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何柔的家,何柔听到门房禀告之后,匆匆忙忙出来迎接。
何柔对着林泉说:“林巡按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无妨,本官乃是兴致来了,冒昧拜访,还要请子温兄见谅了。”
何柔只能说着不敢,连忙迎着林泉到了客厅,双方坐下之后,何柔对着林泉说:“林巡按,此次前来,是小的犯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素来听闻子温兄你乃是这丽水城的智囊,于是本官特意来请教。”
何柔哪敢承认,只有谦虚说着不敢当,林泉也没有多废话,将赵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泉说到这里,感叹说:“一家人倒是不足为惧,本官只是怕其他人有样学样。”
这虞人可是要交纳丁银的,若到时候自己养不活了,丁银又来催,到时候这丽水城想不生变都难。
何柔听了之后,对着林泉说:“巡按大人,俗语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的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讲?”
“尽管直言,本官恕你无罪。”
“这城中带头的还是奚家,奚景明、奚南明两兄弟都是知县,他们兄弟,不说无恶不作,但若是真的激起民变,一定是奚家闹出来的。”
何柔细数了奚家的大罪,首先奚家在均田的时候,有换田,将自己的薄田换成了良田。这件事城中大多数人知道,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田地到手了,也就听之任之。
第二就是有钱无理莫进来,奚家判案,不看案卷,看银券,只要钱到位,那么理就到了。
虽然没有闹出多大的案子,但是不少士绅借着奚家的光,兼并了不少田地。
第三就是奚夏没有真才实学,奚夏上任之后,没有什么政绩,就连最简单的修学堂,行教化都不行。
林泉听着何柔这么说,对着何柔说:“那么不知道子温兄,若是你当了这个知县,又当如何呢?”
何柔就是有这个心,连忙说了出来,第一就是按照林泉的,虞人夷人一视同仁,教化他们相亲相爱,若是发生了冲突,自己一定秉公办理,不会让他们有怨恨。这当县令,作为重要的就是不偏不倚,让民众无怨。
第二就是修建学堂,延请名师,自古以来,只有知书才能达理,若是不读书,就不知道名教,虞人也好夷人也好,就任性而为,自然会有冲突,若是能让他们明白圣贤的道理,那么民生安乐,也就不远了。
第三资助学堂那些学力强的学生,让他们能够无忧学习,朝廷向来有养士之风,这些人才日后也可以为朝廷效力,为苍生造福。
第四多讲学,以启发民智,免得这些人再被颐教愚弄。
第五修缮丽水,从丽水开辟支流,灌溉四周田地,要充分利用丽水,而不是就这样,让丽水只灌溉附近的田地。
何柔说到这里,说拿出一张图,告诉林泉,他算过了,这若是按照他计划实行,那么丽水县城至少能增加百顷良田。
第六,林泉说的流民问题,那就组织这些人开辟山田,丽水县城附近山中有一些地方土地肥沃,可以当做耕田来重。
当然,也可以种桑,到时候流民养桑也不失为一条生路。
最后,就是劝耕,很多夷人不习惯耕种,要不空着田地,要不就把田地给卖了,这都不是办法,知县应该多劝农桑,让这些人耕种起来。
何柔说完,林泉点点头,让何柔写成奏折,然后林泉盖上官印,交给身边的护卫,拿去驿馆投递。
林泉笑着对何柔说:“若是圣人看到这个折子,那么这丽水县的县令可就是子温兄你的了。不知道子温兄,你是否能够按照你说的做了。”
林泉知道很多人说的很厉害,文章上头头是道,但实际上,做起事来就不想样子了。
“小的若是做不好,无须大人来找我麻烦,奚家兄弟就会来了。”
林泉一笑,看了一眼何柔,见到何柔穿金戴银,富贵老爷的样子,心想这何柔怕也是一个人认钱做理的官。不过这个何柔有些手段,比起奚夏这种只知道搜刮民财的要好很多了。
林泉自己也不是清如水的官员,他自然也不会这么要求他人,他的底线就是别太过分,弄出大问题了,那就是应该该杀了。
从何柔这里离开,回到知县衙门。奚夏好奇询问林泉:“林大人,不知道赵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将事情给推到了何柔那里,何柔又将事情推到你身上,你乃是本地父母官,应该你去说才是。”
“这何子温,真是棉里藏针,他难道不知道,我和他们这些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去说,他们不但不会听,到时候只怕反而会变本加厉。”
林泉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些人没有违反大虞律,自己也只能劝说,他们不愿意听,自己也不可能将他们收押起来。
