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应了一声,如此风轻云淡,陈鹤差点被她气笑,她还这么冷静,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程度,还是装的?
他倒更相信她是明白人。?中? 文网? w?w?w?. 8?1?z?w?.?c?o?m
“你最多只有一日,明日这时候给我一个解决办法。”
文青动动嘴唇,说出一个“好”。
陈鹤定定瞧了她半晌,摆摆手道:“去吃饭罢,我会为你摆平这件事情。”
前几****并不是瞎的,文青在大街上一板砖拍倒几个流氓的场面还在脑海里,他知道她是个果决的人,他相信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文青转头出去找王状元。
不多时,有人敲响陈鹤的书房门。
“陈管事,我看到了方才染坊内生的事情……”
文青来到后堂,这里有个小隔间,其实算得是小黑屋。怕王状元等的心急,她快走两步,打开了隔间的门,一道黑影袭了过来。
文青一动未动,任由对方抱紧她,她抬手顺着他的背安慰他:“不怕,我来了。”
王状元喘了两口气,才呜咽道:“好黑……”
文青心疼他,却也没有办法,她想了想,说道:“下午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王状元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她的身形,他的眼睛真大啊。文青这么想着。
亏得还有这么好看的眼形……啧,她倒开始觉得,文蕴跟他的眼睛怎么那么像了?
他小声问道:“你不是要上工吗?”
文青手滑下去,牵住他的大手掌,很自然地往前走,边走还边说道:“我下午有事要去外面,若是雨停了,我抽空带你去转转,好不好?”
嘴上说着认真的话,文青的心思却只在他温暖柔润的手掌上。这是个男人,还是个做了很多年农活的男人,但手掌却是真的生的好看,写起字来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风骨。
王状元当然是应好,这时,他的肚子应声咕噜响了。
文青揉揉自己的肚子,她也饿了,正好。
到了饭堂,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刚刚在染坊生的事情,看文青的眼神多少带着一点怀疑。文青恍若什么都没有看见,给王状元和自己都打了半碗饭,要了两份菜和两个汤才坐下。
王状元盯着饭碗不说话,见文青也不解释,他终于坐不住了,小声问她:“为何饭这么少?”
文青敲敲他的碗,只说道:“快吃,等会再盛。”
王状元什么都没得说了,两三口就吃了一半,文青也加快度,两人几乎是狼吞虎咽,旁的人都惊呆了。
“还饿……”王状元说道。
文青拍拍他的脑袋,说了句“不怕”,起身去盛第二次饭,这一次,她结结实实地盛了一整碗满的。饭桶最后一点饭也被她盛走了,后头的人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
文青会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昨日吃饭的时候,她吃完了一碗,再想盛饭饭桶已经空了。僧多粥少,后厨也没办法,她才想了个办法。第一次就盛小半碗,毕竟饭堂人多,她一碗吃得再快也总有人抢在她前头盛第二碗。可先盛半碗就不一样了,她能保证她以最快的度吃完,然后再盛一碗满满的,坐着慢慢吃。
王状元尤其开心,对他那个饭量,一碗都不够,但这一碗半他确实吃饱了。
文青把桌子收拾了下,她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便带他去了染坊后头的小池塘边上。
“坐着吧,我们歇一会儿。”
王状元用手掌擦去长椅上的水,又用袖子擦了一遍,确定是干净的才让文青坐下。
文青拿过他的手来看着,远远看去,二人肩靠着肩,倒说不上特别亲昵,但让人看了心底却是温暖的。
“雨停了……”
王状元怔怔地伸出手去,正巧屋檐上的一滴水珠落下来,砸在他的手心。水珠儿圆滚滚的,透明冰凉,文青小心地扶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好可爱。”
王状元歪了歪脑袋,呐呐问道:“什么是可爱?”
“可爱是指能让人心里温暖的人或者东西。”
“……”他望了文青半晌,后者戳弄着他手里的水珠,玩得不亦乐乎,也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稚气。
“你也可爱。”
文青一愣,抬起头看他,“你再说一遍。”
王状元笑了起来,容颜清净,笑容明晃晃的,在雨天里也晃着了她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你也可爱。”
他说,她是让他心里温暖的人。
文青抓住他的手合拢,低下头,郑重地吻在他的手指上。王状元颤了颤眼睫,垂眸望去,她青丝松散,黑布带滑落在地,一头乌散了他一手满目。
他颤抖着手托住她的脸颊,缓缓俯下了身。
“文青!你在这儿呢!让我好找!”
