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干什么呢,嗯?”
指关节嘎嘎作响。
她身形未动,衣袍却被夹着雨雾的大风刮得猎猎作响。
凤明煌双手举至脑袋两侧,魅惑道:“爱妃冤枉啊,是她自个儿扑过来的,本王绝对没有一丁点别的心思,你看本王马上把她踢开了,以证清白来着。”
他现在的嘴脸有多无辜,他的内里就有多可恶撄。
秦如歌气不是,笑不是,简直快被他逼疯。
好可恶,她真想把这丫撕成碎片偿!
凤明煌一席话,昭华公主听下来,黯然失色。
那些粉嫩娇颜,仿若海市蜃楼,仅是错觉。
她讷然从地上爬起,不甘心地咬咬牙,伸手欲扶凤明煌。
凤明煌仿若不察她惹人怜惜的失望姿态,给她的是一派冷漠神色,不过,他竟然把手前递!
秦如歌感觉自己的脸面好像在抽筋,以雷霆之势上前,打掉昭华公主的手,自己握了上去,把他拉起。
然而,躺得大概很舒服的某人,眸底闪过厉光,秦如歌被一股强猛力道向下拉扯,随即倒在他身上。
这回凤明煌不再似头一回面对昭华公主般疏离,指掌倒是爬上秦如歌腰际敏
感地
带,秦如歌本能反应,一把揪着那双毛手。
稍嫌尖锐的指甲刺得他皮肉微疼,凤明煌承受着她的怒火,愉悦勾唇,然后将她揽得更紧实。
秦如歌眉心蹙起,慢着,他怎么......
腰肢那份蛮力,有点不对劲哦。
好......特么疼!
他这哪是笑,是怒!
“咳咳。”第三者多事烦扰,接过秦如歌凤明煌之间,快被压死的玄猫,“燕王燕王妃快些起来吧,地上躺久了,潮气入体,对身体不好的。”
几乎是在昭华公主话声刚落的一瞬间,他松了手,秦如歌不知心底为何顿生失望,有什么好失望了,她有病吗?她一定有病
!
一种叫做妖孽魔障的怪病!
昭华公主先是拉起秦如歌,那力道,不如昭华公主自己所说的友善,还说想和她交好手拉手当好朋友呢,呸!拽得她手都红肿发疼了,还友善个什么鬼?
等她再把鬼主意打到凤妖孽身上时,还好那丫识时务,自个儿先一步爬了起来。
“燕王妃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刚刚小黑扑到燕王身上,昭华担心小黑冲撞了燕王,才一时失态,没想到会这样子的。”
“得了得了,说得我好像很凶悍不近人情似的,你的黑炭球找到了,还不快滚!?”
“这......”
玄猫仪容高贵冷傲,这没品位的女人竟然喊牠黑炭球!
昭华公主泫然欲泣,看看秦如歌,又贼心不死凝向凤明煌,却被秦如歌横身叉腰挡了。
触不及防,秦如歌迎上她的媚眼如丝,竟心魂一震。
媚术。
好似一缕毒烟,直接侵蚀男人神经。
秦如歌有些失神,讷讷道:“昭华公主,请,恕不远送。”
秦如歌态度太坚决,凤明煌至始至终又不给她出面,昭华公主无奈,撂下一句打扰了,便抱着她的小黑猫告辞。
“啧,真可怜,伞也不送她一把,爱妃,你小气得可以啊,估计给本王持家,燕王府这盘帐,数字一定很漂亮。”
这人不动声色靠近,挽着她的肩。
秦如歌盯着肩上那几根修长有力的指,一一掰开,反手拗。
指关节欲断裂的紧绷感,致使他高扬眉峰,玩味道:“爱妃这是又起了跟本王切磋的兴致了?大下雨天的,你也是够心血来潮。”
指掌收紧,竟硬生生将她反收拢到自己的五指山,顺手将她的臂绕过,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上。
手肘试图往后击打,奈何又被他钳制。
“这方面,本王好像还没输过!”
“有胆子,你让我一回!”
凤明煌嗤笑,亏她好意思提这么个无耻要求,他贴着她的脸,亲了她唇角一口。
看来,她已经开始夫唱妇随了是吗。
秦如歌偏过脸去,却是没完全避过此番偷香,气得她牙痒痒,每次都是他占了便宜去!
“可以,今儿晚上,本王不动,任你鱼肉。”
秦如歌老脸彻底红了,这不就是坐上来自己动的意思嘛!
“放开我,别拿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
“啧啧,醋劲这么大?”
