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亲生的,但孩子的血型与父母一方相同、与另一方不同,那就无从比对了。还有可能是非亲生的,但凑巧血型又是一致的,也可能会相融。
还有许多外力的因素、酸碱度或是药物的作用,都可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所以(shēn)为医者就更清楚“滴血认亲”这种事其实是很不靠谱的。
苏瑾瑶便认真的回答道:“听说过,但(shēn)为医者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个方法很不靠谱。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用。”
“没用?”古学斌一脸的疑惑。显然他比较笃定这种自古以来流传的方法,现在被苏瑾瑶否定了,反而比较奇怪。
苏瑾瑶只得解释道:“相信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影响到滴血认亲的结果,所以这个根本不准确。”
顿了顿,苏瑾瑶恍然明白过来,她关注的重点错了。继而追问道:“你要滴血认亲啊?认谁?”
古学斌怔了一下,笑了,道:“不是我。是想要借助这个方法,帮麻姑姑找到她的女儿。有密报的消息说,麻姑姑的女儿其实是在宫里的。而且很可能是跟在裕贵人(shēn)边的一个小宫女。只不过一时间没有办法确认而已。”
苏瑾瑶问道:“你是说,如果能够帮助麻姑姑找到她女儿,对我们更加有利?”
古学斌道:“不只是对我们有利,只要是能够让他们骨(ròu)-团聚,也是一桩幸事啊。”
“用蛊。”苏瑾瑶立刻道:“我可以用麻姑姑的血来培养出一只蛊来。这种蛊你应该也听说过,叫做青趺。子母相隔千里,子虫和母虫也可以找到对方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能够找到麻姑姑的女儿,她手里还有一份证据,是关乎方家的。”古学斌说完,伸臂拥了拥苏瑾瑶道:“瑾瑶,方家当年的事(qíng)我一直都在追查之中。现在也算是稍微有了些眉目,我想要让方家平反,还你一个真正的(shēn)份。”
苏瑾瑶听了心头一暖,随即又是一酸。抬头看着古学斌,道:“我曾经说过,我与方家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不要为了此事费心。除非,你另有打算?”
苏瑾瑶一直担心,古学斌是因为欠了方家几十条人命,有了偿还和报恩的心思,所以才对自己好的。如今古学斌再次提起这件事,苏瑾瑶又不(jìn)忐忑起来。
古学斌叹了口气,摇头道:“瑾瑶,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能明了吗?我只是觉得,方家的事(qíng)也是除去裕贵人的关键,她当年对方家下手,也必定是另有原因。”
表面上看起来,方家是因为帮助太子古学斌,所以被人铲除了。
但实际上,站在古学斌这边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方家。比如赫连家对古学斌的帮助也不比方家少,当年如此,显然依然如此。
可赫连家丝毫无恙,波澜不惊,如果只说是因赫连若自(shēn)的能力,和那位宠妻王爷的维护,却也不尽然。
另外还有朝中的一些小的势力,也是力(tǐng)太子(diàn)下的。但都没有受到波及。
如此推想下来,就可能是方家手里捏着什么特殊的证据,被强行灭口了。
苏瑾瑶想了想,娘亲当年宁可丢了(xìng)命,也要让高老爹答应她一件事,看来必定和此事有关。只是时隔太久,娘亲也不在人世了,一时间无从查起。
苏瑾瑶道:“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去方家个故居看看?现在还是(jìn)地吗?”
“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你对任何人都不能暴露你是方家遗孤的(shēn)份。太危险了。”古学斌想了想,道:“事(qíng)要一件一件的来,先帮麻姑姑找到她的女儿,看看她手中的证据是什么再说。”
苏瑾瑶点点头,觉得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古学斌有所安排,她现在真的没有必要急着跑到方家的旧址去找线索,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苏瑾瑶便道:“这里好就好在蛊虫很多。裕贵人养蛊,倒是为我提供了方便。我试试去找一只未养成的青趺虫,再用麻姑姑的血饲喂一段时间,就可以用了。”
苏瑾瑶想起之前裕贵人与她对视的眼神,心里猜测着不知道裕贵人知道她又要去捉蛊虫,会不会采取什么手段?
