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见喜宁进来便开口道:“来的刚好,有事正要与你商议。”
“噢?太师可是关于朱祁镇与大明的事情?”喜宁恭敬的朝也先弯腰行礼,在脸上堆满了笑容道。
“恩,正是!”也先点点头将刚才朱祁镇与他的谈话细细的给喜宁重复一遍,说完也先又犹疑的说:“本太师担心其中有诈,正准备与你商议,你且想想这里面可有什么诡计?”
“这……”喜宁听完也是满脸疑惑道:“朱祁镇向来都不肯前去叩关,每每都要逼迫才行,这次竟然主动提出去叩关,这似乎不对啊!”
“废话!”也先瞪着眼打断喜宁的回话道:“俺也知道不对!”
“是!是!是!”喜宁见也先发怒不敢再啰嗦什么,连忙陪笑道:“太师容我想想……”说罢喜宁一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在大帐中来回走动起来。
帐外的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也先不耐烦的看喜宁一眼道:“还没想明白?”
喜宁连忙道:“太师!只要朱祁镇不去叩关,派任何人去大同交出书信,其中如果有诈也并没有多少损失,并不碍事,太师反而可以将此事公告天下说朱祁镇言而无信。那么朱祁镇的声威就会受损,如此看来百利而无一害!那就姑且试试!”
也先听了喜宁的话喜笑颜开道:“恩,本太师也是这么觉得!”
“太师英明!太师英明!”
喜宁恰时拍着也先的马屁,也先更加得意笑道:“无论朱祁镇想要怎样,这次恐怕他的计划要落空了,哈哈!”
“呵呵呵……”喜宁也跟在也先后面发出尖利的笑声。
也先笑了几声回过头看着喜宁道:“不过,这个使者的人选还是个问题,既要了解大明内情,还不能显的俺瓦拉无礼,你说说派谁去比较合适?”
“这……”喜宁飞快的在脑海中想着身边的首领,想了半天依旧没能想到合适的人选,他低下头恭敬的朝也先道:“请太师明示!”
“哈哈!”也先再次得意的笑两声道:“汉人说什么天边什么眼前,你真的没想出来?”
“啊?”喜宁脸色变得苍白,他尖叫道:“太师要派我去?”
“恩”也先一脸确定的表情道:“你想想,我部目前只有你和哈铭通晓明朝事物,而你又是本太师信任的人,这事非你莫属!”
“太师!”喜宁扑倒在地,一边朝也先磕头一边嘶声道:“太师那些蛮子恨不得生吃了我的肉,我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也先忽然脸色一变走到喜宁面前缓缓扶起喜宁,和颜悦色道“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回来之后本太师当为你请功!”
“这……”喜宁依旧满脸恐惧的看着也先道:“太师饶命啊!”
“胡说!”也先面色再次一变怒喝道:“难不成那些蛮子敢杀本太师的使者?!”
喜宁见也先发怒只得噤声,不得不答应下来……
喜宁失魂落魄的走出也先的营帐,此刻外面狂暴的风扫开夜幕的阻拦肆虐在草原上,不时发出呜呜的尖啸声,大帐里的油灯被钻进来的北风吹得摇摇晃晃,近而在帐篷上投下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等待吞噬路过的行人……
“呜……”风猛地吹开帐篷的毡帘发出刺耳的怪笑,坐在帐篷中的三个人同时不由自主的缩了缩颈子。
“好冷啊”朱祁镇打个寒颤,两手相对伸进衣服袖口嘟囔道。
“陛下,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现在草原上的风比较大,再往后那风就像刀子一样。”哈铭见朱祁镇这般模样稍稍打趣道。
“这……”朱祁镇看着单腾道:“汝算,你怎么看?”
单腾此刻正搓热了手捂着脸不停的揉捏,草原的风这些天吹的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吹破了,听到朱祁镇叫自己,单腾苦笑的看着朱祁镇道:“陛下,臣也不知道……”
“哎”朱祁镇叹口气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闲的有些沉闷。
“单大人,给我说说你的计谋吧!”哈铭见气氛有些压抑,便开始问起单腾。
“噢”单腾思索片刻朝哈铭和朱祁镇示意靠近些然后轻声道:“昨日臣看也先已经动了心思,不然不会让陛下写书信的。”
“恩”朱祁镇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确实是,不过汝算如何能保证就是那人?”
单腾并没有直接回答朱祁镇的问话,眨眨眼反问朱祁镇道:“陛下,在这鞑子营中通晓汉文而且了解我大明内部的人有谁?”
朱祁镇与哈铭听到单腾的话,纷纷沉思起来。
过来片刻哈铭抬起头道:“在臣看来也先这里恐怕只有两个人能满足其中要求,一个是臣,一个就是喜宁!单大人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单腾心里嘀咕着这哈铭十分聪慧,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关节,爱新觉罗氏的人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很快就成为明朝北方的劲敌了!
单腾想到这里心里又浮现出些许杀机,但脸上却赞同的笑容,他点头笑道:“哈铭大人所说不错,继续说下去!”
“恩”哈铭见单腾肯定他的猜想继续道:“也先必不放心臣去,那么也只有喜宁去了。”
“噢”朱祁镇这才恍然大悟,他旋即又疑惑的问:“接下来又该如何?”
“还请哈铭大人继续推断。”单腾心中起了考校哈铭的意思,自己并不急于说出答案,就让哈铭继续说。
“臣也不知……”哈铭低头有些羞愧的对朱祁镇赔罪,眼中却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朱祁镇并没有看到哈铭的神色有异,转过头轻声道:“哦,那就让汝算来说。”
单腾在心中轻轻叹一口气,看哈铭的神色他已经想到了后续的计划,只是不愿意说出来才推说自己不会,哈铭显然是在藏愚守拙。眼下帐篷中只有自己、朱祁镇和哈铭三人,并没有外人,哈铭在隐藏自己的实力!那么哈铭这样做一定是所图不小!联想起后来的女真崛起,单腾不得不对这个哈铭有所防备了,不过眼下看来目标还是一致的。
“咳……咳……”单腾咳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瞬间的失神缓缓道:“接下来就秘派信使,快马前往大同,给郭登传达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