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至于那些个男子们,除了阮青决焦急的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其他的则是坐在一侧,默不作声。

“哭什么哭?哭丧啊?”阮文渊厉声喝道。

众人这才将恸哭改为抽泣。

那大夫人推开阮鸣的媳妇,走到阮文渊跟前吼道:“鸣儿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他失踪了,做娘的哭两声都不可以么?你以为谁都可以像你怎么无情?”

阮家的人还没见过这大夫人如此凶蛮过,连同阮文渊在内,无不是瞪大眼睛望着她。大夫人一张老脸上,那泪水早已是弄花了妆容,看上去比个鬼好不到哪里去。

阮文渊叹口气道:“这不是派人出去寻了吗?刚才皇上也答应咱,派人帮着寻了。”

大夫人听了阮文渊的话,止住哭声,跳着脚戳着阮文渊的胸膛,道:“寻寻寻,这出去寻的人一拨一拨的回来,又一拨一拨的出去,这都一夜一宿了,还未寻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大姐,你看老爷也挺焦急的,你就别逼老爷了。”三夫人走到大夫人跟前扶住她。

那大夫人瞪了三夫人一眼,抽回被她搀扶住的手,一耳光扇了上去。没想到大夫人都六十来岁的人了,那力道大得竟然将三夫人扫倒在地上。

众人再次惊诧不已,阮文渊更是傻了眼。

三夫人吐掉嘴角带着咸腥的唾沫,抚着自己已经红肿的脸,就那样歪倒在地上怒视着大夫人,眼中满是怨恨。

大夫人咬牙切齿的道:“瞪什么瞪?这事肯定是那丫头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和你那女儿惹出来的事。要不是你当初舍不得放你家那溅婢女儿去参加桃花宴,哪里会惹了那个煞星?要不是你们,阮翼不会死,鸣儿不会失踪,二妹白蓁蓁不会疯癫,我阮家将会永世太平……”

三夫人听了这话,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狂笑道:“哈哈哈,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当初你自个不是也默许的吗?你别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如若不是你逼着老爷,不让他去见那魏芸娘;如若不是你示意我们瞒着老爷,老爷怎么会不知道那丫头的存在?老爷要是早日知道那丫头的存在,指不定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会答应让她代替我的烟儿去参加桃花宴?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老女人咎由自……”

“够了!”阮文渊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声道:“那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谁说鸣儿失踪就是死了?谁说这些事就是那丫头干的了?还嫌老夫不够乱是么?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不得允许,不得见面!”

“哼——”

“哼——”

那大夫人与三夫人在几十年太平日子里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而这会一出事,算是彻底决裂了。两人互哼一声,在各自的孩儿孙儿的搀扶下离开。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阮文渊与阮青决二人。

而阮青决瞪着自己的祖父,淡淡的问道:“你还要自欺欺人么?”

阮文渊愣怔了一下,没有作答。

“父亲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莫非你相信他还活着?你是真以为这些事不是那阮伊箬做的,还是你不愿去相信?”

阮文渊无力的跌坐在身侧的椅子上,嗫嚅着老嘴,道:“青决,祖父好累,祖父都在想接下来的事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阮青决冷哼道:“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这大燕本就该是我阮家的!你不做,我来!你若死了,我将成为这大燕天下的新一代君王!”

“你……”阮文渊听他咒自己死,气得瑟瑟发抖。

“我会派人把阮府的女眷送走,你若是犹豫不决,也可以和他们一道离开!”阮青决冷冷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阮文渊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木然,不知该望向哪里。

九月初六辰时,一众手下除却留守在京城周边阻隔消息入京的几百人,其余皆已星夜赶回京城,悄悄聚集到了怡宁山庄,原地待命。

亥时,最后一批弩弓终于完工,三万把弩弓,五十万支弩箭,全数运到了怡宁山庄,摆放在后山。

子时,阮伊箬取出冰窖中一只木匣子,与燕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送到了阮家的后门。

