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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1)

()也许我可以自欺欺人说我是热恋中,确实他现在跟我夜夜相拥,十分亲密。但是实情,不过是两个成年男女在乐此不疲的发掘两性间的乐趣。

没错,我是这么认为。

除了**我与他没有别的交流。我只知道他叫风,这是他允许我唤的名字。

他从来不唤我的名字。虽然阮轻纱这个名字,对我也别无意义,可是我总不希望做一个连名称都没有的女人。

他高兴时叫我宝贝,亲亲,这种称呼,对每个与他上床的女人都适宜,不用担心叫错人。

有一次他问我:“宝贝,你爱我吗?”我怔怔的望了他良久,回答说:“爱。”半真半假。

爱是什么?我以前以为我知道,现在反而茫然。

以前我认为我爱陈……陈佳民。短短一个月光景,这个人连名字也令我感觉陌生。

现在我不认为我爱上他,可是身体的契合总会引发心悸的感觉。原来要把情与欲划分出一个界限是那样的困难,公平一点,我可以承认,我爱他充满力与美的男性身体,靠在他怀里我感觉沉醉。

我想他口中的爱与我理解的不一样,他的爱无非指对某具躯体的特别眷恋。这种爱我与他完全可以相互给予,他眷恋我的身体,我亦如是。

至于交心……大可不必。他视我如一个予取予携的美丽玩具,我视他为一个能带给我美妙生理感受的健壮男人。我从来不明白他的心意,连猜也不想去猜,无非男人对女人。

今日他再一百零一次问我,我爱不爱他。我不明白这些天他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可是还是柔顺的回答:“是的,我爱你。”他拥我入怀时,我看到他眼底的得意神色。

总是这样,以身体掠夺与征服还不够,还要被掠夺的人全面投降,连言语思想,也得对他表现出顺服的姿态。

我也只有顺从。我能做什么?大宅内不时有剽悍的男人穿梭往来,围墙足有两米高,到了晚间放出半人高的狼狗,真个是庭院深深,欲逃无门。留得我性命已经十分开恩,我可以做的,只有随遇而安,不知道命运终究会把我推向哪里。

他不悦的抚上我的脸,质问:“又在想什么?你的神情恍惚得很。”

我调皮的侧过脸,轻轻的咬一口他的小指头。他不喜欢我怕他,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暗自战栗,还要努力在他面前装出活泼姿态。

女人也许都是天生的演技派,以前我没有发现我有这项特质,是因为身边的男生都宠着我,我不需要落力表演。可是一沦落至这超级没有安全感的地步,我的潜力完全发挥,成功的表现出对他的娇嗲痴缠。

果然他的不悦马上消失,伸出食指,开始轻轻描绘我的唇形。我又感到麻痒,轻笑着避开他的手,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他大力的打了我的臀一下。“小坏蛋,起来!”

我娇慵的自他怀里起身,盈盈站起,眼睛静静的望着他,没有发问。

他搂着我出门,一边走一边用叮嘱或是暗含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说了你爱我的。”

我不解,随着他往前走,对他绽出浅浅笑意,表示对他话意的承认。心里隐约知道,有一些事情,即将发生。

他拉我下楼步入豪华大厅。大厅里已经齐刷刷站了两排人,全部黑色西装墨镜,真有如警匪片中的黑社会。

他拉我到沙发中坐下,对着大门的方向。大门洞开,我感觉是有点严阵以待,在等着什么人。

心里突然漏跳一拍。难道是约了阮若源,他终于肯拿钱来出赎我这个名份不正的“女儿”?

我不见得喜欢重回阮家。可是,回阮家也比留在这里,过着小心翼翼,连生命都没有保障的日子好。我很知道红颜易老的道理,虽然他现在对我眷恋,不代表他的热情可以长久持续。

而一旦他对我冷却热情,我的命运,我也不敢想象会去到哪里。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留意周围。神情姿态仍维持静默,温顺的让他搂在怀里。

我听到了隐隐的汽车声。心跳突然加速,无法抑制。

他马上察觉,侧头望向我,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激动?”他问,一只手无视身后站着许多人,轻轻覆上我的心脏之上柔软的所在。

我不敢避让他的手,轻轻咬咬唇。“不知道,突然觉得紧张,怕有什么事会发生。”

他笑,收回令那只我不自在的手,“女人的直觉都是很灵的。”他拍拍我的头。

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其中有一个脚步声特别清脆。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来人中,有一个是女性。

他们走得不快,可也不慢,一会功夫就出现在门口。

带队的果然是个女人,一身黑色晚装衬得她肌肤莹白、身材诱人。虽然在门外,投下的阴影遮住她的脸,我仍然感觉她必定是个尤物,难道是他的前度情人?

