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华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后山清出了一块空地,之后在上面挖了二十六座坟。
然后把尸体收集起来,一户人埋葬在了一座坟里。用陈佑华的话来说,死前他们是一家人,死后也应该葬在一起。
王大嫂的尸体也从井里捞了出来,然后和王大叔葬在了一起。
每座墓前陈佑华立了一座木牌。
木牌上写着他们的名字,陈佑华小时候念过几年的私塾,倒是认识不少的字。
烧了些纸钱后,陈佑华跪在了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王大叔,王大嫂,你们一路走好,父老乡亲们你们一路走好。”
“没有你们,我陈佑华十年前就饿死了,我虽不是你们亲生,可你们对我视如己出,你们对我的恩,我铭记于心。”
“我陈佑华在这里发誓,你们的仇我一定替你们讨回来。”
“无论罪魁祸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我会去找出他们,亲自杀了他们,然后提着他的头颅来祭奠你们。”
之后,陈佑华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陈佑华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而且又是滴水未进,现在的他又累又困,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回到家里之后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是到了傍晚时分。
夏天的天气就是奇怪,先前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可眨眼间就乌云密布,斗大的雨点很快就落了下来。
雨大,声音自然也就大了,陈佑华是被这雨声给吵醒的。之后把前两天从山里打来的野兔给杀了,生了火在灶上烤了起来,打算吃饱后去找寻那些鬼子。
而此刻在村头的破庙当中。
几个背着长枪的黄衣服军人冒雨跑进了破庙躲雨,来的共有五人,两个鬼子,三个伪军。
同为军人,可他们的地位却完全不一样的,这三个伪军在鬼子的面前,就好似孙子一样,一味的阿谀奉承,又是搬凳子又是点烟,就怕伺候不好惹对方生气。
“你的,过来。”一个鬼子对着一个伪军用蹩脚的中文喊道。
“太君。”伪军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我的饿了,你去弄一些吃的。”鬼子命令道:“我要吃鸡,给我弄一只大大的肥鸡来。”
伪军这下有些犯难了,这个村子前两天他们就有来过,村子被屠了不说,东西早就被抢光了,一粒米都不剩了,这叫他哪里去找鸡啊?
“太君,您看,这村子的人全死光了,食物当时就被抢光了,现在哪还有食物啊,别说是鸡了恐怕就是鸡毛都没有了。”伪军有些为难的赔笑道。
“巴嘎。”鬼子才不管这些,站了起来,一巴掌狠狠的摔在了这伪军的脸上:“你的,若是在不去,我就枪毙了你。”
说着,鬼子还故意拉了一下手中那把三八大盖的枪栓。
这下可把这伪军给吓话了:“我去,我这就去。”抓起枪就朝着外面跑去。可他一个人也怕,又叫了一个同伴前往。
“哈哈,卑贱的民族,低等的人类。”看着两个伪军跑出去,刚才发怒的那个鬼子很是得意的笑了笑:“整个国家都是真种人,不亡国才怪。”
在他们的眼里,中国就是低等的民族,就是最为卑贱的族群,这种人就是只配作为奴隶来使唤。
两个伪军一路小跑,直到离开了鬼子的视线这才放慢了脚步。
“妈了隔壁的,一路上老子像孙子一样伺候他们,就算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可他们还把我们当奴隶来使唤,我草他姥姥。”那个伪军心里也很不爽,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
伪军在鬼子的面前是没有地位的,会对他们好才怪。
“王哥,你在这里骂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第一天和皇军打交道,他们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就是一群魔鬼。”另一个伪军说道:“不过,怪也只能怪我们命不好,生在这乱世,现在整个东三省都是太君的天下,太君肯赏给我们一口饭吃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听他们差遣就是了。”
说到这里,那伪军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是担心的道:“王哥,你说,前两天太君屠了这个村,义勇军的人会不会把帐算在我们的头上?”
自从九一八之后,东北军退离东三省,整个东三省就在也没有政府的正规军了,不过却依旧有抵抗的势力存在。
其中最为响亮的就是东北义勇军。
东北义勇军是由部分东北军旧部和爱国民众自发组成的抗日武装力量,人数最多时曾达三十万人上下,活动地区几乎遍于东北全境。
这些伪军最怕的就是义勇军的人了,因为这些义勇军是为老百姓出头的。
“得了吧,那些义勇军都是过去式了,若是几年前老子还真怕那些义勇军,可是现在……他们从最初的号称三十万大军打到现在还剩下多少人?而且皇军现在到处围剿他们,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有嫌功夫管这破事。”
“就算他们想管,可管的了么,在说了,我们又啥都没干,杀人屠村都是鬼子干的,我们只是在一旁看而已。”
“那是,那是。”旁边的伪军连连点头道。
简单的对话就可以感觉的出来,这两家伙乃是铁杆汉奸。
“这个地方阴气森森,一进这村子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行了,啥都别说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吃的在说,喂饱了太君,趁早离开这里。”
两个伪军不断的搜索,一间一间的屋子找过去,可惜连续找了好几家都没有找到一粒米,更别提鸡了。
“王哥,你看,那里在冒烟?”年轻的伪军指着村子另一头的一间破败房子喊道。
那间房子的烟囱里的确是在冒着烟的,显然是有人在生火。
王哥也看了过去,这一看还真是有人在生火。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走,过去看看。”王哥大手一挥,立刻率先小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