翌日卯时,早起打扫的下人发现了这个木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的人头,有人从那轮廓上辨出是自家的大公子,吓得赶忙禀告道阮文渊那。

自此,失踪十三天的阮鸣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回归了阮家,硕大的阮府顿时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哀嚎恸哭的声音便响切了阮府上空。

阮青决彻底愤怒了,将阮文渊扯到书房,逼问道:“祖父,你现在可看明白了?就算你不愿意再伤害她,她也没打算放过阮家!九月初十,计划不变!孙儿我要先夺了大燕天下,再将她与燕藜活捉起来,五马分尸,为父亲,为二叔报仇!他们的手下,特定一个也不会放过!”

过了良久,阮文渊终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巳时,满城皆知司马府的大公子,官拜大司农的阮鸣遇害身亡,满城臣民莫不是一片哗然。

文景帝得知此事,悲痛欲绝,大呼痛失良才,实乃大燕的不幸。遂下旨,免朝三日,满城举哀三日,三日里城中不得嫁娶,不得听见礼乐丝竹之声,违令者,斩!

这对于一个九卿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殊荣。

阮文渊当即率家人面朝东方,叩谢天子。

一时间,京城百官中,有一多半都涌到司马府,哀悼阮鸣。

同时,阮伊箬着人密切注意司马府动向,记录好参加丧礼的一众官员,特别是武官,将名单送至怡宁山庄。

晌午刚过,谍组成员便将一应参加丧礼的成员记录了下来,韩笑与小越立马将获得的名单送到了怡宁山庄。

阮伊箬接过一瞧,见名单上武官有先锋营将军施湛、步兵营将军刘一伦、弓兵营将军路奂,抚军大将军林奎、中军大将军蔡元军亦在其中。

阮伊箬翻看着几页名单,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为何没有骠骑大将军邓志召的名字?莫非他不是阮文渊的人?”思忖了半晌,呐呐的道:“既然不是阮文渊的人,那他就是皇后阮文蕊的人!就目前来看,五大将军中,除去建威大将军的父王,及那意向不明的镇东大将军孟珈,林奎、蔡元军基本上能断定是阮文渊的人了。”

君越不解的问道:“公子,何以能断定林奎和蔡元军是阮文渊的人?”

燕藜接口道:“现在这样的局势,早是波云诡谲,稍微有些头脑的官员已是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般在这个时候,不说一定要站在皇上身边,但至少是应该保持中立,而这些个人却选择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是以不难看出他们的意向了。”

君越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只是为何又断定那邓志召是皇后的人?他也有可能是阮文渊的人啦!”

阮伊箬淡笑道:“前些日子传出燕藜是皇上亲子的事,便是他所统领的京畿营所为,然而他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洞悉了这事。此刻他不去参加阮府的丧礼,无非就是为了表明立场,打算迷惑父皇和阮文渊!在阮文渊看来,多半会以为他是皇上的人;而他自己,也以为皇上把他当作是自己人。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让我猜到他是皇后的人……”说到这,阮伊箬心头猛然一惊,转而得意的笑道:“我明白了……”

燕藜见她一脸灿色,忙问道:“明白什么?”

阮伊箬挑眉道:“我明白了邓志召放出你乃皇上亲子的消息是何用意!”

“呃?你倒是说说。”韩笑急切的道。

“这样一想,就更能确定邓志召是皇后的人!”阮伊箬点了点头,道:“错不了!阮文蕊与阮文渊表面上是兄敬妹恭,实则是貌合神离。阮文渊一心想谋逆,阮文蕊一开始则是希望阮文渊能助她的孩儿上位。然而在知道阮文渊谋逆的心思决绝之后,便故意放出燕藜是皇上亲子的消息。以父皇对燕藜的宠爱,阮文渊得了这消息后,必然会以为父皇百年之后,会将皇位传之于燕藜。阮文蕊的目的就是让阮文渊知晓这事,然后再做出一副无力之态,让他毫无顾忌的起事。以期让我们与阮文渊两虎相斗、你死我活,他们好在最后坐享渔人之利。”

“这样不无道理!只是想不到那阮文蕊竟是聪明至此。”燕藜望着阮伊箬,道:“父皇确实问过我愿不愿意做皇帝,被我一口回绝了。”

阮伊箬心头一惊,心里隐隐生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却是装着平静的问道:“你那时必定还不知道皇上便是你的父皇吧?”