总之她必定与他有什么暧昧关系,要不他怎么会让我出席,并且事前再三提醒我记住,我说过爱他!

笑声响起。他在我身边,用佻脱的口气说:“雪姨,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呀,不是要我出来迎接你吧?”

我在脑袋里快速分析:雪姨?雪怡?

门口的女郎仪态万方的走了进来。灯光照上了她雪白的脸。我看到她脸的那一瞬间,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原来不是太年轻了,眼角有细细皱纹。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可是眉梢眼角,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醉人风情。此刻她在笑,唇边一个小小酒涡,“哟,老二,你专程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的新欢……”

她的眼光落到我脸上,也是一震,调笑的话顿时说不出口,怔在了那里。

全场最轻松的还数他。把我再搂紧一点,然后淡淡的说:“雪姨,你带这一大帮人来,我们怎么话家常?不如叫他们都各自休息,在我这里你还怕谁动了你不成?”

她的脸色完全恢复正常,再次巧笑倩兮。“哟,老二,你都打了包票,我还能怀疑你的保全系统不安全吗?不过,”她轻轻挥手,“你身后的那两排人墙,看着也很碍事,不如让他们下去休息。”

他没有异议,于是两方人马刹时间走得干干净净,偌大的大厅里只有我与他、她三个人。

他拉着我站起,向她介绍:“雪姨,你没见过她吧?容我介绍:阮轻纱小姐……”

“不,不可能!”她失声,语气斩钉截铁。

“这是事实。”他慢条斯理的说,“雪姨,你何时替阮若源生了这么一个可爱的私生女?不知道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一震,望向她。我的风情与她全不相似,我娇媚却还有几分端庄,她却完全是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可是我们的眉目五官极为相似,若说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姐,我会毫不迟疑的相信。

她冷笑。“原来你千方百计找到这个女孩子,就是为了扣这顶私通的大帽子在我身上。不过,你白费了心机。这女孩子不可能是阮轻纱,绝不可能。”

他自怀里摸出件东西,慢吞吞递过去。嘴里说:“你不肯承认?好,给你看看证据。”

我斜眼瞥过去,显然,那是我的身份证。

她接过来看了,身子突然颤抖,眼睛里射出愤怒神色。“你想污蔑我,是吧?”她说,“连伪证都准备好了。不过这件事不是你伪造证据就可以的,那年我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哪来时机去挺着大肚子?”

他斜睨她,象看一只落入掌中的小动物。“无妨,我会建议老爷子,让你跟阮轻纱作亲子鉴定。雪姨,你觉得你们是亲生母女的机率有多大?”

她脸色发白。“你不是阮轻纱,是么?”她对着我问。

他截断她的问话。“她不是阮轻纱又是谁?”转头望我一眼,“轻纱,你告诉她,你的身份年龄。”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不过这个名字于我也很陌生。我想了一想,这是说清我身份的最好机会。如果现在不说,闹到了他们口里的老爷子那里去,只怕真相揭穿,我会死得很惨。

于是我鼓起勇气说:“我不是阮轻纱……我今年已经二十一。”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惊怒交集。“你说什么?”眼睛里闪出怒意。

我的手腕疼痛欲裂。他有好大的手劲。

她在对面也象是呆住,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只好继续说:“我原来不叫阮轻纱,我叫杜明珠。有一天阮先生让律师找到我,说我是他失散的女儿,要我认祖归宗……”

“那这张身份证?”他指着扔在地上的证件。

“是阮先生替我办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我的生日改小三岁。可是阮先生说,女孩子都喜欢谎报年纪。”

