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1 / 1)

秦如歌不负所望,带回了他们要找的人。

如今红翎十二骑收编完整,碧落城其乐融融,沉浸于旧人再见的喜庆中,容侯府这边士气大振。

虽然,周边的摩擦愈加激烈,现在燕王和新帝表面上是一派的,倒是客套。

反而二者各自尝试挑衅容侯府这边的底线。

秦如歌刚回府,就发现容侯府来了不速之客,是容靳请回来的,大抵便是她临离开碧落城之前,容靳说要让她见的人。

“二位是......偿”

两位老翁须发雪白,却是鹤发童颜。

“我们是天勤谷现今残余的人脉,自从多年前家园被毁,四散飘零,我们苟活至今。”

“天勤谷......”秦如歌愕然地看向容靳,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容靳解释道:“天勤谷,是一处隐秘的世外之地,得益于地势,易守难攻,外人很难动它。别说你不知道,为兄也仅是听闻过这个地方,没有亲眼见过。”

“据闻,天勤谷的人尤其擅长保养之道,其人多长寿,现在看二位姿容如童子,看来传闻不假。”

老翁相视一眼,均是叹道:“我们已经活了逾百年了。可惜呀,当年苟延残喘的是我们两个老东西,而不是天勤谷中的年轻人。再过不久,我们也该寿终正寝,到时候,天勤谷的血脉便要绝迹。”

容靳不会无缘无故带着这种有特殊身份的人进来容侯府,秦如歌猜测他们和某些事情有关。

比较久远的事情。

“你们难道和我娘亲的死有关?”

“南越燕王,能使一手绝命丝线,他一旦出手,几乎没有能抵挡的人。”老翁抚须眯眸追思,神态深沉,眸底隐约可见血色,那些久远前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转动,“他的杀孽,从尚是稚子之时,就堆积如山。我天勤谷所有血脉,均是命丧在其恶手之下,不过,我们没立场怨天尤人,因为这个恶魔,是我们制造出来的,苦果便还回天勤谷身上。”

秦如歌目光顿沉:“你们的意思是说,他小时候是跟你们学艺的?他的那些古怪的银线,是你们给他的?”

老翁点头,又摇摇头。

“那个时候,族中长老正在研究一种邪门之术,能使枯木生花,绝处逢生,绝境之处孕育出奇迹之花。但是一切尚在试验阶段。”

“我们尝试过在一些残废的动物身上做试验,那些不能跑不能跳的小猫小狗小鼠有一部分站起来了,但是心性自此变得凶残嗜血,可能是因为尚在我们可控的范围,那时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警惕之心,继续进行试验,甚至......把念头动在了人体身上。”

“刚好那个时候,那个男人把一名男童带来了......我们第一次见到那种眼神的小孩,也第一次见到一个动辄就迈入鬼门关的小孩,他苟延残喘,稍微的磕碰都能致命,连余生都不能保证还能活多久,习武对他来说,是奢望。”

“天勤谷的长老觉得这是上天注定,送来这么个合适人选,征得那小子的父亲同意后,我们就在他身上做着我们梦寐以求的试验。”

“一年以后,他成为一个足以自保的人,但是,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那是一个被血染红的夜晚,除了我们二人,天勤谷所有人都命丧于那天的屠戮中,你们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是多么血腥。他逃出天勤谷以后,我们确定了人身安全,就把煤油浇灌洒遍山头,一把火把天勤谷的一切烧毁。”

“他是妖童,杀戮的象征,南越的天下,不能交给这种人。”

秦如歌被这番话所震惊。

凤明煌,竟然还有这种经历。

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才会让他丧失理智,屠尽一族人。

在那一年里,他经历了什么?秦如歌隐约猜到事情不会像两位老翁所言那般轻描淡写。

“他那一年,受尽折磨,折磨痛苦到他不把你们杀光,他心恨难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是不是?”

