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这一脚力度极大,还未等沈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踢翻在地。沈浪身上本就有伤,如此一脚,直接让他满口鲜血、痛不欲生。
沈浪捂着胸口不断咳血道:“师父……咳咳……徒……徒儿知错了……咳咳……”
赵政闻言没有理他,微微撇了沈浪一眼便径直朝庭院里走去。壮见状赶紧将沈浪扶起,三人相扶相携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好在此时阴雨连绵不绝,火药硝石味儿并未因爆炸而有太过明显的扩散,只有进入院内才闻到一股淡淡的硝味儿。
赵政进入庭院后,只见原本毫无踪迹可循的草丛此时被人硬生生地趟出了一条小路。穿过小路进入屋内,只见里面硝烟弥漫,二十几个人被歪七扭八随意“摆放”着,有的人已经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了。
“靠!这帮孙子……”
赵政此次所制造的黑火药虽然品质很差,但贵在分量够足,所以威力巨大。为了追求视觉上的震撼效果,赵政几乎把所有火药一股脑儿塞进了陶罐之中,又因为压的很实,火药的燃烧效率和爆炸威力自然提高不少。看着这些被自己制造的土地雷炸死的徒孙们,赵政顿时悲从心生。
“妈的,眼看着老子就要当排长了,这下可好,连特么班副都当不了了……唉……这些人本不该死的……”
赵政心里清楚,造成如今这种田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他忽略了时代的局限性,忘了壮的奴隶身份。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奴隶制已经土崩瓦解的时代里,奴隶的日子仍旧极不好过。
就在赵政感叹之时,沈浪三人跟了进来,赵政转过身来问道:“数十名爱徒瞬间暴毙,心疼么?”
沈浪闻言没有回话,只是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赵政长叹道:“只因你们对壮心有偏见,才致此后果!若当时你们能听壮的,也不止于此!”
“师父……”
沈浪此时老眼哭得通红,听赵政这么一说,便有些气急道:“徒儿虽非王家贵族之类,但也绝非至贱之辈!壮乃世家奴隶,本就至贱!徒儿……”
“呵呵……”
没等沈浪把话说完,赵政冷笑道:“照你这么说,那为师也是那至贱之物了?”
“师父,徒儿……徒儿并非此意……”沈浪听赵政这么一说,赶紧连连磕头解释道。
“呵呵……有无此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师要你平等待人,莫要再心存偏见,以免日后误了大事!”
“恕徒儿不敢从命!”沈浪一听赵政让他和奴隶平起平坐,脸色一变斩钉截铁回绝道。
对于沈浪激烈反应,赵政并不觉得奇怪,用手指了指满屋子的死尸问道:“那罐子就是为师用地术科学所造之物,你觉如何?”
沈浪此时已是犹如惊弓之鸟谈罐色变,见赵政询问,老脸瞬间由怒转惊道:“徒儿痴长五十五个春秋,哪儿曾见识过如此神物,竟有如此威力,堪比天雷呐!”
沈浪说到此处老脸满是狂热和崇拜,似乎已将丧徒之事抛之脑后了。
“敢问师父,那是何神物?”沈浪甚是热切地问道。
赵政对沈浪好学的品质惊讶不已,在心中好生赞叹一番后回道:“天上有天雷,以仙术成之。而此物因由地术制造,遂称之为‘地雷’!”
“地雷……地雷……”
沈浪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老眼逐渐变得炽热通红起来:“老夫若能学得此术,除了师父,任天下千军万马,谁能敌我!”
赵政自然知沈浪在想什么,邪邪一笑开口问道:“徒儿想学么?”
“徒儿愿学,师父教我……师父教我……”沈浪闻言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赶紧连连磕头拜道。
“浪儿!之前为师并未与你们说实话,这地术其实并非仙术之基,乃是……”
“是什么?”沈浪甚是紧张道。
“这地术便是仙术!只是天地有别,施展方式不同罢了!在仙界,一切玄之又玄,万物心生。在地界,智慧施展则需以物质为载体,需要动手制造!”
赵政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人世间人人都会地术,并非因为人为将人分为贵贱高低而发生改变!恰巧的事,奴隶虽在世人眼里是卑贱之物,然而在仙家来看却是地术最好之人,也是离仙最近的群体!”
沈浪闻言不解道:“嘶……师父,这……这是为何?”
赵政装模作样想了想回道:“地术,也就是科学,以理论为基础,以实践为根本。唯有多实践才可出真知,方可参透天机!浪儿,你会修缮房屋么?你会砌墙么?你会制器具么?你会……”
“徒……徒儿不会……”
“呵呵……你不会,可壮会!为师地术自然科学里有建筑工程门类,里面便有壮会的东西,也就是说,在这一门类里壮的修为要远在你之上!浪儿,你还觉得壮是卑贱之人么?”
“可是……”
“可是为师要的是绝对服从之人,至于那种不听师命之徒,为师将其逐出师门也未尝不可!为师下凡本有大事要做,怎奈无意让你们参透天机,为师念你们精骨还算得过去才未大开杀戒并收你们为徒。然而……呵呵,连一天都不到,你们便不听师命造此恶果!浪儿,你若不肯听师命,那你我师徒缘分就此了结!”
说着,赵政原本极为淡然的小脸儿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师父,徒儿日后听命便是,万万莫要驱逐徒儿!”
沈浪听赵政这么一说瞬间慌乱起来,赶紧再次磕头拜求道。
“果真听师命?”
“听!听!徒儿定以师命为马首是瞻!”
“好!”
赵政微微点了点头,将沈浪慢慢扶起来后指了指壮说道:“浪儿,见过你大师兄!”
壮见赵政把手指向了他,顿时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公子,我……”
“你闭嘴!前些日子你拜老子为师,忘了?”赵政一边恶狠狠地冲壮吼道一边不留痕迹朝壮挤眉头。
壮虽身份低贱,却极为聪慧,见赵政给他挤眉弄眼便想起之前赵政说要为自己出气之事,随即闭上嘴巴甚是感激地看着赵政。
“不!”
“师父,任何事情徒儿都可答应,唯有此事万万不可!若师父强逼徒儿,徒儿宁远一死!”
说着,沈浪便把短刀拔出架在脖子上,“士可杀不可辱!我沈浪宁可一死也绝不和一个卑贱之物称兄道弟!”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赵政话一说完,一个箭步便窜到沈浪面前,一个带着劲风的拳头狠狠地朝沈浪砸去!
“砰!”
这一拳砸得极为结实,沈浪瞬间脸色苍白,随后便甚是无力地将短刀扔在了地上。
“还想死么?”赵政淡淡地问道。
沈浪此时如同挺尸般不敢动弹丝毫,赵政继续说道:“为师若想让你死简直犹如探囊取物!还用得着你自己动手?哪儿那么多的破事儿?若按你所说,你五十多岁的人叫我师父又成何体统?先达者为师,这道理你应该懂得。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听我的,为师教你地术,让你后半生叱咤风云,名留青史!若不听,就算为师不杀你,自有那秦国贵族收拾你!”
说到这里,赵政将拳头从沈浪裆底抽出,只留得沈浪在风雨之中凌乱着。
过了良久,沈浪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慢慢地朝壮走去。
“胜儿,过来!”
沈浪将仅存的一名黑衣少年牵到身旁,红着脸对壮说道:“大……大师兄,请……请受沈浪、孙胜一拜!”
随后,师徒二人结结实实地给壮磕了三个响头,至此,壮、沈浪和孙胜的人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