燕藜乖顺的点了点头。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阮伊箬凝望着他的眼睛。

燕藜不疑有他,当即答道:“我说这位置本就是属于太子的,我只是一个王爷的儿子,不敢逾距;二则,坐上这个位置,要担上太多的责任,我闲散惯了,无心这个位置;再则,坐上这个位置,还得遵循祖制,必须三宫六院,是以不愿意。”

旁边符皖夷打趣道:“想不到你逍遥王还真是个异数,男儿们一多半都希望坐上那个象征权力的位置,而你却是送到手上也不愿意啊。”

“嘿嘿,我逍遥惯了,不喜欢受到束缚。”燕藜傻笑着道。

“如此你还真是担得起‘逍遥王’这名号。”韩笑嗤之以鼻。

等他们笑闹够了,阮伊箬才问道:“如果说现在父皇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愿意坐那个位置呢?”

燕藜附在阮伊箬耳畔,呢喃道:“就算是做整个苍莽大陆的皇帝,燕藜也不愿意,今生,燕藜有宁儿,已经足够了,燕藜喜欢的是和宁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阮伊箬面色一红,这才释怀的扯出一抹笑来。

她心里是知道皇上有阐位给燕藜的心思,然而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可以放弃一切,怎么能让她不爱?

漠城因为文景帝一道满城举哀的圣旨,让原本热闹的漠城街头失去了往日的喧闹。城民们连大声说话也不敢,生怕一个失笑而惹祸上身。

大多数青楼都闭门谢客,红楼也趁这个机会关门小休一番。

整个漠城,唯有司马府传出的丧乐让人觉着尤为突兀。

九月初九,子时,满城死一般的沉寂。一轮弦月挂着半空,却是抵不住星子的光芒。

西面外城门外与南外城门外,分别聚集了两万多人马,个个全副武装,刀剑齐备。那战马的马蹄,全数以厚厚的毡布裹着,尽量的减小声音扰到城民。

这两队人马的领头之人非是别人,正是燕藜与阮伊箬。而这几万人,就是魏王手下的一众将士,以及暗楼、红楼、燕卫和天鹰刹的手下。

燕藜与符皖夷带着两万魏王的骑兵、天鹰刹回归的三千余人和几百燕卫,只等时辰一到,便前往东南方向的锡延山麓,剿杀一众逆贼。

那黑色的骏马之上,燕藜一袭夜行衣,脸上一张银质面具在微弱的星光之下,耀出冷冷的光芒,只见他一挥手,马队便沿着官道,转向东南方而去。

阮伊箬、韩笑则带领暗楼、红楼的人等,与另外两万余人前往北面的大燕山脉进发。

到了燕山脚下,阮伊箬命人全数下马,低声道:“红楼、暗楼的人,随我先行上去,文将军,你带人围住整个大燕山,下来一个杀一个,千万别放走一个人!呆会收到信号,再行上山。”

“是,保证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一个三十来岁的高个汉子抱拳答道。这人叫做文钦,是跟随魏王十多年的一个老部下,非常得魏王信赖的一个人。

“很好。”阮伊箬点点头。

接着手一挥,一道道黑影全数施了轻功,飞身朝山顶掠去。这两千多人,个个身上背后插着两把柳叶刀,手上把着弩弓,腰侧各挂着三个箭囊,囊子里插满了弩箭。

接近山顶,阮伊箬再一个手势,除却韩笑、小越及近身的二十个弑组杀手匍匐在地外,其他人全数悄然前行,一顺溜的隐匿到树上,每四把弩弓对着一个营帐门口,只待出来一人便射杀一人。

