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程歪着头想了想:“要不把她放了吧。”
“放了?”
“嗯…”
“你……”关略话说一半,突然不讲了。
既然她已经讲到这一步,多说也无益。
“我考虑一下,如果她这几天情绪稳定,我就把人撤回来!”一边说一边去够唐惊程的头发和耳垂,捏了捏,头发很软,耳垂很软,她胸口藏的那颗心应该也很软。
“我替老麦谢谢你!”关略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暗哑。
唐惊程拍掉他的手:“不用,别假惺惺!”
“……”
“还有,别乱捏,雅岜还在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原本雅岜好好开车可以把自己幻想成空气,可被唐惊程这么一说他想装不存在都难了,踩刹车都没什么劲儿。红着脸,支支吾吾:“唐姐姐,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关略:“……”
简直败了,这一对活宝。
唐惊程被雅岜逗得咯咯发笑,伸手去捞他的后肩:“喂,雅岜,你没看见什么?”
雅岜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特别是他皮肤还挺黑,这么一来就是红黑红黑。
“反正就是……什么都没看见……”他还特别老实地回答,唐惊程真被逗乐了,笑得歪在关略怀里喘不过气。
关略沉着脸。
“行了,他开车,你别老是去撩他。”
“我没撩他啊。”唐惊程回头瞪了关略一眼,“喂,你知不知道雅岜有媳妇儿了?”
雅岜:“……”
关略:“你想说什么?”
唐惊程:“我就特好奇他媳妇儿长什么样子,嘿雅岜,你多久没回家了。”
雅岜边开车边挠着头:“有好些个月了。”平时他也难得回去,因为事情太多,路又远。
唐惊程:“那就是说你有好些个月没见到媳妇儿了?”
关略:“……”
雅岜捏着方向盘没作声。
唐惊程:“想不想?”
雅岜:“啊?”
唐惊程:“就问你想不想你媳妇儿嘛!”
雅岜:“……”
唐惊程:“说话啊,想媳妇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关略你说对吧?”
关略:“……”
雅岜还是不吱声。
唐惊程在后面推了他一下:“傻了啊你,到底想不想嘛!”
雅岜挠着头,看后座上的关略,憋了半天:“想…”
唐惊程:“想就对了,要不过几天咱回去?”
雅岜:“……”
关略:“你去哪儿?”
唐惊程:“陪雅岜回去见媳妇儿啊!”
关略眉梢打结:“他回去你凑什么热闹?”
唐惊程:“去看看他媳妇儿啊,顺便去玩玩,你也一起去?”
雅岜:“……”
阿喜这几天一直闹着要见唐阿姨,晚上关略刚好有时间,便带唐惊程回老宅吃饭。
阿喜最开心,吃过饭之后一直缠着唐惊程陪他玩。
两人在院子里疯了很久,好不容易哄着阿喜进房间睡觉。
关略洗完澡后回卧室,发现唐惊程还没回来,在一楼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那会儿都十点多了,楼下下人都已经陆续回房。
关略往阿喜的卧室走,刚走到走廊就听到卧室那头传过来的声音。
“……早晨,汤姆一觉醒来,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方。他坐起来,揉揉眼,向周围看了看。很快他想了起来。此时正值凉爽的、灰蒙蒙的黎明时分,林子里一片静谧,给一种甜蜜的安息与和平的气氛围扰着。树叶儿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声音打扰大自然的酣眠。露珠儿还逗留在树叶和草叶上。一层白色的灰烬盖在那堆火上,一缕淡淡的烟直飘向天空。而乔和哈克都还睡得正香……”
寂静的夜晚,整栋楼里好像都只留着唐惊程的声音。轻盈如纱,笼盖在酣睡的孩子身上。
灯光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灯下多了一个姑娘,她稍稍崴着头靠在床上,两条腿搁在床边。膝盖上摊着一本书,左手压着书页边缘,右手抚在耳边将卷发固定住,半张侧脸便全部露了出来,光洁饱满的额头,挺立的鼻尖,橘色灯光将她的皮肤照得发亮。
“……这时,林子深处有只鸟儿叫了起来,另一只发出应和。随后又听见一只啄木鸟啄树的声音。清淡的晨光渐渐发白,各种声音也随之稠密起来,大地万物,一派生机…”
唐惊程又读了几句,转身看了看床上的人。
阿喜早已经睡着了,一条手臂还紧紧缠在唐惊程的大腿上,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眼梢显出几缕褶皱,半眯,像月牙,暗夜里晶透发亮…
“小东西!”她喃喃一句,小心翼翼地将阿喜的手臂捞开。下床,弯腰替他把被角掖好。
一转身,吓了一跳!
