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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九色蔷薇(1 / 1)

天溪翁不忍道:“师父,您曾说‘医者父母心’,如今他二人弟兄情深,为何见死不救?”

枯桑和尚道:“当年我活人无数,却又怎样?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值得出手相救?当年丹儿已将一丹虎困在百绝药阵之中,你可知他是如何逃脱出来?”

自枯桑大师落发出家,这十年之间,天溪翁虽数次上山,却从不敢提起此事。此时听枯桑大师问起此事,缓缓摇头。

枯桑和尚苦笑道:“我生性好静,是以我那医馆与家宅虽在城中,读书制药的藏书室却在城外,少有人来。那药园虽与藏书室相隔不远,却热闹的多了!”

天溪翁应道:“是,当年师父治病救人之余,若那病患家中贫穷,付不起药资,师父便会舍药。当年药园之外,总是有人等候。”

枯桑和尚惨然道:“那****与你进山采药,一丹虎趁机下了毒手,本来他已为丹儿困在百绝药阵之中,成了笼中之鸟。那一丹虎情急之下,便使出毒来,丹儿虽然无恙,药园旁立时便有十余人中毒。那十余人中倒有七八人的性命是我亲手救了回来的。眼见一丹虎为难丹儿,这些人中只有一哮喘病患出声指责,其余之人不但袖手旁观,中了毒后又觍颜哀求,要丹儿撤了药阵,放一丹虎出来。丹儿不忍伤及无辜,这才在一丹虎救治众人后,将他放了出阵。”他哀叹一声,继续道:“这十余人得了解药后,竟是一哄而散,那哮喘病患一路蹒跚而行,欲到我家中报信,却晚了一步。”他双眼望向天溪翁道:“这世上之人,莫不是自私自利之辈,你救了他,他却要去害别人。你说!你说!这等人救他作甚?”

天溪翁一时语塞,心知多说无益。当下拉起独孤踏雪,道:“我师父既然不肯出手,那也是无可奈何.你这就随我下山去,老汉当竭尽所能救令兄!”他瞥见独孤踏雪眼中犹疑神色,又道:“令兄若是常人,此刻早已不治多时了。一丹虎既说他是乱宗高手,想必有过人之处,便不能以常理揣测,有救也说不定!”说罢向枯桑和尚深深一揖,说声:“师父,徒儿去了!”背起兰方九,拉着独孤踏雪便要出门。

枯桑和尚忽然道:“且慢!”上前两步,捉住兰方九手腕,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过了片刻,道:“将此人留下罢!”

天溪翁闻言大喜,他先前所说不过是安慰独孤踏雪而已,实则心中全无把握,忙道:“还不谢过大师?”独孤踏雪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枯桑和尚道:“你不必谢我,我既已立下重誓不为外人瞧病,那便是不瞧的了。你二人随我来罢!”说罢转入后堂,竟是将一丹虎二人弃之不顾。独孤踏雪负了兰方九,满腹疑窦,与天溪翁随后而行。天溪翁轻轻道:“我师父外冷内热,我早知他定会出手,你这哥哥必然有救!”独孤踏雪听他如此说,心中稍宽。

绕过两条走廊便到了一处院落。独孤踏雪只觉一股淡淡香气飘来,闻了浑身舒泰,说不出的舒服。院落中种着各种药物。独孤踏雪并不觉怎样,天溪翁心中却极是惊诧,心知这院落中所植药物虽然不多,却均是异种,待见了墙角一丛蔷薇,忍不住“哎呀”一声。枯桑和尚道:“这一株九色蔷薇,是我费尽心力寻来,只是栽培殊属不易,早几年间并无花朵,直到去年,才开了赤黄两色,今年又增了绿青两色,再过一二年,蓝紫橙三色想必也会开了罢!”

天溪翁曾于医书中读到,这九色蔷薇乃是花中异种。一株蔷薇树上,花开九朵,分为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九色,除黑白两色外,其余每朵俱有剧毒,毒性却又天差地别,绝不相同,若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全开,将这七朵花花瓣摘下,炮制成药,便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再加黑白两色花瓣,配齐行伍,修道之人服用,便可白日飞升,羽化登仙。天溪翁自来谨慎,从不肯行巫医之术,往常于医书中读到诸般怪力乱神之事,难免掩卷长叹,深以为古人虚妄。哪料今日不但见了万毒活尸,更见了这九色蔷薇,才知天地之大无奇不有,顿觉自己所学浅薄了。

