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点吗?就算你出去张扬,但是此事真的就有人相信吗?”
“姑娘尽可一试。”
“我一年到头,得罪的人不少,每个人都这么栽赃我一下,我岂不是得忙死。”
黎阎夜无非就是想她出面救他,否则就诬陷他们之间有一腿。
黎阎夜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撄。
“依我看,秦姑娘并不通武艺。你说你卯了劲跑回未央宫比较快,还是我的轻功比较快?我想,窃取姑娘的一件贴身之物,并非难事吧。”
他什么意思?很明显!威胁她如果不帮他,就把她的肚兜什么的偷出来,再到市井上大肆宣扬偿!
黎阎夜指了指她的耳:“你听,他们来了,选择权在你,是救我,还是害你自己?”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争执,秦如歌在心里唾骂了他一口,才拨开他,外出挡人。
慕容汾见出来的人是秦如歌,便叫停了想硬闯的禁军。
慕容汾略有不悦:“如歌,让开,你不要忘了自己答应将这人交给朕审问。”
“皇上,我后悔了。”
众人怄。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直白地反口复舌。
还把后悔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别胡闹。”
“皇上,我没有胡闹。黎公子说得对,他协助我完成心愿,我怎能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见死不救。先前是我太没心肝了,所以现在决定站出来。如果皇上非要拷问一个无辜的人,那么先拷问我吧。”
慕容汾眉眼沉凝:“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许......真的如你所愿拷问你。”
听他语气态度这么硬,秦如歌也强硬起来了:“那就来啊。”
“你可知道他刚刚和朕怎么说?”秦如歌神色淡漠,慕容汾咬牙道:“你问问他,朕要是放过他,吃亏的是你。”
此时黎阎夜施然而出,站在秦如歌身侧,并肩同立:“我刚刚只是狗急跳墙,迫不得已才那么说,不然哪能寻到机会逃跑?再说我说过什么来着,哎呀,我忘了!”
“逃跑?哪有刚好逃跑到太医院这么巧合?”
黎阎夜摊手:“就是这么巧,我也不可能知道秦姑娘会在太医院的,听说她在未央宫里关押着,不是吗,对了,秦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秦如歌白了他一眼,真想抽这丫一脸鞋拔子。
慕容汾忽然想通了什么:“如歌,是不是他用那件事情威胁你!所以你才不得不站出来保他!?”
秦如歌此时倒是佩服他的脑筋转得快,猜测真靠谱。
但是她如何能承认呢。
黎阎夜正咄咄逼人地站在她身边呢,周身的气息都散发着警告的意思。
“什么事情,我不清楚,请皇上明示。”秦如歌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
慕容汾见之,又不好发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下什么样的命令为好。
秦如歌想着此事不宜拖延,得快刀斩乱麻,便下去将慕容汾请到一边。
“他是不是威胁你?”
秦如歌无语道:“没有。”
慕容汾以为她过来是偷偷告诉他实情,却不是,他很失望。
“不瞒你说,这个人虽然与我萍水相逢,但是经过今天这么一闹,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可用的人才。”
“胡闹!”慕容汾冷然拂袖,显然对她的看法很不以为然,“这个人武功奇高,却无缘无故缠上你,朕怀疑他另有所图,甚至是图着朕的性命而来!”
“可他从天牢逃出,一直到太医院,可有做过半点危及皇上性命的事情来?”
