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之所以感兴趣,多半是因为事情有挑战性,燕王把它当做游戏,玩玩也就罢了。可是人是血肉造就的,蕴七情,含六欲,燕王,最好虔诚些对待,有些东西,玩不起。”
凤明煌笑他,到了现在,还不忘做着拆人一桩婚的阴损事。
“你也说了,是多半,总有那例外存在,她,就是那例外。”
斜眼看去,冰冷的眼神,钉在纳兰惜脸上偿。
姓纳兰的,不会伤害秦如歌容靳等人,他们现在为慕容汾牟取的,必然也是有前提的。
“燕王......是认真的吗?”
一直以为,凤明煌接近如歌,图的是不轨之事。
据多年查探,这男人无情嗜血,不曾动情,哪怕是唯一例外养在燕王府的孤女柳兰锦,也不曾得他宽仁对待撄。
他们不认为,疯病刚好的如歌,能得他垂怜,另眼相待。
凤明煌神秘兮兮向他勾着指头,细声道:“想不想听秘密。”
纳兰惜身僵如石塑,心中对于往昔燕王高冷的形象有些许坍塌。
“看在你姓纳兰的份上,本王才愿意松口,此事可是除了如歌,还有几名心腹以外,无人知晓。”
哼,明渊那些人,不提也罢。
对于秘密,人类自古以来有着难以抗拒的好奇心。
不管有用没用,听了再说。
纳兰惜别扭地凑上耳朵,凤明煌遮唇细语。
纳兰惜目光一震。
什么!?命蛊!
“难以消化?没事儿,来日方长,回去慢慢消化。”凤明煌见其贴得过近,衣襟似乎有碰到的嫌疑,嫌恶之色一闪而过,他退走半步,弹了弹衣襟,勉强忽略纳兰惜的脏。
纳兰惜并没发现这个小细节。
他一直处于震惊状态。
命蛊。
详细的作用,凤明煌刚刚也阐述了。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对方手上。
其实,这些日子,凤明煌和如歌的大小事迹,已经渐渐让他动摇。
最让他心乱的,莫过于,凤明煌明知九死一生,还是决定潜入西凉老巢。
凤明煌很任性,可他呢,在她决定去找假死的容靳时,他碍于肩负的责任,选择为慕容汾鞍前马后。
后来贺兰兢带了她受箭伤的消息而归,他曾懊恼,却无能为力,甚至当日到灵山见她一面,也是百般请示父亲叔伯,才求得些许时日通融。
较之凤明煌,他少的,是一份义无反顾。
所以,他失了先机,怪不了凤明煌。
从灵山回来以后,他想了很多,一直到今天,听到这个秘密。
不管凤明煌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么致命的秘密告诉他,也许是试他们会不会籍此要挟,把如歌放到砧板上,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坦诚以待。
他,前半辈子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燕王,会有坦诚以待这玩意吗?
隐隐有种预感,也许,还真的有。
抿唇攥拳,神色隐忍,纳兰惜似在天人挣扎。
周遭只有他们二人,无论他们谈论什么,都不会有多余的人听了去。
纳兰惜亦步亦趋跟在凤明煌身边,良久的沉默,谁也不说话。
较之纳兰惜的凝重,凤明煌倒是轻松多了,或许还真有兴致在赏花,又或许不是。
呵,命蛊,竟然是命蛊......既然是命蛊,眸色转深转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已生主意。
“只要你是真心待她,就好。你放心,不论我们想做什么,图什么,绝对不会危及你和她,既然她认定了你,那么,我们,也会认定你。”
凤明煌失笑摇首,差点没笑出声音来。
“没想到,还能平白得到这宛若效忠之言,小心。”凤明煌示意纳兰惜看向众星拱月的那边,端王一行人所在之处,“慕容汾要是听了去,恐怕会以为你们纳兰世家和本王有什么龌蹉勾搭呢。”
“在下并无效忠燕王的意思,不过身正也怕影斜,万一被墙角连累就不好了,多谢燕王提醒。”
凤明煌不语,同是男人,而且过去,这人曾向他宣示主权,以秦如歌守护者的姿态挑衅他,他对秦如歌藏着什么心思,多少能窥见一二。
“纳兰惜,你不会不甘心吗?”