门是打开着的,门前冒出一颗熟悉脑袋。
莲儿眨巴着眼,羞涩睇着二人:“王妃,热水和姜汤都准备好了。”
秦如歌浑身一僵,身后这人正发着低哑轻笑。
“浴桶多大?”他问。
秦如歌头皮发麻。
莲儿一脸懵逼,弱弱道:“两个女人还是可以容下的。”
“不行,换一个,越大越好,再多拎些热水到本王和爱妃的寝房。小可怜,浑身都湿透了,很冷是吗,冻僵了都,乖,别怕,本王这就抱你回房沐浴,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慢着,莲儿——”
秦如歌想阻止什么,可惜莲儿已经像火箭一样跑远了,她犯得着这么快手快脚的么,又不是赶去投胎。
郁闷得她直捂脸。
“放我下来!”
“别闹别闹,可别说本王没有提醒爱妃,让他们看了笑话,丢脸的总归不会是本王。”
廊道里急急而走的婢仆汗颜。
王爷,你确定吗?
你最近丢脸,让他们看笑话的次数还少吗?
以前不曾发现王爷也有如此明媚的一面,王妃就像一道光,照亮了燕王府,照亮了王爷。
这样的燕王妃,实在是太好了,比之前那个棘手难搞又跋扈的柳姑娘好多了。
王爷面对柳姑娘,直接避到府外画舫。
他们面对柳姑娘,承受的是莫名其妙的皮肉之苦。
这下可好,坏日子终于到头了。
反脚踢合大门。
浴桶在中间静静飘着热腾腾的蒸汽。
秦如歌忙着拆招,制止凤妖孽耍流
氓剥她衣服。
可是终究败阵,让他扔到浴桶,秦如歌当下便沉了下去,半张脸都泡在花瓣里。
他扯开衣襟,神色淡漠而危险。
秦如歌看得眼疼,一拍水面,让他充分明白她的立场,这叫拍桌而起,精神上!
“我淋了雨,才说要洗澡来着,你瞎凑什么热闹,一边去,不要闹!”
他不紧不慢扔了外衣,似笑非笑:“一,你我适才行为亲密,雨水早就沾上,不分你我。二,你嫌我脏,不是吗,本王也嫌,那女人的脂粉味,本王实在受不了,必须洗洗,三......”
某人已经可以入浴的架势,秦如歌心虚转移视线,他两指夹起水中浮沉的花瓣,花瓣随着他的动作,划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战栗
。
秦如歌猛然瞪他,咬去。
指尖她是咬不到了,花瓣倒是咬去一角。
某人眸光烁烁,睨着她唇上的花色,目中深意渐浓,道:“就算没有前面两条,本王高兴洗洗就洗洗,谁管得着?”
是管不着,可是特么不能一人一个浴桶,一人一个澡堂,各洗各的,去特么的鸳鸯浴!
她有孤独症好吗,她喜欢一个人好吗??
好吧,抗议失败。
秦如歌被迫往后退,然而,无路可退,她全身能贴的地方几乎全贴在后壁桶板。
与她的抵抗姿态完全相反,身前这人好整以暇轻靠浴桶,双臂架在桶沿。
凤眸眯成一条月牙缝,幽光流溢。
好勾人的妖孽。
“你刚刚......就是这样勾
引昭华公主的?”
他漫不经心往身上泼水,秦如歌瞪大眼珠,视线追随着他的动作和荡漾水面,花瓣随之飘散,底下风光若隐若现。
秦如歌手忙脚乱将花瓣扒回原位!
某人嗤笑:“你身上还有什么是本王没见过的吗,有什么好遮的。”
“......”她咬咬牙,底下脚板踢向他的小腿肚:“出去!昭华公主身上你都没见过,你想去见识一下是吧。”
酸......掉牙了。
水下动静,她的脚板,不对,她的两条腿都被他无耻地控制住了。
他抓过她肩前的秀发,温柔水洗。他难得展现的温柔,能溺死人,可是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气死人。
“看来,你这泼妇悍妃的形象,立得相当过瘾了,恐怕他日解决了昭华公主,爱妃恐怕也改不过来这泼辣小性子了。”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给自己找麻烦。
“怎么,你自己编的理由,这么快就后悔了。”哼,这家伙莫非是男子自尊心作祟,不愿意佯装怂蛋惧妻。
凤明煌无声笑笑。
小女人。
她在外再怎么逞强,回来闭上房门,也不过是个软绵绵的女人,哦,不对,是张着舞着利爪的小猫。
他在水下握着她不安分的小爪子,水里的触感,似乎更好拿捏,好玩。
她还在生气呢,再这么气下去,不知道这桶水会不会。
“你刚刚也发现了吧,昭华公主,使的邪门歪道
。”
秦如歌目光一闪:“你是指......媚术?”