二位老翁久久未语,秦如歌等人看这状况,便知道这大抵是默认了。

“你们意图创造出这样的人,到底打算借着他来做什么?”秦如歌又问。

他们还是沉默了好久,才松口:“我们只是想变废为宝,如果投入到军中使用的话,那么南越军将会所向披靡。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遗憾惨痛的结果。倒是西凉那边,研究出来的门道,比我们靠谱多了。唉,我们造出了一只怪物。”

容靳和秦如歌却不这么想。

这些年若不是有凤明煌抗衡日益壮大的西凉军,如今谁强谁弱还真是说不定。

容靳没想到,原来传闻里天性淡泊的天勤谷众,竟然也对朝堂有野心。

他们打算借此如此,却万没想到被反咬一口,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现在我们已经不敢再奢望那些了,只希望将由我们制造出来的怪物毁灭掉,莫留在世间贻害苍生。说来也奇怪,就连神医也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如今他却一天比一天活得硬气坚朗,如果他在病痛前倒下,我们也不至于找上门来,打扰二位。”

二位老翁拜托容靳和秦如歌务必要把凤明煌消灭掉,否则的话,他们死不瞑目,交代完了,便连连叹气离开了容侯府。

“九岁的孩童,屠戮了一整个天勤谷,怪不得,怪不得娘亲会......”

“哥,事情你查清楚了吗,当年真有屠谷这回事?”

容靳连连点头:“查清楚了,那个地方如今还存着焦土痕迹,乃一片废墟。”

“凤明煌这次返回长安城后,佯装和慕容汾友好,沆瀣一气对付我们碧落城,哥哥你要尽早做好准备。”

不过碍于先帝刚刚驾崩的丧事,慕容汾才一再隐忍,否则他肯定在这节骨眼借用凤明煌威压的理由,不得已出兵和容侯府大动干戈。

碧落城毕竟远离京畿重地,只能先专注于守住他们的这一方天地。

从兄长当日在长安城选择将她从燕王府带走,和燕王府划破脸面,便也意味着,在妹妹家人和新帝之间,他选择了家。

后来登基当日,慕容汾才彻彻底底明白过来,容靳本来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竟然把那么重要的盾牌逼走,然后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慕容均已经葬入皇陵,和年贵妃一同长眠。

慕容均旧时的寝宫里,却依然存放着那副玉棺,慕容汾龙袍带素,他正立在棺前凝望,食指沿着棺盖边沿描绘,父皇已经不在玉棺里,可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

“父皇,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儿臣,为什么?如果汾儿早知道,容靳是一张这么好的王牌,我不至于这么对待他和如歌。”

辞初正捧着一摞山高的卷宗而来,见慕容汾又在吊唁先帝,他便轻轻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

“容靳的心思早已有变,不复当初其母对皇室的忠诚,反,是迟早的事情,皇上不必过于惋惜此番得失。”

慕容汾敛目收回视线,移步到龙床边,轻轻坐下。

“辞初,事情进展顺利吗?”

辞初想了想,点头道:“过去托赖纳兰惜牵线的那些人,这些天果然散得七七八八了。虽然现在朝堂上人手紧缺,好歹其心不轨的先散了一大拨,皇上慢慢寻觅招揽新的人才就好。至于夙夜那边,在下已经安排人手准备送他回苗疆,只是他似乎还想再等等,还得再拖些时日。”

慕容汾神色紧绷,略显疲惫轻闭眼眸:“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最想听的,是关于谁的事情。”

辞初目光微闪,沉吟片刻才道:“燕王的话,有点棘手,实在很难寻到下手机会,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等了。”

慕容汾面上浮沉了一丝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现在还得继续讨好凤明煌。

等待,他最擅长,可是好像越来越等不及,越来越不耐烦了。

秦如歌现在除了憎恨凤明煌以外,大抵也连带恨着他慕容汾吧,毕竟现在欺容侯府太甚的,也有他的一份。

此时有人敲门传话。

“皇上,霍采女来了,正在皇上的新殿等候呢。”

霍箐?

慕容汾忽然掀起眼帘,眸底闪过一缕瑰丽的色泽。

他喉结滚动,便拂袖而起。

“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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