他暴怒起来,大力把我推倒在地。“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他咬牙切齿。

“我……没有机会。”跌得很痛,可是我不敢起身,只有轻轻低语。

的确没有机会。他见我的时候,泰半是为着寻欢,一心一意要我随他的节奏表现沉醉,哪里愿意听我提起这些事情。

他坐到沙发上,脸色深沉。她也在他对面找个舒适位置坐下来,只难为我,躺在地毯上,不知该不该起身。

他说:“雪姨,是我估计错误,我见你一意想对付阮家人,还以为你想毁灭你偷情的证据。”

她得意的娇笑。“自从我跟了老爷子,我知道你们看我不顺眼。可是老二,我要是这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我就不是章雪儿。再说,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老大老三没准早把你撕了。”

他也笑。“我知道雪姨用心良苦,不过雪姨,我还是有九成把握,阮……杜明珠,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还是笑,笑得千娇百媚。“我不否认。不过,那是在我跟了老爷子之前的事,你要用来威胁我,是没有用的。”

他起身,把我从地板上拉起。下一刻我置身于他怀里,他的双手环着我的腰肢。“我不是想威胁你,我只是争取同盟军。”

他轻噬我的耳珠。

“雪姨,你的女儿已经对我难舍难离。你帮我在老爷子面前多吹吹风,帮我,也等于帮你的女儿。以后做女婿的混得好了,肯定你这当丈母娘的,也有好处。”

她的眼神很冷。“帮你可以,可是,我要先问问她的意思。”

他一离场她口里就爆出连串骂声:“阮若源那个杀千刀的敢这样对你,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然后转头看着我:“小绫,你是真心想跟风二在一起?”

我怔住,她又解释:“当初我和阮若源,给你取的名字叫浅绫。”

原来我叫阮浅绫。可是我在他们身上连浅浅的怜爱都没能得到。我这个生母,如同我的生父一样,叫我感觉无法亲近。

她坐到我的身前,拉起我的手。“小绫,你真的喜欢风二?”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窃听。同时我也不能保证如果她与他翻脸,她一定会带走我。她有她的权势要把握,既然二十年来她都能对我不闻不问,那么现在相见她也不见得维护我。

于是我说:“他待我还算不错。”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也难怪你,那小子是女人堆里打滚的老手……也罢,你就跟了他吧,不过可不要傻乎乎的陷得太深。”

我没有说话,恭顺简直是我现在的固定表情。心里却在冷哼,让我跟他,又不让我陷进去,生母啊,你真是高估你的女儿。

她说:“我会帮你争取地位,让他娶了你。你要学着为自己打算,这里容不得软弱的人。”一点也没想过我可能不愿意在是非圈里打滚。也难怪她,走惯了江湖路,她料想她的女儿也能在风波险恶的江湖里如履平地。

她还说:“我现在在这个圈子里也有点地位。你替我好好看着风二,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放心,我会罩着你。”

可是她也不想想,她从小扔我在一边,从没教过我半分安身立命的办法,突然间给我如此高难度的任务,我如何完成。

然后她自说自话的认定我已经同意。看来她身居高位也有一段日子了,所以觉得她的吩咐,我理所当然该听从,不能有半句不字。

对此我也无法说什么,我只是问:“那个阮若源……为什么,要叫我顶替阮轻纱?”

她的眼睛里首次有了复杂神情,射出森冷恨意。“为什么?为了保住他和那贱人生的女儿,他倒舍得拿你来冒名顶替。”

我无从推想她与阮若源当初的复杂关系。反正他们在一起生了我后就扔下我各行各事,不知是谁先背弃的谁,也许是阮若源,因为现在是她想报复他。反正他与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女,而她跟了她口中的“老爷子”。

他们谁都没有想起我来。直到有一天,她要找他的麻烦,他才想起他与她育有一个女儿,于是将我找出来,充当免死金牌或替死鬼,二者必居其一。

他太高估了她的母性低估了她的脾气。此刻她对我说:“你放心,那个人我自然会收拾,好好替你出气。现在,你去把风二叫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领命而去。把谈判对象请回来,然后依了他的吩咐,自己回房去。

原来我只是他的筹码,这样想着,心里不免疼痛。原以为就算没有爱,他对我的身体容貌总有特别眷恋。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我的男女关系也是基于利益关系,他只不过想让我迷恋他,以便他易于控制,好成为制约我生母的棋子。

女人总爱在两性关系上披上“爱”的外衣,我也末能免俗。我自以为够冷静,没有奢想他爱我,可是总也自欺欺人,认为我的雪白身体在他眼里,大不同于其它女人。现在发现幻觉破灭,如果当初他没有发现我象生母,只怕他不见得对我有“性”趣。

这样一想真是索然无味。看来是我高估了我对男人的吸引力。我就说嘛,以他的长相地位,要什么样的美女不是手到擒来,哪里至于对我眷恋成这样子。

他来了,意气风发的拧一拧我的脸,嘻笑着问:“甜心,在想谁?”

