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沙盘上,竟然被他堆出了宏伟豪华的宫殿,殿前,是战士方阵,战马方阵。
然而,不远处,却又有花开草茂,儿童嬉闹,父母谈笑,粮食丰收。
“陛下他——”容熙震惊不已,“他的想法是,皇室开疆拓土,保护臣民,百姓安居乐业,家庭幸福。”
穆归宸且不追究个中含义,他一直以为小穆琰有些先天短缺,也许是个弱智也说不定,但是看到他摆弄出来的景象,他彻底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他这个侄儿,也许是个天才。
如果没有容熙,他绝对不会见识到小皇帝这样的一面。
穆归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容熙见状,出言道:“那摄政王觉得,哀家让陛下玩泥沙,可行否?”
穆归宸这才回过神来,呢喃道:“真该让那些大臣来看看陛下这宏伟心愿——”
“只给姨母看。”一直静静玩着沙盘的穆琰,忽然开口道。
容熙听得,简直叫那个心花怒放啊,她急忙俯身,香了一个小皇帝,随即问道:“好,陛下真乖,那咱们不给摄政王叔叔看了,把他赶走好不好?”
穆琰点了点头,指着穆归宸道:“走。”
穆归宸:“......”
容熙很是欣赏他吃瘪的表情,道:“陛下有令,摄政王难道要违抗?”
穆归宸:“.......”
见他不做声,容熙又下了一剂猛药,徐徐道:“难不成摄政王真想留下来跟我们一道玩?”
穆归宸想到她刚才的分析,脸上又是猛地一红,冷哼道:“幼稚!本王才不陪你们疯!”
说罢,他挥了挥袖子,阔步离开,虽然走得气宇轩昂,但是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送走这尊大佛,容熙直接关上了椒房殿的门,并且将那个林公公也关在了门外。
林公公急忙喊道:“太后娘娘,小的是陛下的近侍,晚上要伺候陛下的,你得让我进去吧。”
容熙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陛下有我看着,你今天晚上在外值夜,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饶了我和陛下的清梦,你明天就去掖庭刷恭桶吧!”
林公公:“......”摄政王,救命啊!
穆归宸出宫后,回到了摄政王府。
府里已经熄了灯,唯有他住的沧澜阁仍然亮着。
“王爷,你回来了?卑职还以为王爷留在宫里头过夜了。”千羽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口没遮拦道。
穆归宸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冷声道:“五军棍对你来说是太少了,想必没有伤到皮肉。”
千羽急忙露出了谄媚的笑意:“王爷,小的错了,错了,自掌嘴巴。”
说着,他假意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又殷勤地给穆归宸端茶递水。
看穆归宸喝了水之后,千羽才神秘兮兮地开口道:“王爷,府里的人都说那太后娘娘得了神仙点化,竟然能够妙手生花,是真的吗?我听府里头去参加宫宴的女眷传得可玄乎了。”
穆归宸搁下了茶盏,面无表情道:“雕虫小技而已,哪有什么神仙?”
“可是我听大家说,她手指那么一点,那一朵朵花就开了,如此神技,怎么能说是雕虫小技呢?莫非王爷你看出了门道?”千羽低声问道。
“门道,我倒没有看出来,但是我想应该是用了内力催化之类的。”穆归宸一本正经地说道。
“要不你试试?”千羽说着,竟然从身后捧出了一大盆花来,正是一盆含苞待放的玫瑰。
穆归宸也觉得有些好奇,点了点头,学着容熙刚才的样子,沾了水,然后点了花苞,在点的过程中,暗暗输送了内力。
然而——那朵花苞,以迅雷不及掩耳,瞬间耷拉了下来。
千羽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显然不是。”
穆归宸不死心,犟道:“不可能的,应该是我用力过猛了。再试一次。”
他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这一次,花苞没有耷拉下去,反而整朵都碎掉了。
千羽叹了一口气:“看来太后真的有绝招,王爷,你别挣扎了。”
穆归宸一脸的怀疑人生:“不可能的,若不是用内力,那怎么会开花呢?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对——焚香沐浴!对,她还要焚香沐浴的!”
千羽:“......”王爷,你还是洗洗睡吧。
然而,穆归宸显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回到房中,他沐浴后,又取出最珍贵的龙诞香点燃,然后对着搬进来的那一盆花苞,继续点水,输入内力——
这一次,花苞没有耷拉,也没有碎掉,而是一整朵,都焦了。
穆归宸:“......”不可能的!那容熙,难不成还真有什么仙法不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
穆归宸一晚上都在纠结中挣扎,次日上朝的时候,眼眶下都泛了一些青色。
上朝的时候,他眼底这片青色,被他对面站着的清江王看到了。
这清江王,正是夷陵郡主的父亲,杜献。
他看了摄政王一眼,忽然对着龙椅上的陛下行了启奏之礼,随即道:“陛下,臣观摄政王眼底青黑,想必是操劳国事,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摄政王如此辛劳,功在社稷,利在万民,但是长此以往,身体如何吃得消,况且摄政王如今二十已有五,因为国事,迟迟不能成婚,还望陛下体恤摄政王,为摄政王赐婚啊!”
他说罢,底下的忠臣纷纷将目光投到了穆归宸脸上,见果然如清江王所言,纷纷请奏道:“还望陛下体恤摄政王,为摄政王赐婚啊!”
被逼婚的摄政王:“.......”他不是,他没有,他不想!他一个人吃得香,睡得好啊!
“陛下,清江王言重了,臣一人之躯,何有清江王所言之能事?都是众大臣齐心协力之功劳。微臣婚事,就不劳陛下与各位操心了。”穆归宸淡声道。
他昨晚拒绝了杜雨薇,清江王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岂会不清楚。
这个老家伙,心里咬定自己定然是要谋权篡位的,急着将女儿嫁给他,日后好享国丈之尊呢。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