这时,十余个巡逻队员向这方走来。

阮伊箬双手各执一把弩弓,齐齐向当先两人的眉心射去。

韩笑等人亦是毫不留情的直取眉心、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熟稔至极。

不过眨眼间,十多人便殒命。

这时,临近的营帐里似是听见了声响,惺忪着睡眼,刚一掀开营帐的帘子,便被一箭射中眉心。

“有人上山啦——”

霎时间,营帐里沸腾了起来,接着便是抽刀拔剑的声音。

殊不知,他们一出帐门,便有弩弓在等着他们,不多时,那营帐口便堆积了大堆的尸体。

有人急了,当即划破帐篷的篷布,冲了出来,却是更快的去见了阎王。

有人高声吼道:“兄弟们,大家不要出去,就待在营帐里。”

嗤,傻子!当我拿你没办法了?阮伊箬不屑的心忖道。

细辩之下,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杨猛。

小十五隐匿在阮伊箬身后的树上,心里那个气,无法用言语表达。若不是公子纪律严明,他早已上去和那家伙拼个你死我活了。

阮伊箬似是会读心似的,轻声道:“小十五,你别急,这人一会定交给你来处置!”

“是,公子。”小十五这才开心的回道。

他定要为死去的几个红楼的女子报仇!

“桐油准备。”阮伊箬低声吩咐道。

“是。”身侧二十二人齐齐答着,各自取下身后的包袱,再取出包袱里的一支火把,一大罐的桐油。

点燃火把,二十二人又齐齐飞身朝帐篷掠去,在每个帐帘上洒上点桐油,再用火把点燃。

只不过片刻功夫,营帐里便炸开了锅,牛皮帐篷燃烧的浓烟熏得他们咳了起来。

“妈的!冲出去,拼了!”那个杨猛再次喊着,一刀砍破帐篷冲了出来。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支支的弩箭,然而这家伙确实是有些功夫的,只见他努力的挥动着手上大刀,以刀隔开几支同时射向他的弩箭。

杨猛的一众手下亦纷纷效仿他,砍破帐篷冲出来,却是立马倒下一大片。弩弓全数直射眉心及脑袋,哪里还有存活的道理?

在那杨猛全力挥刀挡箭的晨光,阮伊箬两把弩弓左右开弓,对准他的膝盖,同时扣动扳机。

“啊——”杨猛大叫一声,跪到在地上。

阮伊箬嘴角一扬,朗声叫道:“十五,去吧!”

“好咧。”隐在树上的小十五将手中弩弓往腰上一挂,抽出身后的柳叶刀,像利剑一样,朝那杨猛直扑过去。

杨猛疼得冷汗直冒,早看着眼前的小子身形利落,手上两把不知名的武器耀着寒光,他顿时绝望至极。他的手下欲上前,却被树丛中一支支利箭给逼退,自顾不暇。

小十五双刀齐挥,招招直逼杨猛要害,那杨猛跪在地上,刚开始还能格挡两下,到后来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手筋被挑断,大刀跌落地上,撞到膝盖上的弩箭箭尾上,又发出一声痛呼。

小十五想着那被乱刀砍死的红楼姑娘,心下一狠,快速的挥着柳叶刀,在杨猛的身上划了七八十道口子,那白色的棉布内袍已是丝丝缕缕。因着柳叶刀极薄,并不是马上就流出血来,但是那每一下却是痛极。

“好了,十五,你也解气了,一刀结果了他吧。”阮伊箬沉声道。

“是。”