这......倒是没有。
“就算他没有做,也只是担心一旦失手便打草惊蛇,充其量说明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没有发生的事情,是不能当做结论来推断,这只是皇上的猜忌。其实我想用他,对皇上而言也未尝不是好事。我打算把他带到西凉,皇上既然担心他会伤及你的性命,让他远离南越,不是最好的安排吗?先让他物尽其用,在西凉协助我办事,万一届时我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把他推出去,他才会死得其所。”
“可是——”
“没有可是,皇上,如果此时坚持严刑逼供,他必然狗急跳墙,说不定真的会伤害到皇上,而且要想他替我们办事,也是不可能了。南越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每一着棋子,能用当用,不可浪费呀。”
慕容汾有些被她说动,然而还是拿不定主意,视线正想想辞初那边飘,却被秦如歌纤细的指抵住右脸,不让他的脸蛋偏转。
“皇上,不可以看辞初。我对辞初尚存保留态度,皇上的底细,最好不要全暴露在心腹眼前,无论多相信一个人,也要藏住一些至关重要的秘密。”
类似的话,父皇也和他说过不少。
秦如歌现在再提,慕容汾倒是有几分受落。
将黎阎夜也一并送往西凉的话,辞初也许会有意见,毕竟那边才是他的本分,慕容汾总疑心他会为了家族利益而背叛他,因为这太理所当然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慕容汾就不怀疑秦如歌的动机,还有秦如歌和黎阎夜的关系。
慕容汾目光闪烁:“如歌,你这话听着,倒是大义凛然,可仔细一斟酌,何尝不是为了维护他?你说朕对他威胁你一说完全消疑?并不,放任他留在你身边,的确可解朕之安危,但是朕不可能用你的安全来作为交换。”
“皇上为何就这么执着于他威胁我了呢?黎阎夜刚刚到底和皇上说过什么?”
慕容汾略有迟疑,仔细打量她的面容,却发现她除了不解之外,还是不解。
他不是滋味地抿着唇:“你真的......不知道?”
秦如歌一味摇头。
逗比,知道也不会跟你直说。
慕容汾思虑再三,终于首肯点头:“朕明白了。”
秦如歌见他态度终于松软,心底松一口气的同时,便不着痕迹技术性瞄了辞初一眼,恐怕他现在正努力竖着耳朵,试图听清他们的一言一行吧。
“新任的右相那边,皇上斟酌一下该怎么忽悠吧,太医院里还有人等着我救治,告辞。”
秦如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黎阎夜领进太医院,随即大力关上门。
辞初愕然,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汾:“皇上!”
慕容汾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便让禁军撤退。
“辞初,便随了他们吧,反正朕已经拟好了圣旨和婚约书,届时让秦如歌把这人一并带走吧。”
“皇上没听见他刚刚在天牢说的吗,他和燕王妃有一腿,皇上还放他们同行,不怕他日苟且再生,给西凉少帝顶戴绿帽,又得牵扯两国兵祸了。”
慕容汾冷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么解决容靳,就不需要朕亲自动手了,不是吗?”
辞初似乎恍悟:“借刀杀人,皇上想坐收渔人之利?”
“嗯。”
辞初愣了好久,才赞许点头:“这倒是一个好计谋。”
慕容汾斜眼看过去,辞初脸色并无异议,他是西凉出身的顶好谋士,为何他利用西凉少帝借刀杀人,辞初却不阻止,他的心,难道真的是向着南越,向着他慕容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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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歌暗暗捏了把汗,都怪这怪人!
没有丝毫防备,没有一次演练,直接上场脑筋急转弯,吓死个人!
不知道她刚刚随机应变的诌言有没有漏洞,慕容汾有没有瞧出端倪来。
秦如歌斜眼看他:“过来给我打下手吧,太医院的人都被你点晕了,我没助手可用。”
“好。”
他倒是大方答应了。
秦如歌缝筋的时候,黎阎夜负责递给她所需用具,默默无言。
因专注工作,秦如歌又没束发髻,几簇头发稀稀疏疏垂在眉眼前、两颊贴面的地方。
这玩意扰人得很,黎阎夜留意到她不时晃动脑袋,试图将垂坠的头发甩到身后,却成效甚微。
黎阎夜空出一手替她挽发,将其拨到脑后。
秦如歌因他突然的举动而身形微僵,不过想到他是好意之后,而且对病人也是好事一桩,她倒也没有那么抗拒,便随了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