看来,和裕贵人怼上是迟早的事(qíng)了。这倒是激起了苏瑾瑶的好胜心。
她无心玩儿那些宫斗的戏码,倒是(tǐng)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或许有那么一天,能够和裕贵人这个养蛊的高手来一次面对面的较量也不错呢。
苏瑾瑶留在宫里,本来就和麻姑姑接近,因而苏瑾瑶便和古学斌约定,一旦青趺虫养成,就由她直接用在麻姑姑的(shēn)上。
至于麻姑姑手里的证据,不管是交给苏瑾瑶还是古学斌,其实关系都不太大。古学斌走了之后,苏瑾瑶又反复的练习了一阵吹埙。吹到后来,曲调已经相当的熟练,她自己听起来已经和之前四皇子吹奏的那支骨笛声音差不太多了,便想着要用那只巨蚁神蛊王来试验一下。
但苏瑾瑶知道,还未驯服的蛊虫危险很大,因而就先把她的小胖乖放了出来,以免一会儿(qíng)况失控。
可两只蛊虫刚刚放出来,苏瑾瑶还没来得及吹埙御蛊,就见两只蛊虫突然飞快的朝对方爬了过去。
苏瑾瑶本来是可以用心念之力控制她的神蛊王的,而那只巨蚁神蛊王虽然还不能被苏瑾瑶随意支配,但这些天苏瑾瑶一直都在精心饲喂着它,它也不会伤害苏瑾瑶了。
可是这一次瞧着两只蛊虫对冲过去,苏瑾瑶心里就有些没底。连忙用心念控制小胖乖,让它回来。
同时也举起了竹筒,试图把巨蚁神蛊王也收起来。最起码不能让这两只蛊虫真的碰在一起,以免发生斗殴事件。
可苏瑾瑶却发现,她的意识虽然还能控制小胖乖,可小胖乖却好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仍旧发疯一样的朝巨蚁冲了过去。
才片刻的功夫,两只神蛊王就掐在了一起,而小胖乖那圆圆的大脑壳一下子就被巨蚁神蛊王给咬住了。
从体型上,巨蚁神蛊王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加上巨蚁神蛊王比小胖乖高了一个等级,毒(xìng)也更大,所以小胖乖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就眼睁睁的被巨蚁吞食了。
吞食!真的是片刻的功夫,一只白白胖胖又萌萌哒的小胖乖就被巨蚁神蛊王给吞吃下肚。
等到苏瑾瑶反应过来的时候,桌上连一条腿都没有剩下。一切都归于平静,静的让苏瑾瑶心头狠狠地一疼。
她用血精心饲喂了三年多的神蛊王啊。更为重要的是,小胖乖已经可以和她心意相通。这样的蛊虫和主人之间等于是缔结了契约关系,是所有蛊师都期盼的一种联系。
当年有竹心叟为苏瑾瑶护法,更是经历了一番剜(ròu)削骨的疼痛,生生地付出了血与(ròu)的代价,苏瑾瑶才真正的收服了这只神蛊王。加上后期的饲喂和调教,小胖乖已经成了苏瑾瑶的贴心小伙伴一样。
如今突然就被巨蚁神蛊王吞食下去了,甚至快到来不及让苏瑾瑶反应,都没有伸出手去救援,惨剧就在她的面前发生了。
上一刻还活生生、胖嘟嘟的小胖乖没有了!苏瑾瑶的眼泪在眼圈里转了一下,顷刻间决堤而出。
“该死,一定是被什么人控制了。”苏瑾瑶瞬间回过神来,想到巨蚁神蛊王(qíng)况反常,一定是出于某种控制。
裕贵人!她是高超的控蛊师,巨蚁神蛊王又是她最开始养成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裕贵人已经对自己宣战了。
今天的遥遥对视,已经等于是下了战书、挑起了战火。只是苏瑾瑶没有想到裕贵人最先下手的对象竟然是她的小胖乖。
“裕贵人,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苏瑾瑶眯着眸,紧紧的咬着牙,恨不得一口把裕贵人给咬碎。
与此同时,她直接把手里的竹筒狠狠地砸了下去,想要一下子将那只巨蚁神蛊王砸死。
就算这只神蛊王是难得的上品,苏瑾瑶也不打算留它活路了。吞食了她的小胖乖,就要有勇气来用命抵偿。
然而,就在苏瑾瑶手里的竹筒已经脱手砸过去的时候,巨蚁神蛊王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苏瑾瑶。
那一刻,苏瑾瑶竟然觉得她看懂了那只巨蚁的表(qíng)。没错,一只虫子竟然还会有如此深刻的表(qíng)。它在传递信息,它似乎想要告诉苏瑾瑶什么。
