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面纸被充分使用后,以一道完美的弧线被扔进垃圾桶。某人的眼眶在持续泛红中,泪水怎样也拭不尽。
渗着血丝的眼,一动不动地望着1m外的电脑屏幕。一个男人从香港大球场的台阶上走下,已分不出是失魂落魄还是已然绝望,居然跪下,倒地。音乐适时地响起。粤语,依稀听清:故事……挽回……之类的词。袁来已经尽力去分析那歌唱的是什么了,可惜的是:
听不懂。
连跟着哼都觉得勉强,于是随着片尾唱。总觉“……能使一双恋人活着不老”听来很是抽象。演员表快速闪过,按下暂停:“完颜不破—陈启泰。然后长时间地研究这七个字,直到眼酸涩。再按plAy,听见“无需再装一身的骄傲”时,心狂跳起来,一个莫名的念头涌上。暂停继续,只见主唱:陈启泰,冯夏贤。释然,先前的想法得以验证,果然是他所唱。总有一个直觉,使袁来自觉地将先前那首不知名的歌归于“陈启泰”名下了。
从山本一夫到完颜不破,编剧陈十三又给他换了个名字。虽说造型也换了:从面目清俊的日本军官变成了蓄着胡须的古董商人,但没法改变的是他的角色,想看他笑却总是只剩下眼泪的角色。
一直望着屏幕里躺在台阶上拿着圣母为他而写的书,一脸满足的不破,直到坐在旁边的芷水已关掉电脑,袁来还没从剧情里回神。
后来的几天,她一直陷入癫狂状态。以圣母的台词来说: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打开电脑,满眼的山本,然后用手机摄下他的“魂魄”。
旁边的碧浪说:像素不够,没有意义。
按键的手没停:有些事是明知没结果,没意义也会去做的。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在我的掌握了。我所能知道的是,至少在这刻我是喜欢着这个英文名为ken的男子的,而这种情绪在脑中留下了再清晰不过的痕迹。
接着去“美乐”,“音乐天堂”,找他的专辑《最后答案》。回答她的是人们脸上藏不住的迷惑:“我们没听说过。”而那晚509室的耳机一直在哑声状态,听不到《唯识》,《情歌》,《孤星》……
终于轮到袁来大叫:郁闷,郁闷了。
那天洗那件“血衣”,洗得她咬牙切齿。瞪着白t恤上怎样也洗不净的淡淡咖啡色污渍,袁来决定小小地恨下乒乓遗失男。然后抽空重温《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一,二部。却意外地看到第三部也出了。于是为以前的山本,现在的不破泪流成河,一发不可收拾。
回想那首在大结局里不破倒下时响起的歌,她知道那是唱的是什么了:总不可吻下去,怕最终不可挽回......从没有迷信宿命,却永难违天意......(词:倩如,曲:张崇基)
她决定找到并学会ken所唱的所有的歌。四周无纸,只有一只笔。她也不想费心去找,从牛仔裤包里抽出张面纸,摊开:学着《僵3》中mars在彩虹餐厅里的样子,在上面抄下《孤星》的歌词。
很不争气地又沉浸在《僵3》的剧情中了,呆坐在电脑座前,久久地。20分钟后,袁来正式宣布:
她,走火入魔了。
※※※
由于袁来因某人的长相才去看《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并迅速确立了新偶像:ken,509室的其他成员不得不“被迫”承受来自袁来新的荼毒。
在之后的一周,袁来和碧浪等常在校园内外遇见乒乓遗失男。有天竟达到6次之多,她凝视着衣柜上新贴上去的不破剧照忍不住感叹:缘分。
芷水摇头:孽缘。你甚至连人家姓什名谁都不知。
一句话就把袁来的热情降至冰点,她的确不知。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从哪来,到哪去,在哪个系,几班,死会否…….她所知道的不过皮毛:他大概1.78,带约500的近视眼镜,中午有时会吃1元的米饭,嗜肉,要吸烟,要看小说,书类不祥。
如若遇见,欣喜如狂,因不知他名字,她唤他:“僵尸”。当然,是在他听不到的地方。
如若不见……已有两天没看到了。她很想请教下古人,假设条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成立,那她不是都有“六年”没有见到僵尸了?
今天,周四。距离那个梦恰恰一周。
更恰好的是被通知要上篮测验的前十分钟,她的“好朋友”不请自来,害她腹痛如绞。
只能用剩余的力气唠叨:僵尸,僵尸,象催命似的。她也明白这样做毫无意义,但控制不住呀!拼命想着那个人的脸,奇迹般地,疼痛似乎减轻了些,身体却更觉无力。
咬牙坚持,靠在其中一个乒乓台,当一对情侣的菲利浦,等待班代拿篮球回来。刚稳住身形,僵尸出现,在离她5m处挥起乒乓拍。
视线胶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话少,但会因为自己或是同伴某个漂亮的动作,唇角逸出浅浅的笑意。看起来象个奸商胚子。袁来想,很少有人笑来给人感觉除了奸诈还是奸诈了,但他算一个。
他微微皱起眉头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她觉得此时应在他身上挂八个大字:内有恶灵,生人勿近。
他走路的姿势并不优雅,袁来甚至想问他是不是曾和螃蟹有亲戚关系?
惨案发生!怎会每看他一眼,就有挑不完的毛病?但是这些说不清优点或缺点的特点融合在他身上,就形成了别具“僵尸特色”的个性美。
“又在发楞!转移阵地练球,30分钟后就开考了。”碧浪拍拍袁来有些惨白的脸蛋,提醒她回神。“女人,我先过去了。”
来不及叫住碧浪,疼痛再次加剧,她捂着肚子,几乎是拖着失血过多的身躯走过乒乓台,走向篮球场。
这次她没有看他。经过他身旁时,她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对于他来说,如果他看到她,一个真正顶着“僵尸脸”出没的陌生女孩,她会有自杀冲动的。沉重的步伐,毫无血色的炼颊,无神的双眼......若是一不小心与他视线对上,她可不希望把他吓到。不是不相信他对魔怪的免疫力,而是她对今天的纯天然尸体妆充满信心。
虽说只是个假设,但她一点也不愿意假设成立。
即使不能在最美的时候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也至少不要象现在如此颓废吧?
低头,低头,直到颈也酸痛,直到走到篮球架下。
对准篮框,不管形象,扔,扔,扔……
筋疲力竭,血流成河。袁来脑中冒出这两个词。
累到不行,停下来喘息时,她突然发现谁都不能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当她难过时,只能自己担起,无论是再怎样的难受,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她努力想转移对腹部的注意力,于是双手不停歇地运球,投篮。
粘腻的汗渐渐出现在额边,还来不及拭去,它就顺脸滑下,滴落。
当停下来喘息时,脑中自然浮现ken的脸,却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她记不住他的模样。
完全拼凑不起。
却清晰地记起小山本的俊脸,明明相似度在90%以上的两个人,却想不起另一个的。
更恐怖的问题暴露:
她发现自己对他,太过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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