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谷之中,季枫苦逼的和工匠们一起做着劳力,埋怨自家不靠谱的不负责的小师傅之余不忘铺张浪费一下血凤凰雄厚无比的资产。上好的金丝楠木不要钱似得用来做承重柱,汉白玉大风刮来的一般铺遍了石阶和阑珊,每一根粗大坚实的木柱石柱上精心雕刻了祥云火凤的纹饰,丝绢奢侈的用来糊窗,红木做成了随处可见的家具,名贵的沉香木被刨成北海鲲鹏的屏风隔断,软罗轻纱粉饰了楼边屋角的生硬,随风飘逸,很是柔和。
叶娴当初极其喜爱的湖边,被强制要求种了一片彼岸花,正值花期,一片鲜红映在清澈的湖水里,随着微风起起伏伏。工匠在湖边造了一座凉亭,饰以黄金和红玉,五只腾空而起的凤凰撑起雕满了梧桐叶的亭顶,巧夺天工。
一回生二回熟的工匠们在和季枫拉家常之时,套出了这座奢侈无比的庄园的主人,一听说是给帝医血凤凰建的,一个个跟打鸡血一般尽所能及的精心布置这一切,临收工时,还大手一挥免了工匠钱。
季枫伸了个懒腰,抬头指挥着这些从各地寻来的能工巧匠们左右移动着门匾,巨大的牌匾需十几人合力才能拉动,上面流金的文字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水天一色。
苍雪王府.....
终戈刚想全盘托出,却在看到自己脑袋正上方直视自己的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看入了神,脱口而出:“可惜了这双凤目,该是个绝世美人儿的.......”
终戈敢拿自己那宝贝娘亲的命发誓,这句话绝逼没走大脑!
“想不到,天下第一杀倒也是个风流的?”
叶娴笑的愈发瘆人,脚尖的力道倒是一分未减。“男人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脚下的男人因着嘴上不肯甘拜下风,脸色憋得愈发通红,“还想风流?”那小脚丫明目张胆的向下移了移......
“啊啊啊叶小姐脚下留情!!......”
“看你表现,”登徒子样的叶小姐小爪一挑终戈下巴,小媚眼一抛,看的终戈不得不闭上眼睛非礼勿视,“那帝医姑娘是假的,但是不知是哪方人士胆敢冒充帝医,”“哦?何以见得她是假的?”江湖大多数人都不知帝医底细,这人又是怎么发现真假?“我观察了她许久,帝医是不可能凡事亲力亲为,更不可能会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提出亲自药浴的请求,真正的帝医洁身自好不慕权贵,又怎会主动上门,还收留医女在身边......如此,这个女人绝不是真正的帝医!”
“哟,了解的还挺清楚嘛?”
“嘿嘿,独家资料,假一赔十!”
脚尖又是威胁性的一顶,“这样啊,”既然是他独家资料,那就好办了。
“姑奶奶,你又想干嘛?”命根.子被这一脚顶的心慌,终戈就知道没好事,哭丧着脸问道:“你想干嘛,我都答应你行不行?你把脚丫子拿开!”
“行啊,”叶娴站起来,拍了拍爪子上莫须有的灰尘,扬着小脸俯视他:“这帝医的一切情报,都不许流传出去,如果我在江湖上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情报,这一脚断子绝孙,我还是会找机会补回来的,”那笑容奸邪的紧,语音刚落,那只脚便挪了开来。
终戈终于喘了口气爬了起来,揉了揉被蹂躏的生疼的胸膛小腹,心想着这女人可真是不好惹,得好好翻一翻她的底细才行!
“还有啊,别想着调查我,”然而叶娴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在他耳边悠悠出声,“不然,就让你尝尝惊天地泣鬼神的滋味。”
“那是什么?”终戈扭头干笑,“这里......”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毁容啊,”
这下,命根.子不紧了倒是头皮一阵阵发麻,不知道怎么回事,终戈觉得这个小丫头无论说啥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哦?”
书房里,轩辕澈转着桌上满满一盅药汤,翻看着逍遥阁报上来的各个分堂的账本和江湖资料。“终戈潜进府,你们竟然都没发现?”