苏瑾瑶赶紧伸手去捞那只已经脱手的竹筒。就算这只神蛊王再怎么神勇,也毕竟是一只虫子,所以如果这只竹筒真的砸在它(shēn)上,估计不死也得断几条腿了。
所以苏瑾瑶尽力一捞,险险的抢在竹筒砸在巨蚁(shēn)上的时候,将竹筒抓了回来。只差一点,就真的把它给砸伤了。
竹筒没有砸到巨蚁神蛊王的(shēn)上,它那颗黝黑的脑袋抬起来,继续用明显带着表(qíng)的眼神看着苏瑾瑶。
苏瑾瑶也盯着它,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它的眼神带着几分的熟悉。而且那并不是因为要面对死亡的哀求,反而像是在和她建立联系。
然而,就在苏瑾瑶以为能够读懂这只巨蚁的表(qíng)时。巨蚁的(shēn)子猛地一阵哆嗦,就好像是通电了一般。继而又像是迅速断电了一样,整个(shēn)子都僵住不动了。
苏瑾瑶愣了一下,就见那只巨蚁神蛊王不再看着苏瑾瑶,而是开始吐丝。那剧毒的蛊丝很快就把巨蚁包成了一只茧。
蚂蚁吐丝结茧,这绝对是一件稀奇事。不过这是一只神蛊王,它就算是立马长出翅膀在屋里飞一圈都不算什么稀罕事。
苏瑾瑶看着那只茧,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刚才自己从这只巨蚁的眼睛里看到的种种表(qíng),心头又酸又涩的疼,可是却不忍心再下手了。
她把手里的竹筒翻过来,又找来一点药汁浸泡过的干草丝。这种干草丝对蛊虫有一定的好处,可以加速蛊虫进化的时间。她把干草丝垫在竹筒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巨蚁结成的茧收了进去。
苏瑾瑶握着那只竹筒,总觉得那只巨蚁最后是想要表达些什么意思。而且她可以确定的是,巨蚁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对于一只开始进化的蛊,任何蛊师都是没有能力控制的。苏瑾瑶只能够等到这只巨蚁完成了蜕变之后,再考虑怎么处理它的问题了。
不过这期间,裕贵人肯定也没法控制这只巨蚁神蛊王了,苏瑾瑶等于是失去了一个威胁。
可是,这是用她的小胖乖换来的安全啊。以后她可能再也养不出那么可(ài)又心意相通的神蛊王了。
苏瑾瑶抿了抿嘴,把竹筒贴(shēn)收好了。虽然她想要让竹筒里的神蛊王偿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不去手。
她总是觉得,等到它重新孵化、蜕变之后,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和根本上的改变。她,只能拭目以待。苏瑾瑶因为一次错误的实验,导致了她的小胖乖神蛊王就这么被吞食了。心里实在难受,让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说直接去睡了。
躺在(chuáng)上,苏瑾瑶还不忘拿出那只装着茧的竹筒看了看。
有心把里面的蛊倒出来,撕破那一层薄薄的茧,再研究一下巨蚁脸上的表(qíng)。可是苏瑾瑶也明白,那样等于是杀害,就算是自己弄懂了它的意思,也救不回来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好在一般蛊虫的蜕变孵化时间都不是太长,最多三天,少则一天就会有结果了。
而且苏瑾瑶总觉得,这只巨蚁神蛊王未必就是真正的大反派。突然发狂吞食小胖乖的时候,它应该是被裕贵人所控制了,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神志。
“唉,算我错。不该让小胖乖冒险的。”苏瑾瑶叹了口气,把那只竹筒放在了她的枕头下边。
若是其他人,肯定会对蛊虫怕得要命。可苏瑾瑶不同,她本来就不怕虫子,如今又觉得这只巨蚁神蛊王很蹊跷,所以要带在(shēn)边。
同时苏瑾瑶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孵化出来的神蛊王与自己作对的话,她才不管这是不是一只极为珍贵的蛊,直接一脚踩死来的干净。
可是苏瑾瑶躺在(chuáng)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觉得不能就这样让裕贵人为所(yù)为吧?
