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秋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而这时本来在书房里看书的严颂卿却回来将地上妹妹亲自做的衣衫捡了起来。
“唉,衣服弄脏了。看来得半夜起来把衣服给洗了,这傻孩子……”严颂卿无奈的摇摇头,将衣服拽在手里不放。
妹妹虽然对这些小打小闹的生意很有主意,但是对大局还是缺乏那点儿敏觉。
他在皇上和太后的周旋之下,比其他在海事考试中脱颖而出的人都有面儿。现在他算是帝派,自然要为帝派服务。
先皇是在小皇帝六岁时驾崩的,在张严两位辅国大臣之争中,革新派严家落败,严家极其党羽死得死,没得没。
再加之小皇帝年幼,太后势弱,朝廷上完全成了张琮全的一言堂。不过现在小皇帝已经不是小皇帝了,他已经二十多将近三十岁了。
早就被压制得心藏怨恨,所以才立海事衙门,专打张琮全的脸。
不过皇帝虽然在这种事儿上隔应到了张琮全,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琮全在朝廷之上的影响力还是超过了皇帝。
现在皇帝积极培养自己的力量,而他严颂卿便是那首当其冲的一个。
他怕皇上为了帮他积攒人脉,将妹妹当做牺牲品一般随意许人。
他的本事儿不大,严家的底子更是洗得一清二白,齐大非隅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万一那户人家欺负了妹妹,他自己都没有那个底气上门给妹妹撑腰去。
他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复兴,他自己会一手搏来,不需要牺牲妹妹。
如此这般思来想去,严颂卿忽的想起了林森的好处来。让皇帝将妹妹随意配人,还不如将林森给招进来呢!
所以他才开口应了一直捎信来请求原谅的林森,让他将罗浮的事儿交待清楚之后,便直接上门来。
唉,可惜这件衣裳。这可是妹妹给他做的第一件衣裳呀,果然女孩子太惯着了,到后来他自己也控不住呀。
………………
严颂秋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倒不像哥哥那样的心思繁重。
她受伤时哥哥那么气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呢,哥哥一定在开玩笑试探她,她乐观的想到。
其实对于内森尼尔,她也不是彻底忘记了。都说年少时候最令人心动的男孩儿可能是你一生都不可能忘却和释怀的人。
她,毕竟也是一个凡人。不然她怎么会一眼就看重他呢,说到底还是看颜值嘛。
不过,两人今后的缘分……严颂秋笑笑,然后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当缩头乌龟。
顺其自然吧。
………………
转眼间严颂卿成了官老爷的事儿,整个鼓西镇都知道了,毕竟连镇上的知县老爷都亲自来恭喜来一番。
再加上严颂卿长得俊秀,一般走在街上也有不少小娘子上前来丢丢手绢。
一些有钱人家纷纷请了媒婆上门来说亲,不过都没能成事儿。
云婆婆觉得严颂卿现在还年轻,又如此优秀,以后肯定能找一个高门贵女。严颂秋是自由恋爱的忠实拥垒,她对这种完全没有见面机会,连相亲都不如的方式很不赞同。
而严颂卿呢,他深知自己今后的处境很危险,他也不想带累那些无辜的姑娘。况且,他实在是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那些如狼似虎的媒婆们看哥哥没戏了,便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又盯上严颂秋。
今天这位公子,明天那位老爷的,让严颂秋愁得不得了。而玉五和戚云彩这两位古代“大龄剩女”则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起劲儿。
严颂秋苦恼得直接关上院门闭客,自己背着背篓去田里了。
北山现在已经被严颂秋全部买下了,周作和她们闹得不愉快,直接那半个月工资都没有回来拿。严颂秋原本想去重新招一个技术工人,但是严颂卿却主动送上来了一个。
那人名叫明凯,是个游生。在前十年海禁森严时候,任然去过不少国家。
在各国游学的时候,他学过卡帕的缤纷大气的壁画,学过罗浮精致绝伦的浮雕,连黑林国的手绘他都学上了几招,而且在没饭吃的时候他也做过匠人,还拜了一个老乞丐为师。
严颂秋心里还挺佩服他的,不过佩服是佩服,工作是工作。
不过,好在石老大那一行人已经成了她家的御用团队,有了他们的指点严颂秋相信事情也不会出格到了那儿去。
