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背叛
“我有个建议。”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半响：“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话。让你主人亲自打给我。”听声音好像是要挂断。
“等等！”我把他喊住：“是我的建议。主人不知情。”
齐三一干笑了声：“你是他的奴隶，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要知道对你有好处就行了。”
“好，给你十秒种，你说来听听。”
“我帮你找齐方，你帮我找廖安安。”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这么做，等于背叛了主人，被主人发现的话，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他顿了顿：“如果这不是你和老鬼商量好的把戏，你的胆子好大。”
“谁叫我是爱与勇气的化身呢？我要代替月亮去惩罚……”我胡乱说道。
他打断了我：“什么狗屎？”
“美少女战士，你没有看过吗？”
齐三一：“……”他没头没脑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那女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愿意为她涉险？”他的语调认真。
我想，他在评估，看我的话是否可信，所以我说出了真心话：“我的工作，是用异能辅助主人。他有敌人，我帮他发掘他们的弱点。他有危险，我提前替他预见并防范。也许没有我，他也能活得好好的，但有我在，他就有多一重安全保障。”
“你想说的是……？”
我降低了音量：“他会吸血……特别是漂亮的少男少女，他最喜欢。你知道吗？府邸有一堆清洁工专门负责清理尸体的。每次盛宴过后，天一亮，他们就会出现。他们每人推着一架垃圾车，走遍府邸的每一条走廊每一个房间，把这些……半大孩子的尸体，丢进垃圾车里。最后把这一车车的尸体，倒进大货车里面，不知拉到哪里清理。
我的工作，就是保护这样的一个人……在某程度上，我也是帮凶。
我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我有家人，但我不能跟他们见面。在过去的两年内，我有两次频临死亡。我现在二十五岁，我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我不想在我死前那一刻，回想起我这一辈子做过什么，就只有为一个杀人魔工作这一项。”
“所以你去开了那捞子什么事务所？”他知道‘天眼’事务所？看来他有调查过我的背景。
“嗯。虽然大部分时候，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事主的父母或亲人，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我自嘲一笑，“但开了事务所后——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的时候，我比较能够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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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盯视着墙上的时钟。
二点五十分。
还有十分钟……
齐三一说：会在三点前把东西送到。
易士风的府邸可能是城里最守备森严的的地方，我无法想象，他要如何把东西混进来。
三点正。
我的手机来了一个信息：你的房间，厕所水箱。
我腾地跳起。
我的房间是套房，有私人的浴室，不经过房间的门，根本就进不了浴室。
什么？我一直呆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他如何把东西放进去的？
我冲进浴室，打开厕所水箱，真的有一个保鲜袋！里面放了一张齐方的照片，一支牙刷，还有一部手机。
他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放进去的？
等等，中午的时候，我有下楼去吃午饭。但——那是在齐三一答应我之前……我明白了，这个狡猾的家伙！
今天早上，我跟齐三一‘真情对话’一番之后，他沉默了好一会，我以为他被我打动了。谁知他斩钉断铁地道：“你的建议……我拒绝。”说罢，便挂上了电话。
然后到了下午二点，他又突然跟我联络，说他改变主意了。我告诉他我需要齐方的照片和一件私人物品，他便说三点后会送来。
现在回头看，我想早上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要答应我。但他并不完全相信我，所以先拒绝了。他早就调查过我，知道我用‘天眼’的时候，需要那人的照片和私人物品。所以他吩咐府邸里的暗线找机会把东西放在我的厕所水箱里。
把东西藏好后，他才打电话告诉我他答应了，说东西三点会到。其实这个时候，东西早已经在我的厕所水箱里。三点再来信息告诉我东西的地点，这时候，他的暗线只怕早已经安全离开府邸。即使这是我和易士风的阴谋，他的暗线也会安然无恙。
被耍了！不过，他能为他的手下想到这一步，做他的手下挺幸福的。如果易士风也能为我想那么多，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从围东村逃出来。
我躲在厕所里，使用天眼。得了结果后，用齐三一给我的手机打给他。
“以后用这个手机，线路比较安全。”他说道。
“齐方在一间密封的房间里面。房间简陋，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我看到的画面，一直在动。”
“在动？”
“嗯。上下浮动。”
齐三一的反应极快：“是船！他在一艘船上。”
“我也是这样想的。另外，他……绑匪可能一直没有管他，所以排泄物的味道应该很重。”在画面里，我看到他被用银链重重捆绑在椅子上，也不知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久，裤子全脏了，地上全部都是他的排泄物。
“他……他的情况怎么样？”齐三一的声音透出几分担忧。
“不太好。他胸口的伤口化脓了，铁链贴近皮肤的位置，也在流血。”狼人银极为敏感，贴近皮肤会有灼伤。
“那个混蛋！”他愤怒地低吼了声，是那种野兽式的、从喉咙发出那种低沉的吼声。
我开始相信齐三一是真心想去营救齐方，而不是想易士风猜测那样，乘机铲除他。想起旁人说，齐三一是齐方一手养大的。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很不错。并不如外人猜测那样，为了权力互相猜忌。
是真心的就好，我就怕，为了救廖安安，害死了另一条人命。
“我说完了，现在到你了。”
齐三一说他必须先处理一些事情，让我等等。我想，他是在安排搜索行动，一刻都不愿意延迟。
好一会后，收到他的电话：“你来的那一晚，我已经翻过了整条村子，没找到任何陌生人的气味。但仔细一查，在一个空置的货仓内，找到附子草。附子草能让狼人的味觉失效，是最佳的清场用品。”
“所以说，廖安安曾经在围东村里面，但后来被人搬迁到别的地方？”
“没错。”
“听说，你拷问了那晚刺杀我的人，有没有问出什么？”
“我没有拷问他。在我能拷问他之前，他已经被人灭口了。”
我讶然道：“阿文说你把他拉进黑房里拷问了数小时，还把人弄成‘一堆烂肉’，怎——莫非你只是在演戏？”
“嗯。”承认了。“我的手下一直看守着，但他还是被人用银针射死了。”
“哈，阿文还怕你拍得要死！原来你只是个骗子。”
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无论在哪里，面子工程也很重要。”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所以说，他只是做了一场戏来为自己竖立威望。
接着我又把煤气月结单的线索告诉他。
“冯京？他生前是族群的医生。”他答应找到齐方后就会去追查。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他。
希望他会遵守承诺。
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三点十分。
还有约三小时，我那主人就会醒来。
我忽地胸口一紧，真的……不会被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