“燕王是指......”对看半宿,纳兰惜才明白过来,凤明煌所指是什么,纳兰惜目波夹着些微涩,自嘲道:“燕王想多了,以前,是在下有意误导,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可能,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想法。”
“是不会,还是不能。”
“既然燕王是明白人,何必多问。”
“自己冲不破那些条条框框,啧啧,却把责任赖在条框之上。本王看来,你们这一辈,只有这对龙凤胎比较有胆识。”
“燕王,这算是怂恿在下,和你争吗?”
凤明煌老脸一辣,瞬间铁青,对啊,他在说什么,怎么会愚蠢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定是最近亲近的人里混入了蠢货,被传染了。
“刚刚,本王什么话也没有说,你,很不错,恪守家训,又是重视责任的稳重之人,本王很看好你,望勉之,继续恪守下去。”
“......”
“燕王妃的事暂且不提,小弟小妹,是不是应该归还纳兰世家了?”
“就冲他们那一人一句姐夫,本王听得很爽,以后,就归燕王府,是燕王府的人了。”
唉,这么臭不要脸的男人,真的要认同吗?
纳兰惜很头疼,但还是不死心:“可是——”
“不用可是了,留在燕王府,他们身上的毒才有法子除去,这人情卖给你们纳兰世家,不亏吧。”
解毒?
纳兰惜一开始是不信的:“我们寻医问药这么些年来,一次比一次失望,压根没辙,怎么可能......是,是柯凡柯神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蓝,是柯凡,那青呢,耳濡目染的燕王府孤女,神农堂神秘女神医,还是......习医不满一年的如歌!?
“依本王看,满园艳丽,还是及不上爱妃这朵花,纳兰三公子,走吧。”
那人一袭雅袍,扬起一阵风,花香扑在纳兰惜脸上,醒了神。
天人般的凤明煌,会给她带来危险,但是普天下,能护她一世无虞的,除了容侯府,便是凤明煌所在之处了吧。
希望,今日艰难定下的心意,他日不会有后悔之事,否则,他第一个原谅不了的,就是自己。
而且,还有阿靳那边......
说起来,阿靳的确太反常了吧,不惜用上极端手段,也要拆了他们。
纳兰惜目光闪烁,快步跟上:“燕王探得纳兰世家这么些动向,在下想知道,除此之外,燕王还知道多少?”
妖孽嘴角弧度加深:“好好想想当日千秋宴后,你追过来,本王说过什么。”
纳兰惜讶异抬眸。
“你全都清楚?”眉目顿沉,纳兰惜觉得前景很不乐观,不是纳兰世家的前景,是容侯府,是碧落城,“碧落城,有燕王的暗桩。”
凤明煌不置可否,让他自己去猜。
纳兰惜深思,暗桩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揪出暗桩。
纳兰惜抱拳作揖,慎重道:“此事,与燕王燕王府无关,还望千万不可与容侯透露一星半点。”
凤明煌脚步顿住,不甚苟同直摇头,颇为讽刺道:“怎么说,容靳也是本王的大舅子,怎么就无关了。”
纳兰惜想了想,决定把容靳秦如歌心中的一根刺摆出来。
“燕王妃已和容侯府斩断关系,恐怕,是燕王一厢情愿了。”
再者,阿靳压根没把他当妹夫。
“你们姓纳兰的,果真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这话,纳兰惜,当作是称赞了。”
凤明煌嗤笑,扫视这人两眼:“得了,本王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一句话,本王有正面说过清楚明白纳兰世家在打什么小九九算盘吗,没有吧,就算说有,也可能是诓人的,不要太认真。”
纳兰惜颔首,算是感激他的口下留情,实则,暗暗捏了把汗。
这家伙,还真是狐狸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