众人来到一个竹亭之中。那竹亭纯以翠竹搭建,其上覆盖茅草,竹亭中摆了一张石桌与四张石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那小沙弥奉上茶来自去了。

枯桑和尚手搭兰方九脉门,过了片刻,又解开他胸口衣襟查看伤口,仰天出了一会神,道:“此人确是身怀异术,你看”,他抬起兰方九左手小指。独孤踏雪仔细观瞧,只见兰方九一只左手极是苍白,显是失血过多,那一截尾指却色泽乌黑。

枯桑和尚道:“乱宗血修之术极是高深。可惜其术不传,数十年来,从未听闻尚有人熟习此术。此人虽未到血祭、血通的境界,然而年纪轻轻,便已将血技之术修得登峰造极,那也十分难得了。”忽又皱眉道:“他所中之毒甚是蹊跷,为师行医多年,今日也是头次见到。按说他既中了此毒,那便是无药可救。好在他已将毒性大多逼到这小指中,饶是如此,残毒凶猛依旧,若不及时救治,只怕仍是难逃一死。”说罢闭目入定。

独孤踏雪听他如此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去看天溪翁时,天溪翁轻轻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过了半晌,枯桑和尚缓缓睁开眼,道:“天溪,你去将九色蔷薇上赤、青、黄、绿色花朵摘下。”天溪翁应了一声,举步便行。枯桑和尚道:“且慢!”天溪翁道:“师父还有何吩咐?”枯桑和尚道:“这四色花其毒无比,须戴鹿皮手套方可。”天溪翁躬身道:“弟子省得!”唤来小沙弥,讨了四个碗,自怀中取出鹿皮手套戴好,这才上前摘取。将四朵花分盛碗中。恭恭敬敬呈了上来。

枯桑和尚对那沙弥道:“将这鹿皮手套手套拿去焚化,不可触碰。”又道:“将四色花朵捣碎末,和以牛黄、甘草,以蛋清调制成丸,送来备用;再煎一副天王补心汤喂丹儿服用!”那沙弥应了一声自去。

天溪翁与独孤踏雪听了“丹儿”两个字均不由一惊。天溪翁急道:“师父,难道丹儿师弟当年并未遇害?”枯桑和尚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随我来!”说罢出了竹亭,绕过几丛花树,来至一间房屋之前,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房中陈设极是整洁,隐隐有一股药香味道。床上卧着一人,床前摆着一双崭新布鞋。天溪翁走上两步,轻轻解开帐幕,只见床上那人形容枯槁,面色苍白,仿佛睡熟了一般,面目依稀便是丹儿。心中不由一惊,失声道:“师父!”枯桑和尚坐到床头,轻轻抚摸丹儿头发,道:“孩子,你天溪师兄来看你了呢!你自小便立志悬壶济世,今日爹爹遂了你的心愿,你可开心吗?”眼中泪光莹然。

天溪翁忙道:“师父,我们还是到竹亭中去罢,莫扰了丹儿师弟休息!”枯桑和尚如梦方醒,道:“不错不错!”待回了竹亭,那沙弥已在,躬身道:“大师吩咐之事,俱已办妥。”

枯桑和尚微微点头,凄然道:“当年我回到家中,眼见全家惨死,心胆俱裂。遍寻之下,才在药园中寻见丹儿。他浑身上下被割了二十余刀,眼见已死。当下我便要效那愚昧妇人,自寻短见。哪知便在我将丹儿身子放下之时,惊觉他口鼻中竟有丝丝热气呼出。我心下大喜,忙去切丹儿之脉,只觉脉象若有若无,若断若续。嘿嘿,原来丹儿虽是孩童,上了一丹虎恶当,到底聪明过人。天溪,你可记得,当年我那药园中有一株老松树?”天溪翁道:“不错,那松树是师父花了重金自长白山中运来,我曾向师父请教为何要花费如此心力将这松树移植过来,师父只是笑笑。”枯桑和尚微微点头道:“不错,咱们学医之人,法地法天法自然,自须时时留意,事事用心。你为人忠厚本分,本是成大器之人,只是那些年你既已是一方名医,俗务颇多,这日常之间,便不够留心了!”天溪翁垂首道:“师父教训的是!”枯桑和尚道:“我并非责怪于你,试问天下芸芸众生,又有几人不是被这红尘遮蔽了双眼!哎,只有那未经世事的孩童,才有一双透亮的眼睛!”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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