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苏莞笑道。
男人明显缩了一下脖子。舒贵妃身边的人,那可惹不得。他伯父在昷曲做侍郎,比起舒贵妃身边的人,那是天地之差。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真的苏院判,但还是保险起见。
“原来是院判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男人连忙扯起脸皮,笑道,随后他狠狠瞪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吼道:“这次暂且绕了你。兄弟们,走!”男人有些怕事,假装吼了几嗓子,灰溜溜的走了。
苏莞看了看远去的人,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权力真的很诱人。
“你真的是那个昷曲的苏莞?”刚才怒发冲冠的小姐跑过来,好奇地问道。苏莞垂眸,看着这位贵小姐张着好奇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煞是可爱。
苏莞由衷喜欢这个姑娘,温和地笑道:“是啊。我就是。”
“真的!你真了不起。我在倜阳就听说昷曲有个有名的女大夫叫苏莞。你可不知道,我们倜阳的女孩子有多羡慕你,多崇拜你。”可爱的小姐面露尊敬。
苏莞一愣,随后好笑,道:“我不过是个大夫。哪里担当得起你的崇拜。你我有缘,不知该如何称呼?”
爽朗的小姐兴奋地笑了笑,道:“我叫祁玥,祖上是漠河祁家。”
“可是昷曲有名的祁家?文渊阁大学士祁正言大人便是你们祁家的亲戚?”苏莞问道。祁家,在昷曲是叫得上号的大家了。祁家人自幼聪慧,从祖辈开始,便不断的有祁家的人当官,大部分都是文官。尤其到祁正言这一辈,祁家的兄弟都在朝廷占据重要的政治地位。
祁家……支持的是皇后那一派。
“是啊是啊,你这么了解啊。我今日也是要去昷曲,因为我娘亲拜托祁舅舅照顾我。我娘亲说昷曲大,会让我淘气的性格收敛收敛。”祁玥笑的天真灿烂。
苏莞知道这娘亲一定不是这个目的。苏莞笑了笑,道:“你这么淘气?”
“是啊是啊。你可不知道……”祁玥开始讲起她淘气而欢的童年。苏莞听得津津有味,看着祁玥无忧无虑的笑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也许是有些酸酸的。
“小姐,该回去了……”旁边焦急的侍女忍不住打断祁玥的演讲。祁玥并没有生气,而是看了下天色,发现果然太晚。
“哎呀,和姐姐聊得太久都忘了时间了。我得走了,明早我在渡口等姐姐。我们一起回昷曲。”祁玥有些不愿,娇美的脸上布满了不舍。
苏莞瞧着有趣,微微笑道:“好。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在渡口城门口等你。”
祁玥这才被侍女拖着。走远了。
“姑娘……”这时。从旁边传来一声低弱的声音。一只手抓住苏莞的衣袖。扈叔从外围过来,平静地打掉抓着苏莞衣袖的手。
苏莞回头低身一看,原是刚才那个可怜的女子,差点被地头蛇大龙王带走。此女明显比苏莞大上几岁。几道泪痕已经完全花了妆,显得丑陋奇怪。
“姑娘,请你收留我吧。”女子坐在地上,低声哀求。
苏莞脸上布满了平静,完全不似刚才与祁玥说话的样子。她稍稍退了几步,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苏大夫!我知道你是昷曲有名的苏大夫!你既然救下我,为何不收留我!医者不是以慈悲为怀,仁德为重!你为何如此冷血。要弃我于不顾!不过是给我一个口粮,苏大夫难道还缺那点银钱吗!”女子见苏莞不接受她,在后面哭着大吼。原本要离散的众人慢慢聚拢,一个个盯着苏莞。
苏莞停住脚步,嘴角微微有些冷。
她转过身子。平静地问道:“我,为何要收留你?”
女子见苏莞回过身,心中大喜,嘴角有隐藏不住的笑意,道:“你是大夫啊……况且,你既然救了我,就应该负责到底。难道,你真的要弃一个弱女子于不顾!”
