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说到这里,摇摇头,按照朝廷惯例,知县不能是本地人担任,曹锡熊想要在这里当知县,是不可能的。
“妹夫,如今你的功名富贵,全在信武伯身上,你可要想好了,如何处理好这件事。”
曹锡熊说自己明白了,回到家里,曹锡熊吩咐了仆人,明天将那个后院的大门给打开。
然后也吩咐门房,若是明天林多闻来拜访,就说自己有事外出了,让林多闻自己在园中等着。
曹锡熊交代完毕,暗中交代丫鬟,无论如何,都要让曹池凤去观景楼赏这难得的春景。
第二天,林多闻如约来拜访了,这门房自然按照曹锡熊说的那么安排了。
林多闻向来也不是讲礼节的人,于是在园林之中逛起来。
这园林是老翰林当年所修建,这假山叠翠,曲溪微波。层楼高耸,屋宇巍峨。
林多闻这游着尽兴,也没有察觉到了自己到了后院之中。
他突然听闻到声音,不由寻声望去,见到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笼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云鬓峨峨,几一笑而倾国,娥眉灿灿,纵我见而犹怜。
林多闻一时间看待了,心想这难道就是曹池凤,顿时有了桃夭之念。
而曹池凤没有想到会有陌生男子进入到这后院,于是连忙进入楼中,关闭门窗。
林多闻见到这个情况,自然不好意思在多待,而一直在家的曹锡熊听到仆人说林多闻离开后院,就恰好的出来,对着林多闻行礼说:“信武伯,小生实在抱歉。”
林多闻这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说着是是,曹锡熊见到情况,心想机会来了,于是曹锡熊带着林多闻到了后院之中的凉亭,双方行礼坐下之后,曹锡熊和林多闻寒暄了几句,林多闻也回过神来,款款而谈。
谈论了一下,曹锡熊对着林多闻说:“久闻信武伯乃是沧海府第一才子,我妹妹向来爱好诗词,上次承蒙信武伯和韵,心中一直挂念,不知道今日是否能有缘求信武伯和诗一首呢?”
林多闻自然愿意了,于是曹锡熊叫来丫鬟,让丫鬟告诉曹池凤这件事,曹池凤听丫鬟说了,心中就明白了,今天自己在园中见到那男子就是信武伯,自己这个哥哥的用心,她也清楚不过了。
于是曹池凤告诉丫鬟,以秋菊为题,不限韵,写一首诗。
“姑娘,这如今好好的春天,怎么写秋菊呢?”
“若不是言秋菊,只怕这信武伯不知道背了多少捉刀人的春景诗了。”
丫鬟一笑,曹池凤也说了,她会在一刻钟之后写,到时候谁先写好,就先给谁看。
丫鬟回禀之后,曹锡熊不悦地说:“好好的仲春时节,写什么秋菊。信武伯,舍妹胡闹,你老多包涵。”
“春花秋菊,自当一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曹锡熊见林多闻说不碍事,真的以为不碍事,于是让人拿来纸笔。
这纸笔到了之后,林多闻却是不知道如何写,他虽然喜好诗词,但是却不如自己妹妹,可以七步成诗,他看着满园的春景,暗自发愁。
这过了半个时辰,丫鬟送来纸来,询问林多闻是否写好,林多闻这心慌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将自己父亲诗集里面一首给写了下来。
不过这因为慌忙之中,他忘记了一联,于是只好说没有拟好,让曹池凤见笑了。
丫鬟将这一首诗送了过去,曹池凤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紫白红黄种色新,移来秋便有精神。好从篱下寻高土,漫向帘前似前身。莫言门闭官衙冷,香满床头已浃旬。”
曹池凤念了一番,对着丫鬟说:“这个诗倒是不错,可惜这位林公子慌忙之中,似乎忘记了,他从来没有在衙门待过,你去问问林公子,这官衙有何冷?”
丫鬟说这样不好吧,曹池凤对着丫鬟说:“既然林公子写了这一首诗,如今诗有不可解的地方,自然要问一下他这个做诗人,这句应当何解。”
于是丫鬟到了凉亭之后,林多闻正在颂念曹池凤这一首诗。
“昨宵风雨剖池塘,闻遭东篙菊绽黄。
看去亭事扫恰艳,摘来淡淡挹真香。
柴桑旧日曾经賞,彭泽当年自饮斛。
纵使圆林春富贵,独甘隐逸傲秋霜。”
林多闻念着最后一局,心想这一句好像是写眼前之景色,又好像是说自己。
丫鬟到了之后,曹锡熊急忙询问说:“大姑娘怎么说?”