张蓉从院门口跨进来,面上含笑,看着是十分的和蔼可亲。
文青捡了布带直起身,一边挽起自己的青丝一边回道:“张管事,你找我有何事?”
王状元偏头看向池塘,特别镇静,耳根却是红了个彻底。
张蓉要帮文青顺头,文青侧身一让,笑着道:“我马上就弄好了,张管事,你有何事就说。”
张蓉也不觉尴尬,想起方才从别人口里听说的事儿,忙道:“听说你推倒了染坊的木架,没事吧?可有伤着?”
这话真是自相矛盾,文青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不曾推过木架。”
“可人家都是这么说的。对了,你知道的吧?少主过两日就来了,他说要巡查我们这儿,这批布匹就是专门呈给少主看的。可这布匹全毁了,你看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
文青心中冷笑,却说道:“我会想办法。张管事,你可以放心。”
“我如何能放心?是我招了你进来,我必然要对你负责……”
见文青没什么反应,她又道:“文青,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的。你安心,我会让你平安。”
文青微微低头,张蓉以为她担心,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文青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文青……”张蓉期待着她能有更多的反应,比如感恩戴德什么的。
文青却让她大失所望。她回过头,招来王状元,牵着了王状元的手才对张蓉道:“张管事,我这就去想办法。下午应该没我的事情了吧?我也许要出去一趟。”
张蓉回忆了一番,觉文青一天的事情都在早晨的时候做完了,才有些心惊道:“无事了,你去吧。若是有困难,你可以来找我,知道吗?”
文青回道:“我知道的,谢谢张管事肯这么帮我。”
张蓉正要客套两句,文青低声跟王状元说话去了,话题转移得恰到好处,她也没法插-进去,只能眼睁睁看文青和王状元走了。
出染坊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文青左手拿着伞,右手牵着王状元,慢慢地在雨里散着步。
“我以后喊你抒言可以吗?”
王状元眨眨眼睛,还没应下,文青又笑着说道:“你表字是什么?我喊你表字也好。”
他张张唇,却过了会儿才说道:“抒言就好。”
文青点头道:“抒我胸怀,畅所欲言。这真是个好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不记得了。”
文青试探着又道:“你还记得你是何年中的状元吗?”
王状元倏地停住了脚步。
他皱着眉思考,却是一片空白,茫然空洞的眼神落在文青身上,他忽然抱着头开始痛呼:“我的头好疼!”
虽然是现代最狗血的戏码,但也成功牵动了文青的心,她不敢再逼他想些什么,耐心哄了一会儿,等他安静了以后,文青给他买了块红棉糖给他,只要一个铜板。
王状元吃着糖,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转移了。
文青让他挽着自己的手,她则开始观察市场上的机会。
中午出了那种事,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呆在染坊好好想着补救的方法,但她却想得明白,顾氏少主只是想要一批货来检查自己手下人的工作质量,那不论是什么货都可以了?只要让顾氏少主满意,她便能将功补过。
是以文青才拉着王状元出来看看,一是为了这个,二则是为了不让王状元继续待小黑屋。
然而转完了一半的东市,文青都没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难道她只能贡献自己创业要使用的法子了?让她再想想……
“青青……我想吃那个……”
王状元忽而拉着文青往小摊子边上靠,文青瞥了一眼,是普通的白糖糕,她也会做,只是步骤有些麻烦。
“麻烦拿五块糖糕……不,分两个包装。”
两块白糖糕交给了王状元,另外三块则被文青放了起来,准备晚上给文蕴和文生。为了防止王状元晚上还想吃,文青就买了三块。
偌大的白糖糕还是热乎乎的,文青看王状元吃得开心,心里也高兴。只是想起他刚刚喊她的方式,她又哄着他再喊一次,好让她能确定他喊的什么,王状元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抒言,我们去前面看看。”
文青无奈,却也认了。反正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