女子振振有词,逻辑清楚。
苏莞心中冷笑。心道,如此拙劣的手段,还想威胁我。她并不生气,笑道:“是啊。我便是要弃你于不顾。”
“你……”女子一噎,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我苏莞乃是堂堂正五品院判,你不过一个普通的布衣。你既然为了救母而卖自己,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后果。你站在街上,却穿的甚为裸露。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作践自己,与我无关。况且,我救得,是那位小姐,而不是你。我也曾经身为贱民,也曾经遭受过比你多的痛苦,可这一切,都不是为作践自己的借口。你今日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苏莞盯着女子的双眼,冰冷地说道。
众人一看这位女子,果然身着桃红色衣服,脖颈裸露了一大片。女子被苏莞批得有些羞恼,却苦于自己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大夫……”女子见苏莞恼了,柔弱地哭着。那可怜的哭声,让大部分人都产生了同情心。
苏莞被缠得有些不耐烦,低身凑到女子的耳边,道:“你如此作践自己,又何苦维持自己的自尊心,不肯放低身段求人。你要清楚,以我的势力,处理你个布衣,想必,费不了多少功夫。”
女子这下不哭了,也不闹了。苏莞看了看,很满意,起身离去。
等众人散去后,掩面哭泣的女子阴冷地站起来,一个闪身,来到一间隐秘的茶庄。
“怎么样,她身上有没有?”一个戴斗笠的女子冷声问道。
那娇弱的女子此时面上带着愧疚,道:“我没摸到什么。那时,我刚碰到苏莞的衣袖,就被旁边的下人挡回去。小的谨记主子说不可让人发现端倪,便没敢再近身。”
“真是滑得像个泥鳅。”斗笠女子恶狠狠地说道。
“主子,我们直接找个黑夜,搜了她的身不可以么?反正皇后那边也不一定查的出来。”
“绝对不可以。”斗笠女子吼道,继续说道:“我们的势力还正出去发展阶段。即使有实力跟皇后那一派相争,也要避免被皇后注意到。否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怕就怕到时候。跟皇后争得鱼死网破,最后反而是他人得利。”
“主子真聪明。”女子奉承道。
这时,一个侍女推着一辆轮椅进来。斗笠女子一见轮椅上的人,面容顿时温柔。
“你来了,格恩。”斗笠女子上前,握住男子的手。
“够了!都说不要叫我格恩。格恩已经不再,我现在叫赤土!”赤土愤怒地说道,手握成拳头,身子却无法动摇。
他被下了软骨散,没有解药。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你还真把她给你取的名字当真。真是可笑。你可是越族阿扎格家族。竟然沦落为仆人。真是令人惊讶。”斗笠女子见赤土如此厌恶的神色。心中气恼。
赤土坐在轮椅上,感觉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力。他当初卧榻病床,被人设计,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好不容易托了芷阳的手下给苏莞送信。结果却被人发现。为了保险起见,他被人下了软骨散,除非有解药,他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牢笼。
“好了,不要那么生气。我们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团圆节,怎么样?”斗笠女子过来,搂住赤土的脖子,亲密地问道。
赤土眼前一阵发黑。气的他浑身发抖。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既然你不反对,就这样定了。你下去准备吧。”斗笠女子吩咐旁边的女子。
女子领命下去。赤土望着院子小小的天空,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苏莞睡了一个好久。起了大早。跟着扈叔来到渡口的城门,等候祁玥。
果然过了不久,一辆精致的马车便向苏莞驶来。祁玥挑起车帘,兴奋地向苏莞招手。苏莞心中愉悦,也笑着向她招手。
两人虽然只见了一日,但感觉却亲似姐妹。就这样,两人做了同一辆马车,有说有笑,时间过的飞,两天过去了。
“主子,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会到昷曲。”扈叔在外面赶着马车,说道。
“好,知道了。”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毒得不行。祁玥昏昏欲睡,苏莞颇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
窗外已是红黄一片。昷曲四季分明,秋天干燥,叶子都变成了红色黄色的大海。
这时,从官道上来了一人,骑着黑色的骏马。
苏莞一看,心中一震,嘴角扬起了笑容。
“停车停车!”苏莞急忙对扈叔说道。扈叔听令,停下了马车,马车横在官道上,那人骑得马不得不停下来。
马车停下,祁玥张开迷糊的眼睛,见苏莞下了马车,也跟着下了马车。
百里萧正奇怪,见一女子下来,他眼中忽然充满了笑意。
“公子!”苏莞手有些颤抖。望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她有点想流泪。
多久了,多久没看到他了。自从芷阳一别,好似有几个春秋那么长。在垸池,那么脆弱,那么绝望的时候,她独独想起了他,想起他说过的话,内心便好似一下充满了力量。
今日再见到他,比起当初的记忆似乎又瘦了点,不过,还是那么好看,那么让她心安。
“莞儿。”百里萧骑在马车,第二次叫出她的小名。他的笑好似蓝天一般清澈,一般广阔,一般心安。他见苏莞,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些变化,那双眼睛已不是当年那样清澈,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眸的深处是一层沉淀,一份成熟,一种淡然。
扈叔躲在二人的后面,眼神晦暗不明。他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中有些痛苦,有些挣扎。
祁玥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对话,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百里萧,眸中布满了年少的情意。
多么俊朗的男人,多么温暖的笑容。祁玥沉醉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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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考试已经考完,此后应该可以保持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