我挤出笑脸,可是这次的情绪难以投入,连他也感觉到我的疏离。

他马上沉下脸。也是,一向在女人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肯看我的冷面孔。

“怎么,找到了新靠山,马上给我脸色看?”他捏住我的下巴,冷笑,“就算我要对你明媒正娶,我这不还没有娶你吗?就摆出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了?搞清楚点,我就是娶你,也不代表我爱你如痴如狂,别以为有个私身女身份就可以跟我摆脸色。”

我嘴唇颤抖,一时间无法有适当的反应。要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不知不觉对他放进去了一丝情愫,所以才会在发现他对我半分情意也没有的时候,如此失态,使不出撒娇撒嗲的一贯招式。

他大力的推我在地下,眼泪马上涌到我的眼睛里。他不理我,转身离去。

我哭了很久才睡着。睡以前,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哭泣。

哭有什么用,不过白白任人侮辱。我就算想要当浮萍,也得有个可以依靠的人才行。而现在的事实是,没有,一个可依靠的人也没有,除开自己。

可是第二天清晨见到他时我心里再痛。他漫不经心的把我摇醒,我一张眼就看到他衣领上剌目的唇印。

并且,他身上还有剌鼻的香气。带着轻佻的笑,他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寂寞啊?”幼稚的示威。

我不语。无非他昨夜找了别的女人。无非让我再一次心死。心痛得要死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你自己要对他放下一缕情丝。

我不哭不闹,他的目的没达到,恼了,一手拉我出被子,大力吻上我的唇。我再次发现理论和现实纯属两回事,理智上我接受也承认他找女人的现实,生理上我却抗拒,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我一把推开他,冲进浴室。

他怒气冲冲的跟进来,看到我吐得辛苦,气平了,倚在门框上,邪气的笑:“这么大反应?不是有了吧?”

我不语,继续吐苦胆水。原来我感情上如此有洁癖,以前自己都不自知。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继续看他东揽西抱,我在他眼里不知算什么人。

有了,开天大玩笑,他明明知道我在吃避孕药丸,因为我不敢要求他用套子。

因此我呕吐的真正目的,我想他很清楚。看他笑得可恶,我的心慢慢死寂。

他有趣的看着我吐,末了冷冷的扔下一句:“想当我的夫人?先学会训练自己,别再一闻到男人身上有别的女人味道,马上吐得不成样子。”

想来他是把昨天与雪姨的谈判中积郁的不平之气发泄到我的头上。想来也是,谈判嘛,得到一些,总也会失去一些,不可能什么好处都可以捏在手里。而我莫名其妙的与谈判双方都有联系,所以夹成中间成了出气筒,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无语。任他自行离去。

曾经想过要好好记取的恩情欢娱就为他这一席话,化为冰冷。如果这个身子曾有过热情,也渐渐冷寂。

据说雪姨昨天晚上便离去了。很潇洒也很从容,并没有提出要再与我叙话。

我静默然以对。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难过。他对我时好时坏,努力剌激我,把他坏的一面通通展示。