一番弩弓激射之后,敌人死伤已过半。

阮伊箬抽出宝剑,加入了肉搏战,凰舞一出手,那些个武器顿时断去。

阮伊箬一声令下,两千多人全数抽出武器,跳跃在敌队之中,武器所到之处,定有一人命殇黄泉。

哀嚎声、哭泣声、武器断裂声响切一片。

有的人被逼到山崖,摔了下去;有的人逃下山去,却不知道山下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他们。

这,是一场大战将临的序曲之战……

天空泛了白,隐约有些雾气。

历经两个半时辰的恶战,阮伊箬等人凭着精妙的计策和改良的武器,把持团队合作的精神以及仰仗手下过硬的功夫,全歼敌人两万。

不到三千人,歼敌两万,己方重伤三人,轻伤一百九十七人,无死亡!

这是继衢关之战后,史上又一辉煌的战绩,一个神话,一个传奇。所不同的是,前次是对抗敌国日暮国,这次是对本国叛逆。

文钦检查了一遍,确定冲下来的敌人再无生命迹象时,便随阮伊箬派下来传达消息的人一同上了山。

山上的空气中透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染红了泥土,竟是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

红楼、暗楼的手下正在检查是否还有活口,没有死的补上一刀,确定已经死去的,便堆放在一侧,形成了一座座的小山,场面可谓为壮观。

阮伊箬走到文钦跟前,道:“文将军,你且随韩笑而去。”

“是。”文钦答着,跟着韩笑去了一侧没有坍塌的一方营帐里。

阮伊箬指着坍塌在地的帐篷上的一些士兵服,道:“其他的人换上这些衣袍,下山的时候定要检查好身上是否沾染了血迹,事关大伙的性命,大伙千万要清理好。”

“是。”众人齐声恭敬的答道。

眼前这个人,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女子,是他们建威大将军的儿媳妇,竟能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靠战术,靠机智,靠能力,创造了以一敌十,不死一人的神话!可以想见,她的这一队手下有多强悍!呵,他们隐隐有些为城里那些逆臣担忧了。惹上这个煞星,你们自求多福吧!不过所幸的是,他们与她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这方,已然顺利完成任务。那方,燕藜也是不负众望,砍了那领队将军的人头,歼灭敌人九千余人,其他一万多人举了白旗。

同样的,燕藜叫魏王手下的军队全数换上了敌人的服装,下山行到离京城二十里地的地方,等待着城里阮青决一流的信号传出来,再行进城。

燕卫及天鹰刹的谋士,押送着一众俘虏悄悄回魏王的军营,再行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燕藜、符皖夷和燕三,则带着那叛军将领的人头和一套将军的衣袍,返回怡宁山庄,坐等阮伊箬等人归来。

卯时,阮伊箬才带着一行人安然回了怡宁山庄。

韩笑顾不得休息,打开包裹着那敌军将领人头的毡布,仔细观摩了一番,便带着燕三进了一间竹屋。

阮伊箬淡笑着对身后手下道:“受伤的快去包扎、处理好伤口,其他的去洗洗漱漱,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再过一个时辰,又会有一番恶战了。今日过后,公子我放大家几天大假,带你们吃遍京城的美食。”

“呃,我要吃咱飘香楼的煲汤。”小七一夜激战,原本疲惫不堪,此刻听见吃的,竟是开心的跳了起来。

“没问题。”阮伊箬捏捏她可爱的脸颊。

“公子,我要吃天云楼的香酥鸭。”娴儿说着,毫无形象的咽着口水,哪里是一个美貌女子该有的动作?

“没问题。”阮伊箬点点头。

“我要吃云醉居的甜酒酿。”小十三不甘寂寞的说。

“好。”

“公子……”魏衍睨了一眼阮伊箬身侧的燕藜,转向阮伊箬,装着怯怯的问道:“我可不可以喝一碗你亲手煲的汤?”

却不知阮伊箬还没回答,燕藜瞪着一双眼睛,恨恨的道:“不可以!”