“是你先下手来招惹我的。”苏瑾瑶坐起来,穿上了鞋子,衣服也重新整理好。来到桌边把她之前闲来无事配制的药粉都摆了出来。
几乎是一夜无眠,苏瑾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揉了揉眼睛,使劲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把刚刚调配好的,装着新药的瓶子拿在手里,走出了门口。
此时天色渐明,云霞刚刚泛起橘红色的光晕,周围的景物也看得清楚了。
苏瑾瑶在青莲阁的小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她所需要的东西,索(xìng)就出了大门,到花园那边去转悠。
天更亮了,已经有鸟儿在树上鸣叫。苏瑾瑶看准了一棵大树,一纵(shēn)跳的老高,伸手抱住树干如灵猴一般的爬了上去。
树杈上有一只很大的鸟窝,是一只喜鹊窝。窝里的两只大喜鹊看到苏瑾瑶这个不速之客,顿时就慌了起来。一只拍打着翅膀鸣叫示警,把窝里的几只雏鸟保护在羽翼之下;另一只则是直接朝苏瑾瑶冲了过来。
苏瑾瑶用力一攀树干,(shēn)子窜了起来,躲过了那只喜鹊的攻击。同时翻(shēn)而上,用腿紧紧的夹住树干,空出双手把她配制好的药粉拿出来。
趁着喜鹊又一次攻击过来,苏瑾瑶将瓶塞打开,朝着喜鹊的方向吹了一口气。研磨的极细的药粉就被吹起一层,飘向了那只喜鹊。
空气中是淡淡的药香,那只喜鹊拍打着翅膀呈俯冲的姿势。然而在吸到那口药香之后,(shēn)子猛地一震,翅膀拍打的也失去了节奏。
才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只喜鹊就把头一耷拉,翅膀也软了下来,一头就栽进了它自己的窝里。
那只护着雏鸟的喜鹊一见自己的配偶倒进了窝里,还以为它是死了。顿时一声哀鸣,放开雏鸟朝苏瑾瑶冲了过来。
苏瑾瑶不慌不忙的再吹了一口气过去,药香把这只喜鹊也迷晕了。
不过这只喜鹊的运气并不怎么好,没有一头栽回到它的窝里,而是在一根树枝上撞了一下,朝地上摔去。
鸟儿也不是铜皮铁骨,当它们失去了飞行的能力摔在地上也是必死无疑。苏瑾瑶一见要糟糕,赶紧松开夹住树干的腿,(shēn)子朝下一纵,在那只喜鹊摔死在地上之前将它接住了。
“呼,你倒是笨的有趣。”苏瑾瑶摸摸那只被自己捧在手里的喜鹊,将它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然后又爬上树去,整个鸟窝连同另一只喜鹊都端了下来。
雏鸟有四只,还都是刚刚褪去了绒毛的小鸟,抖抖翅膀但飞不起来。一直“叽叽喳喳”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