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守正大人一直不语,杨馨又道:“若大人担心奴家这几个穷亲戚愚笨不符合守卫的要求,也可让他们试上一日半日的,若实在不合适,再辞了也不迟。”
守正眼睛又睁了睁,淡淡道:“无妨,既然是你老家来的亲戚,那就让他们去试一试吧。”
杨馨一高兴捏腿的手重了,守正冷嘶了一声,愠怒道:“怎么这么用力!”
杨馨慌着用手轻柔道:“奴家刚才失了神,在想奴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亲戚整日游手好闲,担心他们生出是非招来麻烦。所以想尽快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守正大人被揉得舒服,轻哼了一声:“嗯,也是,那就明日带到城门报个到。”
杨馨做出一副可怜状,伏在守正身前,道:“大人何不现在就让他们去试一试,也好早些让奴家安了这份儿心。”
守正拦着杨馨的腰肢,道:“这么急?”用力捏了一把,又闭上眼道:“也好,明日若还找不到那人,我也顾不上你。”伸手拎出一块腰牌道:“拿着这个带他们去城门口,跟守卫说一声就是了。然后快些回来,再给本官揉一揉头。”
杨馨拿了腰牌,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
杨馨得意的将手里的腰牌交给贺妈妈,顺带着将手掌摊开在贺妈妈身前。
贺妈妈将两颗圆润的赤珠放到杨馨的手心,笑道:“拿去打成一副耳饰,这颜色最适合你。”
杨馨收了赤珠,仍凝眸瞧着贺妈妈道:“妈妈别当我不识货,你那一件上等羊脂白玉环可能换来一箩筐这样的珠子了!”
贺妈妈用手指戳了一下杨馨的额头,眼角白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精灵,放心,换了钱,分两成给你。这行了吧!”
杨馨满意的笑道:“这还差不多。”
贺妈妈拿着腰牌急步向后院走着,被那倒茶的小斯拦住道:“妈妈可得空了?”
贺妈妈板着脸,道:“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快说,忙着呢。”
小斯伏在贺妈妈耳侧,低语道:“我刚刚在后院给那四位添茶,瞧见一个小少年竟然与那……与那……”
贺妈妈急道:“与那什么啊?快点说,别墨迹!”
小斯道:“竟然与那跑出去的苒姑娘长得一般无二!”
贺妈妈道:“怎么会,我刚刚进屋怎么没有瞧见?”思了思,道:“我想起来了,我进去的时候好似是少了个公子。你同我一起过来。”
转身又道:“你再去叫几个人手过来。”
贺妈妈入门便将手中的腰牌交与九公子手中,道:“城门守卫的衣服一会便送来,公子拿着这个腰牌即可自由出入城门。贺妈妈可是说到做到了。”
九公子接过腰牌,高兴的放入袖口,道:“做的很好,等我回来定会再嘉奖你的。”
贺妈妈乐的眯起眼睛,道:“九公子真是妈妈的大财神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妈妈,妈妈手里的姑娘还多着呢。”
九公子面露不自然道:“这个就不用了。”
曹苒将青冥递过来的茶水一推,连连摇头道:“不喝了,不喝了,喝了就要跑厕所,我这双腿都要跑废了!”转头对贺妈妈道:“这位妈妈能否在我们等候的空挡给端点糕点进来?”在此处耗了半日,她一杯又一杯的喝茶充饥,仍挡不住肚子咕噜噜的乱叫。
贺妈妈没有接话,而是如那上茶的小斯一般靠了过来,用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她。
曹苒被瞧得发慌,眨巴着给青冥使眼色道:“我……我脸上又有东西了么?”
青冥伸手用扇子抵住了贺妈妈越来越近的身子,对她道:“你这位妈妈莫不是看上我这个小徒了?怎地如此打量。”
贺妈妈凝眸又端详半晌,开口道:“怎么会如此相像?”
曹苒懵懂道:“像什么?”
“一个姑娘。”贺妈妈突然上前一把拉着曹苒的手。
曹苒脑中猛地闪过几个月前的一个场景,那日在城西的酥饼店前遇上的醉汉,也非说她是揽凤楼里的姑娘。心中惊了惊,道:“妈妈是认错了,我是男儿身,怎会是一个姑娘呢。”
不料那贺妈妈突然上前一步揽了她的腰肢还用力的摸了一把。惊得曹苒向后一颤差点就仰过去了,青冥折扇一挥将贺妈妈击出仗远。
将折扇指着贺妈妈,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九公子和巧哥儿见状也是一惊,不禁向后连退了两步,交耳道:“这青楼女子,都这么吓人的么?”