“姑娘让小的问信武伯一句,这衙门有何冷?”
林多闻听了之后,顿时如玉的脸庞红的好似滴血一样。曹锡熊见到这个情况,对着丫鬟说:“这就说诗的好或坏,怎么又撤到衙门去了。”
林多闻拱手,对着丫鬟说:“小生唐突,让曹姑娘见笑了,小生这一时情急之下,将先父所作之诗誊写下来,还请曹姑娘见谅。”
曹锡熊听到这话,明白过来,不过他也是常干这种事情的人,早就有了应对之词,对着丫鬟说:“告诉妹妹,这是信武伯见她好学,将林文正公的诗词赏赐给她,这是天大之恩。”
曹锡熊也对林多闻说,这是在不好意思,这林文正公的诗,外人想要求都求不到的,如今能得到林多闻赏赐,他真是诚惶诚恐。
林多闻因为被拆穿了,也不好意思多留,说自己有事,就匆忙离开了。
这曹锡熊亲自送林多闻到了门口,脸上笑容灿烂,希望林多闻有空能拜会,林多闻心中不是滋味,想说不会再来了,但是心中却放不下这曹姑娘,若是说来,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见这曹姑娘。
最后林多闻只好不置可否,就这么坐上轿子离开了。
曹锡熊望着林多闻的轿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原本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到了后院秀楼,见到曹池凤,不悦地说:“妹妹,信武伯今日乃是贵客,你往日应和诗词,都懂得分寸,今日为何偏偏会这么不知好歹,得罪了这位伯爷。”
“哥哥,信武伯今日为何可以到后院来,一般这后院都是院门紧锁,防止外人进来。”
曹锡熊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见曹池凤不满的样子,心中无名火起,对着曹池凤说:“妹妹,你冰雪聪明,是已经明白了,不错,我就是准备将你嫁给信武伯。你已经不小了,也应该成家立业了。”
曹池凤秋眸之中顿时泛起了涟漪,她强忍着不哭,而曹锡熊继续说:“这信武伯乃是林文正公的二子,虽然没有官位在身,但是以他林家的身份,想要当官不过易如反掌,这除了国公之外,哪家能比的上他家。妹妹,别说我这么做,就算父亲大人在的话,也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你也不想想,林文正公乃是国朝第一个陪葬皇陵的大臣,他两个儿子封了伯,女儿封了县主,你嫁了过去,日后封诰还能少了你?指不定我的外甥都会封侯拜相哩!”
“你,要嫁你自己嫁,我小门小户之女,可配不上什么伯爷。你给我出去,出去。”曹池凤听着这混账话,顿时气的哭了出来,让曹锡熊出去。
曹锡熊也只能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他对曹池凤说:“妹妹,不是哥哥我说你,这信武伯也是一表人才,在沧海府他若是认第二,除了归家的那位,谁敢认第一。你好好想想吧,你难道还想要找一个穷酸书生,托付终生吗?”
曹锡熊离开之后,曹池凤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到地下。
曹池凤看着自己父亲的遗像,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虽然自己能够面对大司寇而面不改色,但是如今面对自己的婚事,她却没有半点办法。
丫鬟见曹池凤哭的那么伤心,也就从旁安慰,希望曹池凤别哭了。
“大姑娘,这大少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铁了心,你在哭也没有什么用,何必伤了身子呢?唉,这长兄如父,况且到时候信武伯真的写了一封奏折上去,请圣人赐婚,到时候皇命下来了,小姐你又能如何呢?”
“这,这,只能怪我命苦。”
曹池凤惹着悲痛,询问这信武伯今天有何反应。
丫鬟摇头说:“这信武伯看来是真有好逑之心,桃夭之念,不过小姐,这信武伯倒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若是其他脾气不好,小姐你这么说,早就大发雷霆了,他却据实相告,奴婢想,他乃是林文正公的儿子,应该不会和大少爷一样愚顽,不如小姐你写一封信,将这件事和他说说,若是他能够答应,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
曹池凤本来就是有一个有决断的人,于是就亲自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出身卑微,小门不敢攀高户,承蒙林多闻垂青,只可惜自己非是佳偶,只能请林多闻另外寻找东山之女。
曹池凤写完,让丫鬟小心递送过去,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到时候自己有理也说不清,只能被迫嫁给林多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