他试过当着我的面与两个女人**作乐。按他的说法,我要妄想当他的夫人,就要有忍受这些的雅量。

我推测雪姨那天谈判时真把我与他结婚当成了一项重要条件,他也不见得是讨厌我,不过婚姻大事要由他人安排,肯定很剌他的心。

我哪里奢望要嫁给他?曾在他身上放下过一点点情愫,我承认,也许是处女情结。可这一点点情愫,也早给他扼杀了发芽的可能。

他还带我去看他执行帮规。就是去绑架我的那群人,因为绑错对象,通通剁手指。原本刑罚会更重,若不是意外发现我是雪姨的女儿,他对我说,轻描淡写。

我颤栗。从此晚上随时发恶梦。可是那一直潜在心底不敢直面的念头却渐渐开始清晰显示。我想离开这里,过自由的日子。

可以吗?我在心里暗暗计量。离开,只能靠自己。我对他争权夺利如此有用,他不会自动放我离去。

既然心里说得出口的说不出口的虚假幻想全部打破,让我承认我只是这个男人单纯的性伴侣,并安于这种生活,我实在不能。

以前不敢碰触的念头一旦萌发,马上如野草般疯长,我不能压抑这个主意。

况且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坏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这种关系,没有留恋的价值。

我怕他,怕一不小心遭到剁手指剁脚趾命运,所以态度特别小心,任由他在言语里夹枪带棒,我都恭顺以对之。

看到我态度恭顺呢,他又对我好一些。无非当小猫小狗般疼宠。我意兴索然,还不敢露出不满神色。

趁着风二高兴的时候,我对他说,我要学搏击射击。

他这时对我的态度虽然远不如见雪姨前热情,可是还是有不少时间留宿我的房间里。听到我的要求他觉得诧异,挑起了眉。

我伏进他的怀里,扮娇痴。“我是你的女人,我也要学这些,好配得上你。”

他果然心软,男人听到有女人自称自己属于他,大多都会动心。他说:“那个枯燥得很,以后我替你配个保镖好了。”

我继续撒娇,“可是,以后人家要嫁给你。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反正当做运动嘛。”

“嫁给我?”他似笑非笑,拿着我一缕长发把玩。我听不出他是不是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就算雪姨想让我嫁给他,他心里也必定另有计较吧。

不过反正我也没打嫁给他的主意,无非是哄着他,达成我的目的。最后他终于同意:“你想玩我就找个人教你好了,反正你成天呆在房里也没事做。”

于是我活动的范围要大了一些。为了学搏击射击常把身上摔得青一块上紫一块,可是毕竟身手比以前灵敏。

不过,再灵敏也不可能翻过两米高光溜溜的墙壁。我也志不在此。

我接着对他抱怨,没有珠宝华服。他脸上耻笑的表情我看得清楚,他必定是在想这个女人已经露出真面目。

他答应叫人拿珠宝目录衣服目录回来让我选。我不肯,说:“不能到商场银楼一掷千金的花钱,岂不是锦衣夜行?”

他正在喝茶,听了我的话,哗的一口茶喷了我半身。

我娇嗔的跺脚不依,嘴里还在念叨:“我就没有在外面享受过一掷千金的快感。签单,好没有感觉哦。对了,我还要去美容院做脸、护肤,要去最高级的地方,做得美美的好回来把你迷晕。”

这女人虚荣的天性他想来看得太多,也无心去纠正。所以终于如了我的愿,让我带着两名保镖——或是两名保镖带着我,出入于高档消费场合,挥金如土,好不快意。

在金钱上他对我是大方的。开始是用他的附卡,后来我嚷着还是数现金更快意,他就准备一个抽屉放钞票,让我高兴拿多少就拿多少。他们这种江湖中人,对现钞的魅力更为迷信。他对我说过:“要收买一个人,拿张支票出来,和拿一箱现钞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而你,看来也是个聪明人。”

那时我正在把玩钞票,表现出对钱财的顶礼膜拜神色。利用他的大方,我攒下了不少私房钱,偷偷的办了一张卡存进去,作为将来跑路的旅费。

我现在还不敢跑,在等一个机会。

不是对他留恋。我最爱的还是自己,就算对他放了点情愫,想到跟他长久过这种伴君如伴虎的日子,我就不寒而栗。

偌大的宅子里只有我是住在里面的女客。其它女性,多数只有逗留一晚半晚的荣幸。我并不认为这是对我的特殊待遇。原本该是如此,我比其它女人,要多一重身份,多一些利用价值,所以他才看得我死紧。

可是就算把他的心思看得通透又如何?我还是只能讨好他,换取他对我自由度的一点点放松。还好有了出逃的计划后仿佛有了目标,所有的委屈忍耐都在一个期限内,不再显得特别难受。

我要逃走!这是我目前人生的唯一目标。我等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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