关略揣着口袋站在门口,身子斜歪在门框上。
“你怎么站身后不出声?”唐惊程捂着心,早晚要被他吓死。
关略勾唇笑。缓步走到唐惊程面前。
他一双黑眸幽深,灯光下半眯着光。
唐惊程被他那痞惑的笑容弄得心里发慌,往后退了一步:“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伸手却去捏唐惊程的耳稍,唐惊程被他弄得心里发毛,躲:“行了别老捏,孩子在呢!”
他倒不捏了,又捞过她还拿在手里的书。
“给阿喜讲什么呢?”
书到了关略手里,他合上封面,很厚一本,封面上中英文参杂。
“汤姆…索……?”关略皱着眉头,有些读不顺口。
唐惊程憋住笑,将他手里的书抽过来:“《汤姆?索亚历险记》”
“又是洋人的玩意儿?”
“嗯,美国著名家马克?吐温的代表作,小主人公汤姆天真活波,富于幻想和冒险。作者用欢快的笔调描写了少年儿童时期的自由和活泼,对当时美国伪善的宗教…”
“行了…”明显在鸡同鸭讲,关略将唐惊程手里的书抽走,揽了揽她的腰,“我对这些洋人的东西没兴趣!”
“……”
“回房睡觉?”
“嗯…”唐惊程抽开手来去关了灯。跟关略出去,轻轻阖上门。
他们俩现在住三楼,整层楼里就只剩他们一间卧室。
关略捏着唐惊程的手指上楼,一路走过铺着木地板的走廊,还未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捞过身后的人将她压在墙上,暴烈的吻如雨点般压下来,额头,鼻尖,眉心,脖子,他一处也不舍得放过,最后专攻她的唇……
他刚洗过澡,胸口滚烫,唇上有凉凉的薄荷味,唐惊程踮着脚尖回应,激缠的吻势渐渐让她气息不顺,关略借出一只手去解她的毛衣扣子。
呼吸混乱,他低下头去用暗哑的声音问:“唐惊程,嫁给我?”
又来,他可真会见缝插针。
唐惊程用手将他的脸挡掉:“不合规矩!”
“嫌没诚意?”
“你说呢?”唐惊程勾着关略的脖子。
关略呼吸浑浊,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又在她唇上辗转几番:“你要什么样的诚意?真不嫁么?”
“嗯,不嫁!”
“行,那我先在你肚子里播颗种子…”关略说完就撩开唐惊程的裙摆要进去,唐惊程被弄得咯咯发笑,“喂,流氓,你别…脏呢,还没洗澡!”
他忍住,喘了两口气:“那陪你一起洗澡?”
“好啊,你给我洗…”
小妖精!
关略掐腰就将她抱了起来,踢开门走进卧室。
结果把唐惊程折腾得够呛,在浴缸里关略就把她收拾了一遍。抱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又处在一种“挺尸”状态。
关略有时候觉得她这模样挺好笑,身子僵僵的,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人,里面一片空洞迷茫。这模样就像什么呢?
就像吸鸦片的人在饱食之形灵暂时分离,灵魂和精神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现在他用干浴巾包的就是一副空空的躯体。
“喂…”关略将唐惊程抱到床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她脸上滑腻,粉红,微烫。
“帮你把头发吹干?”
唐惊程目色未转,直直盯着关略还淌着水珠子的上身,小腹平坦,健硕的肌肉布在上面。
她舔了一下唇,关略只觉喉头一紧。
该死。
“你坐在这别动,我去拿吹风机!”
关略快步走进浴室,捞了件T恤套到自己身上,回来的时候唐惊程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左手揪着膝盖上的毛巾料子。
真乖。
“吹干再睡觉,不然会着凉!”
唐惊程好像哼了一声。
关略苦笑,半跪到他身后去给她吹头发,指尖在发间里抓了抓,热风将头发吹开,带着玫瑰香的洗发水味道。头皮发亮,清香四溢。
卷着弯儿的发梢缠在关略指端,他轻轻揉了揉。
“最近不准再剪头发了,留起来吧。”他还是喜欢看她长发的样子。
唐惊程又哼了一声。
关略蹙着眉:“怎么了?还不乐意?”
“你说留就留啊?”唐惊程总算灵魂归位,一归位就开始不乖,“马上就快夏天了,不长不短的最难受,而且我已经习惯短发了,长头发好麻烦。”
他只说了一句,她跟着叽叽歪歪说了一堆。
关略也不生气,揉她的头发:“有什么麻烦,留到年底就长了。”
“那你是嫌我现在这样不好看?”
“没有。”
“就这意思呗!”她回头挡掉关略手里的吹风机,自己将半干的卷发抓了抓,盘着腿,盯着关略:“把吹风机关了。”
关略:“……”
唐惊程:“问你,要我这张脸恢复不了了,毁容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