对首的人点头。
“那日夙夜说的那番话,还记得吧,他说昭华公主是西凉国师派来的针,本领超群,本王只是想试一下她的底细。今日她以寻猫为由,想入我燕王府,我便顺水推舟,看看她有何本事。”
“结果呢?”她语调平平,似是爆发前夕。
“结果,她成功扑倒本王。你以为,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扑倒一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男人?”
“所以,她力大如牛?”
“......”
“不是吗?”
凤明煌高冷地斜睨着她,如无解读错误,这种眼神叫蔑视。
“这女人的媚术,能使男人酥软入骨髓。不论多刚硬的男人,都有可能坍塌伏倒在其脚下。”
“包括王爷是吗?”
“本王是这么没定力的人?”
秦如歌眼皮直跳:“开门后,我只看到你被压在她身下。”
食指绕着她水中游走的发末嬉戏,某人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本王想看爱妃这副酸爽的模样,除了在床上,这副模样最可爱,最让本王感受到你对我的在乎,而不是若即若离,玩儿欲擒故纵的坏把戏。”
猛然攥紧,发根被扯直。
“如歌,本王的错觉吗,你好像有些时候,怕我?”
不是有些时候,是很多时候,甚至很早很早以前,知道他的危险和侵害性,她便打心底怯退。
有毒的东西,还有可能......上瘾。
“今天在宫里,都见了谁了,嗯?”
“皇,皇上啊。”
“啧啧,不老实哦。”
他长了千里眼不成,还是这双眼是测谎仪。
慢着,她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
“要不要本王帮你回想一下?”
“......”
“燕一燕二是根好针。”
“!”
自从西北回来之后,她压根忘了这茬,这两个叛徒!一定是他们通风报信了!
秦如歌眼角抽搐:“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调回去,他们跟着我,不嫌大材小用?王爷不替他们觉得憋屈,我也替他们觉得憋屈。”
“你真是不乖,这节骨眼了,还转移视线
。”
凤妖孽的眼神,渐趋危险,她能贴多紧浴桶壁就贴多紧,另一方面分析跨出浴桶跑路的成算有几成。
好像有点低,还是别想逃跑了。
秦如歌决定老实招来。
“是这样的,慕容汾去看他老爹,这很正常吧,这家伙本来就是走孝顺路数的。”
“呵,接着说。”
秦如歌吞了口口水,她怎么有种预感,无论她怎么说,说的话有多虔诚,多正道,他丫的也不受用。
“那个,他是皇子,要求手下的人离开他父皇的寝宫,也是没法挑剔不是吗?我们全程就是忙着给皇帝施针,堂堂皇子给我打下手,简直了,这方面我也是佩服他。”
“他在里面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他问的,全都是重点呢,蛋疼。
埋头埋头,快要低到浴桶底部去了,吐泡泡:“问我过得好不好,他应该怀疑燕王府伙食不好。”
“然后呢?”
秦如歌头皮发麻:“然后,没然后拉。”
凤明煌怪声笑着,她如坐针尖,挪了挪屁股。
“这澡泡得太久了,该擦擦,穿上衣服了。我这鼻子有点不舒服,估计受寒了,得马上喝碗姜汤,不然该得风寒了。”
秦如歌猛向他使眼色,还是他老人家先洗洗离开浴桶比较好,他的存在感太强了,她没法子好好洗。
“给本王刷刷背,倒是可以考虑。”
言外之意,还要加个否则,否则她是不是就不能走人,要泡到明天了?
以他的行径,一切皆有可能,秦如歌无奈屈服在其银威下,给他刷了个很爽的背。
好不容易把这位祖宗请出浴桶,秦如歌总算有惊无险,搓搓洗洗,擦干水珠,然而刚罩上薄纱,手臂就教这人一把擒住。
“本王觉得爱妃不够老实,看来得用特殊方法,爱妃才会招供。”
“凤明煌——”
对了,她好像忘了什么。
她是不是忽略什么关键信息了?
秦如歌猛然睁眼,眨眨眨。
所以,他是为了故意气她,才特许昭华公主扑倒的?
这个贱兮兮的家伙!好生阴险!
放心太早的结果就是,渣滓无存。
在他惨无人道的逼供下,秦如歌把慕容汾在宫里对她说过的一字一句全说了,保证绝不遗漏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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