奚夏点点头,说自己也是为难在这里。
林泉见奚夏的确不堪大用,也难得说什么,说自己明天去见见那个颐教教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奚夏有些担心地说:“大人,是否让小的派遣一些士卒跟着去。”
“无须担心,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林泉翌日带着护卫到了圣山,一个护卫将拜帖送上去之后,马上就有人下来相迎,这人出乎林泉预料,竟然是云中鹤。
自从那一天山中见面之后,林泉就再也没有见过云中鹤了,后来围剿鬼府的时候,云中鹤也没有在其中。
这么多年不见,没有想到云中鹤竟然在这个颐教之中了。
云中鹤的脾气也改了不少,对着林泉说:“林大人,请。”
林泉沿着台阶而上,看见了四周的民众,正在一旁练武,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熟悉的大殿,林泉看到颐教教主,这个新教主很年轻,大约才是加冠之年,林泉行礼说:“见过教主。”
这位教主起身还礼说:“见过巡按大人。”
这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林泉也没有在乎,教主让林泉坐下,一个颐教教徒搬来了一根椅子。
“我们习惯了坐椅子,还请巡按大人见谅。”
“无妨。”
林泉坐下之后,这位新教主就开口说了:“这一次请大人起来,不为了他事,而是为了我教弟子。”
新教主说到这里,和林泉说,颐教向来支持朝廷,对朝廷也是尽心尽力的,他们绝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只是因为有些小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就想要诬告他们,用他们的鲜血来换取头上乌纱。
关于这一点,林泉说他相信新教主的诚意,至于那些小人的风言风语,朝廷是不会理会的。
新教主点点头,告诉林泉,他已经约束教中弟子,不能随便离开圣山,绝不可以持武伤人,更不能以武犯禁。若是朝廷有用的上他们的地方,他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
新教主的话充满了诚意,好像是真的全心全意归顺朝廷一样。
林泉虽然不清楚这话当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这个他必须承认,也必须许诺。说朝廷也不会过多干涉他们,更不会无缘无故对付他们,朝廷对待子民向来仁厚,当今圣人如同春风化雨,滋润万物。
双方商谈的很融洽,反正一个说自己一心一意向着朝廷,向着圣人,绝无二心。一个说朝廷宽厚,仁义为先,绝不会让治下小民受到委屈。
谈到中午,新教主留下林泉吃饭,然后午饭过后,双方一起在圣山游玩。
这路上,这些弟子的确一心一意练武,而且晚课也是诵读他们的经文,丝毫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当天晚上,有护卫提议自己夜探一番,看看其中虚实。
林泉一笑说:“这个教主又不是庸人,就算有什么企图,今天晚也不会收敛,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林泉就告辞了,教主和云中四杰亲自送他下山,在山脚下林泉感叹说:“没有想到你们四人,竟然会成为颐教的护法。”
“世事弄人而已,林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会有今天这般荣耀。”
“是呀,世事弄人,谁能看的清楚呢?不过希望你们能在山中好好修行,日后也有善果。”
“是否能有善果,就全看林大人你了。”云想容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有一件东西,我原本以为永远不可能交给林大人你了,幸好天意不绝,让林大人能够将秘籍传承下去。”
说着,云想容拿出一本秘籍,林泉看着上面写着剑挥凌云渡人师七个大字,忍不住一叹,他收下这个秘籍,回到知县衙门之后,打开一看,那娟秀的字迹,如同自己贴身藏着那个香囊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泉看到后面的序,序上写着东零露的身世,还有一些的经历,这些事情,林泉已经听过了,再次看到,他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剑经里面配图,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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