“哈哈,开玩笑都不成?”魏衍说着带着众人跑开了。

“呵,这小子!”阮伊箬无奈的摇头。

“还好他跑得快,不然打得他屁股开花。”燕藜恶狠狠的说。

待韩笑与燕三再出来时,燕三已然一副那敌军将领的模样。

燕藜拍着燕三的肩膀,面色凝重的道:“燕三,答应爷,一定要好好的。”

燕三看着燕藜,不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便施了轻功朝山下掠去。

此刻,房间里只余四人,皆是一身疲惫。

然而今日的战争才刚拉开了帷幕,还没有到他们休息的时候。

“燕藜,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韩笑催促道。

燕藜看了看阮伊箬,却是舍不得离开。

阮伊箬深深的望了燕藜一眼,再看向躺在竹椅上的符皖夷道:“符大哥,你新伤初愈,先去休息吧,我先送送他们。”

“嗯,一会出发的时候叫我。”符皖夷说着打了个呵欠。

待阮伊箬点了点头,符皖夷出了小院,回了自个的小屋。

韩笑拍了拍燕藜的肩膀,识趣的道:“燕藜,我先去山下等你。”

“谢谢你,笑!”燕藜感激的点头。

直到韩笑离开,燕藜才凝眸望着阮伊箬,那幽黑的眸子中,只有阮伊箬那一抹清丽的面容。拂开她散在一侧的秀发,问道:“宁儿,累吗?”

阮伊箬点点头,又摇摇头,温声道:“不累,过了今日就好了,不是么?!”

燕藜扯过阮伊箬的手,感觉一阵冰凉,捧在手心里摩挲着,直到有了一丝温暖,才罢休。半晌,苦笑道:“对不起,宁儿,原本是想协助你报仇,给你一方宁静的天空,可是现在却把你牵连在国乱之中……”

阮伊箬扔给他一个白眼,打断他的话,道:“说什么傻话?就算是没有国乱,我和阮文渊的战争也不是一件轻轻松松就能处理好的事情。”

“可是……”

阮伊箬捧着燕藜的脸,温柔的说:“别可是了,嗯?燕藜,就让我和你一起守护大燕,任谁也别想欺凌她。”

燕藜这才释怀的笑道:“好。”

“好了,别让韩笑等太久,你二人要直面贺天尧他们,万万要小心,知道吗?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你也一样!”

阮伊箬缓缓的凑上自己的唇瓣,在燕藜的唇上轻轻烙下一吻。

燕藜笑得像个傻瓜一样,那带着血污的手摸了摸被阮伊箬吻过的唇,这才转身,开心的往山下掠去。

燕藜,你一定要好好的!

九月初十,辰时,司马府——

阮鸣的灵柩还停在灵堂,那硕大的棺椁里,**的人头连接的是一个纸糊的身体。那人头虽是经过处理,里面还撒了些香草、药水,可还是因为时间太久,天气尚暖,隐约还是有一股腐烂的尸臭传出。

阮鸣的母亲悲恸的坐在一侧,小声的抽泣着,那老脸上,满是疲态。

而阮鸣的四房夫人、女儿、媳妇、孙子孙女亦是身披麻孝,满脸是泪,说不出的悲伤,忍住膝盖上传来的酸痛,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这时,阮文渊出现在灵堂,身后跟着三儿子阮雷、四儿子阮震、孙子阮青决以及其他成年的子孙,还有那阴沉的贺天尧与柳彦。

大夫人一见阮文渊黄袍加身,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其他女眷见大夫人这样子,齐齐回头望去,也是经不住吓的软在地上。

大夫人大踏步走到阮文渊跟前,瞪着一双满是褶皱的眼,惊恐的问道:“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阮文渊沉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大夫人惊魂未定的道:“你这不是拿阮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来开玩笑么?”

阮文渊微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夫还没出师,你竟说出这话,不是找晦气么?”

阮青决走到大夫人跟前,温声细语的道:“祖母,你放心好了,祖父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干傻事的,何况还有师傅助我们?”

