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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灯光飞速流动,白亮的灯火在她的眼中闪动,忽明忽暗,似乎有人在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她努力想去听清,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眼前的灯光晃得她头晕,白色的,灰暗的,虚无的颜色……直到最后,她的眼里,一片黑暗。
然后,她的脑中就重现了方才那副场景和画面,明媚的日光刺得她双眼疼痛,一块方形的东西逆着光从她的眼里一晃而过,哦,原来是一块砖头,原来是一块砖头砸中了她……
脑中的场景一晃,她就看见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少年,曾经熟悉的眉目,记忆中清俊的面容,赫然是兰若十二、三岁的模样,他正从面前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她,“给,你要的书。”
“谢谢。”耳边是小女孩软糯的语声,“我们偷偷来这里,会不会被爷爷发现?”
小少年揉揉她的脑袋,低缓一笑,“不会的,放心。”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郁正阳的书房,她突然就想起来那年是自己偷偷拉着兰若跑进爷爷的书房,那时的书房正在翻修,因为许多不确定因素,所以爷爷禁止了他们在那段时间进出书房,可她却因为要找一本书,瞒着爷爷和五叔,私自带着兰若潜了进去。
小少年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忽然目光一顿,伸手拉住了她。
她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手中的书本落地,小心翼翼地问:“兰若,怎、怎么了?”
小少年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转眸看向四周,为了翻修时减轻负担,工人们特意将书架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所以此时他们前后都是书架,只看了一眼,也来不及解释,小少年立马拉着她往外面跑。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步趔趄的跟着他往外跑,然后就听见他说:“芊蔚,如果不小心摔倒了,记得先抱住头!”
话音刚落,面前的书架摇摇晃晃的就往他们的方向砸落!
她傻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千钧一发之际,那少年将她扑倒在地,用身子及时护住了她,一声闷哼在她的耳边无限扩大,而她也被随之倾落的书本砸伤了脑袋。
重回一片黑暗。
“兰若,你还记得你的腰椎是怎么受伤的吗?”
“兰若,那部分记忆……有没有你?”
“没有。”
……
“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这都已经昏迷了几天了……”
“这很难说,依她目前的状况,血块因为外界刺激而发生扩散,我们也无法定论。”
“兰若,你不是医生吗,她的状况你不是最了解吗?那怎么会……”
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说话。
……
“郁姑娘啊,你这脑瓜子本来就不太机灵了,再被这么一砸,这怎么得了啊……”
“呸!瞎嚷嚷些啥,芊蔚会好的。”
“……郁姑娘啊,你快醒醒,醒了我请你去吃炸鸡!世界第一美味炸鸡!”
“郁芊蔚,你快起来!要不然我就把你最爱看的书全部烧光!”
声泪俱下,软硬兼施,躺在床上的人儿脸色依旧苍白,脸庞愈发削瘦,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窗外薄薄的日光投在她的脸上,透明的,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随风化去的模样。
在这期间,却只有一个人,沉默寡言,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悲恸的情绪,可那清俊的五官却分明比往日多了几分冰冷坚硬,眼中深邃的眸光也更深了几分,以往是让人无法猜透,现如今却是让人不敢直视。
他在等。
她说过,等她回来找他。
他知道他的傻姑娘从来不会撒谎,更不会食言。
所以,他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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