过去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间头发:“乖,无聊就看看电影,晚上我回来陪你吃饭!”
“嗯,那我等你!”楼轻潇这才舒服一点,又将手腕抬起来,上面戴的便是关略从腾冲买的那个镯子,“很漂亮,谢谢!”
“你喜欢就好,戴着玩!”
唐惊程挂掉关略电话之后便开始在试衣间里挑衣服,她不想自己这么矫情,可心里对这男人有隐约的痒瘾,自从邱启冠去世之后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容自己痛苦,不容自己绝望,更不容自己在杨曦和外人面前露出太多受伤的表情,种种酸楚都淤积在心里面,唯独这男欢女爱的情绪她不想压着。
对于关略而言她势在必得,就好像在荒凉的草原上她突然看到一头羚羊。
她想吃掉这头羚羊,出于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