大夫人嘤嘤哭泣道:“老爷,决儿,这是何苦呢?老爷官拜司马要职,位列三公之首;文蕊贵为一国之母,虽是不怎么得圣宠,也还算如鱼得水;而芸芷,太子疼她、怜她,又为太子养育了一双儿女,他朝太子继位,芸芷也会母仪天下;我阮家,在大燕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可敌国,风光无限。你们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那属于别人的东西?”

阮文渊一听这话,一甩袍袖,跺着脚,怒声道:“妇人之仁,妇人之仁!这大燕本就是属于我黎家的东西,老夫我这不是去抢,是去拿回被他燕人夺去两百年之久的东西!”

阮青决亦道:“祖母,祖父说得没错,这大燕本就是我黎家的。且那狗皇帝有意将帝位传给燕藜那小子,芸芷姑姑根本就不可能母仪天下!”

这些话,还是她们第一次听说,是以这震惊并不亚于看见阮文渊身着龙袍。

“老爷,你是说这大燕的前身是闰朝黎家的天下,而我阮家,是黎家的后人?”大夫人抓着阮青决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着身前的阮文渊。

“那还有假?”阮文渊说着以手点着自己的胸膛,道:“我阮文渊便是黎家第五十七代孙。”

“那……那……为何说皇帝欲把皇位传给逍遥王?燕欣才是大燕的太子啊!”大夫人嗫嚅着嘴,半天才问出话来。

不待阮文渊作答,阮青决接过话,道:“祖母,那燕藜也是狗皇帝的孩儿!他欲将帝位传给他的原因有二:一是,燕藜的母妃是狗皇帝最疼爱的女子,燕藜又是狗皇帝最宠的孩儿;二是,我阮家坐大,狗皇帝怎容太子继位?就算是让太子继位,也必定会在他百年之前,将我阮家连根拔除。你说说,我阮家怎能坐以待毙,等着他来取我们人头?”

“这话是说得没错。”大夫人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可是文蕊那怎么交代?芸芷又怎么办?他们也是燕家的媳妇啊!”

阮文渊冷声道:“这个不用你担心,老夫自会为她们安排好一应事宜。至于那太子,算他幸运,做了我阮文渊的姑爷,老夫不会让芸芷的孩儿没了父亲的。但如果他要与燕家一起对付我,就另当别论了!等我阮文渊做了皇帝,芸芷就是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夫婿,老夫都会为她找来。”

“就是,祖母,今日祖父得了帝位,你就是皇后了。”阮青决逗趣道。

“你这孩子!”大夫人被他逗得一乐,已是忘记了失子之痛。

“何况——”阮青决说着,望着那停在大厅中央的灵柩,眼中满是狠厉之色,不由恨恨的道:“何况爹爹的死,与那狗皇帝脱不了干系。”

“决儿,为何这么说?”阮鸣的夫人、阮青决的娘亲站起身来,抹了把泪,走到阮青决跟前,问道:“你爹爹不是被那丫头砍了头吗?怎么和皇帝沾上关系?”

“娘亲,我那小姑姑哪能有胆量在大燕的京城杀人?爹爹身居要职,贵为九卿之一,她一介平民,哪里敢如此放肆?还不是那逍遥王为她撑腰,而逍遥王又有那狗皇帝为他担着,是以我那小姑姑才能这么胆大妄为!”阮青决心潮起伏,胸中戾气难平,恨不能早些将阮伊箬与燕藜碎尸万段,以泄心中愤恨。

阮青决的娘亲听了这话,原本慈祥的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决绝的表情:“决儿,娘亲支持你,给我割了那狗皇帝与那丫头的人头,为你爹爹报仇!我们等着用他们的人头来告慰你的爹爹!”

“好。”阮青决把上她的肩头,道:“只是娘亲,你和祖母、还有阮府的全部女眷,先去别院避一避,等事成之后,决儿亲自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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