贺妈妈眸光一闪,转笑对青冥道:“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好端端的一个公子怎地就被我认作是个姑娘呢!真是见笑了。”
青冥眸光凛冽道:“既然是认错了,就赶紧叫人把守卫的衣服拿过来,我们赶时间。”
贺妈妈连连应声,又改口道:“若各位在此等不及,就跟我一同去取那衣裳吧。在这等着也怪没趣的,是吧?”
九公子闻言甚是赞同,他早就待不住了,见了贺妈妈如此行为更加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刻。跟着贺妈妈就走了出去。
曹苒和青冥互相望了一眼,心道尽快离开这里也好,在此坐了半日心中一直莫名的压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前头贺妈妈安排了一个小斯引着穿过长廊,曹苒挑着膝盖迈着外八步子跟在一行人身后。进入前楼时,曹苒身边突然冒出七八名厮役挡在了她的面前。
曹苒瞧着其他人都入了前楼,唯留自己一个人被人围着,疑惑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贺妈妈从厮役身后探出身,阴笑道:“这位小公子就在这先把衣服脱了吧,然后再去换守卫的外衫。”
曹苒环顾四周注视自己的人,微惊道:“这大庭广众的,怎么能脱衣服!你们这是什么规矩?”
贺妈妈疾言厉色道:“你是乖乖的自己脱还是让他们帮你脱?”
曹苒见这群人盯着自己的架势,双手捂紧了束腰,微惊道:“笑话!你们还要硬来不成!”
静了几秒见曹苒不动,贺妈妈对厮役道:“都傻看什么呢?去帮他脱!”
几个厮役是临时被叫了过来,也都没有搞清楚情况,对贺妈妈提出的这个要求都不理解,犹犹豫豫的向曹苒走过来。
有个年纪小的一边走一边纠结着小声嘀咕:“我这双还没有碰过姑娘的手,今日竟然要去扒一个男人的衣服!”
竟被贺妈妈听了去,嗤笑着接话道:“扒了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曹苒艰难的向后退两步,正色吓唬道:“你们别过来啊!我师父很厉害的,他马上就会来找我。”说完大声唤了两声:“师傅!师傅!你怎么把我丢在这啦?”
贺妈妈急声催促道:“你们还不快点!”又对曹苒道:“你也别喊了,那个拿扇子的一时出不来。”
曹苒在脚边捡了个枝条,挥舞在手里:“别再过来了啊!我……我也是会功夫的!”
见原要上前的几人有些犹豫,贺妈妈在身后推了一把,嘴中道:“他会个屁功夫!”
眼见着一帮汉子就要扑过来扯她的衣衫,曹苒手中枝条用力一挥,抽在了来者的脸上。躲闪着扑过来的人身,下意识的一跃,提身至一人高踏了一脚扑过来的人的肩膀,借力想落到二楼的窗廊内。不料膝盖未愈,脚底一滑,失去了平衡,还好眼疾手快及时向前扑了过去,最后半个身子倒头冲下,两腿浪荡着挂在了二楼窗廊的外栏上。
贺妈妈见状带着嘲弄道:“他竟然会点功夫!你们上去把他弄下来。”
众厮役见状都咧着嘴角一抽一抽的,笑过之后转身准备进前楼要往二楼上,却见青冥在里侧一脚将门踹开,对贺妈妈责问道:“那小斯说我身边的小公子去如厕了,他人呢?”
贺妈妈板着的脸微慌对自己人道:“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拦不住!你们把他也给我擒下来。”
曹苒刚听见青冥的声音,低头一瞧就见青冥已经与那些厮役动起手来,顾不得出丑对青冥的身影喊道:“师傅,我在上面!”
青冥闻声抬头见曹苒挂在二楼廊杆上,只一眼便笑出声来,一边料理着围上来的厮役一边说道:“让你多日不好好研习轻功心法,竟能挂在上面……”
曹苒本想向师傅求助的,谁想青冥反倒对她一阵嘲笑,嘟着嘴倒着看青冥被那群人缠得紧。
刚喘口气就听二楼也一阵脚步声传过来,抬头见二楼窗廊那头正上来一群小斯。
容不得犹豫,双手攥紧了栏杆,咬牙将双脚奋力一蹬,身子倒摔一百八十度“啪”的一声拍在了地上。还好是木质地板,只震得屁股发麻,双膝欲裂。
曹苒咧嘴冷“嘶”了一声,来不及揉屁股,咬牙奔向二楼的回廊。
二楼是各姑娘的卧房,曹苒沿着回廊一路上入耳屋内隐隐的不可言语之音,待拖着欲裂的一双膝盖,绕过回廊来到前楼内厅,入眼的是来来去去吃花酒的男人和怀中娇艳、花哨的风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