这整个这个农庄外头的围墙,严颂秋就当给明凯练手了。
明凯长得端正壮硕,看起来就想个粗汉字,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一个读书人。
不过,他对设计这种东西真的很有一套。还没七天,石老大就照着他的设计纸将农庄大体的围墙都建了起来。
以土黄色打底,四周镶以金边,里面全是大~片大~片的红枫,喜庆耀眼。
严颂秋本来属意于小清新一点儿的风格的,但是等到这红枫一出来,她本来还对明凯有些许不放心的心立即就歇了下来。
因为,这实在是太美了。枫叶全都是明凯一个人手绘的,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
一片片围墙相连就好像一片红枫林一样,让人很是震撼。
严颂秋一个高兴便说道,“明凯,我给你加工资。”
明凯笑嘻嘻的拿着手上特制的画笔,也不拒绝,“那就谢谢小老板了。”
严颂秋就喜欢这种直接的人,该是自己的就别推辞,收着便是。不是自己的别肖想,就别乱想。
对围墙很是满意的严颂秋又转过身去溜达了几圈儿。
桃花,李花还有梨花都已经谢了,枝头上留下了青涩的小果子。而在沙地上的西瓜苗还顶着小花儿,间或有几个圆圆的绿色果实。
照顾果林的工人全都在果林忙碌着,这儿要追肥,那儿要疏果的。看到有人做得不对,严颂秋就主动上前去讲解一番。
虽然农庄里已经也足够的工人了,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去帮帮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自己一样。
这边,严颂秋正在同女工一起拔着杂草,李峰突然冲了来。
“严小秋,外头有人闹事儿。”
严颂秋头都没抬,“你带着人赶出去就是了,这种业务还不熟练吗?”
“不是,今天咱们碰到硬茬了,那伙人还带着刀呢。”李峰呲着牙,张来手臂比着“老长了。”
“哪儿来的?”严颂秋一听,将手里的杂草扔掉了,然后一脸凝重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听口音,应该是咱们南方人。而且后面还跟着几辆大车,应该上面还有女眷。听口气也不像故意来找麻烦的,不过听咱们说庄子不肯进却是怎么都不肯走。咱们一去赶人的话,那些人就拔刀。”李峰边走,边给严颂秋说明事情的大致情况。
严颂秋走到了庄子的入口去,果然有一伙人正堵着呢。
前面是高头大马,后面是华丽马车。高头大马之上有几个蓝衣,正一脸焦躁地说着什么。
隔老远严颂秋就将原本拿在手中纳凉的帏帽戴在了头上。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种遮头盖面的东西,也不追求那种飘飘若仙,神神秘秘的美~感。但是她一不带这个东西就会接受一大堆审视的眼神,这让她心里很是窝火,所以她不得不入乡随俗将这累赘给带上。
带着满心的不欢喜,严颂秋走到了入口处。
“你们堵在我家门口干嘛,准备打劫吗?”小姑娘轻轻脆脆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让那一行人觉得好像真的是他们聚集在别人家门口打算劫个财似的。
马上原本高傲的昂着头,一言不发的公子哥连忙下马,其间还被缰绳拌住脚差点摔了下来。
“姑娘,请不要误会。我们只不过听说这里风景甚美,想要进去游览一番。”那个公子哥脸都红成了虾子,作揖说道。
“我家凭什么要你一个陌生人进来呀,你当我家是大街呀,想逛就逛呀。”严颂秋故意叉着腰喝道。
“我们只是看看,游览而已。你一个小村姑怎么这般无礼呢。”马上的另外一个公子哥一脸正气地指责道。
“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说不行就不行。说我无礼,你们不看看自己,因为主人家不同意,就拿刀拿枪的。这不是土匪行径,是什么?”严颂秋半分不让。
“你,你这个小村姑别的没学好,倒是把你哥哥那颠倒黑白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马上的公子都快要怒发冲冠了。
严颂秋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她身后,李峰早就召集了全农庄的工人,不管是地里的,还是玉雕工坊里的,甚至连石老大手底下那些匠人都来了。
所有人都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锄头,镰刀,锤子,锉刀,还有扁担等一系列物品,整一个翻版斧头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