“......”堂下跪着的暗卫低头不语,没发现终戈是他们的失职,若非王妃娘娘发现并与他在房顶打斗一番动静颇大,只怕这一来一去他们是浑然不知。
轩辕澈知道,终戈没有两下子是断然成为不了天下第一杀的,能避开府里暗卫眼线对其也并非难事,只不过他怕是没有料到这王府里还有能发觉他踪迹的人。“罢了,下去领罚吧,”
江湖现下牵一发而能惊动全江湖格局的六尊之中,血衣卫,黑鹰崖,仙医观,狐一个个动作频繁,千年的天朝上国漠狐王朝内外交困奸臣篡权,据天一方的圣地自由之度也陷入了龙氏一族的祸乱之中,天下,似乎在一瞬间陷入了不可逆的混乱。令狐家族统治了上千年王朝现下岌岌可危一旦被龙氏击溃,只怕龙家只会势如破竹南下吞并四国,这种时候,江湖之尊,一代帝医血凤凰为何会找上他的府邸,终戈潜入府中难道不是为了刺杀血凤凰吗?为何如此轻而易举的离去.......
轩辕澈思量着心中的一片棋盘,不知该如何动子。
转眼已过十日,叶娴早已经把欠着的断子绝孙脚忘得一干二净,今日玄冰查清了终戈的身份这才记起。
“黑鹰崖座主?”
“如此说来,江湖六尊,这一下便到齐了四个。”
叶娴一点点修着自己的面皮,想找一个顺眼却又不招人注意的妆容,“天火山庄和鬼巫并列六尊之首,只怕是不屑于如此小打小闹。倒是这黑鹰崖,和各国朝廷走的未免也太近了些。”“天火山庄倒没什么,向来行事高调磊落,这鬼巫可就......”玄冰侍奉在一旁,适时插嘴,“鬼巫.....”鬼巫不知其主,不知内部,不知行迹,不知习性,只知道杀人无形,为事果断,人人一副鬼面具,谨慎的紧。
“又快到十月了啊,”她描完眼角放下朱砂,镜里的人姿色平凡却又耐得住细细琢磨,每年的十月初十,是血凤凰一年一度在江湖拍卖济世令的日子,十支济世令,拍卖五支,随缘送五支,没有人会觉得不公平,也没有人敢反对帝医此举。只是今年......
“是啊,这琅姿在此假冒主子,江湖之上又该流言乱起了,”上一次关于帝医的流言,就是因为帝医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十二长老会不予解释,引得当时众医者一阵腥风血雨讨伐新帝医。若这次,这假冒的帝医出了岔子,名声可是真的会受损一番。“无碍,”叶娴站起身来,像往常一样来到院子摆弄起满园蝶兰,“她总会派上用场的,仙医观一窝端,少不了她。”
与此同时,漠狐王朝云河郡主城裕安城,八方城门关了六处,只剩南北两方城门戒备森严,百姓一个个排着队接受检查之后才可进城。云河郡门户云关城门之上,风琚一身银甲,猎猎的风从耳边刮过,免战旗被吹得刺啦作响,远远地,龙氏军队的营盘肉眼可见,却是一片沙影弥漫。“元帅,探子来报,龙氏军队已全部撤离云关边境,据守虎阳郡。”
风琚闻言不觉皱眉,与这龙家的骑兵交手三战,唯独险胜一次,这来势汹汹,分明有足够实力攻占云关,为何要突然退兵......
“八百里加急,传至龙闲郡公主府!”
“可是,这琅姿,到底想干什么啊......费尽心思的潜伏到这里,还留下这么多破绽......”玄冰不知道的东西很多,所以也想不清楚仙医观此番作为的目的所在。“傻丫头,”叶娴用沾了泥巴的手捏了捏玄冰的鼻头,“无非是单青那老匹夫想要让我身败名裂罢了,我在王朝,曾杀了他三个调戏我的弟子,自此便记恨上了我,而那琅姿,”她跑到浅池处洗了爪子,回到药房,“分明对轩辕澈有着男女之情爱慕之意,如此,他再做个好人帮轩辕澈解了毒,血凤凰的名声毁了,琅姿达到了目的,他也有了轩辕澈这一大助力,一箭三雕。”
“天哪......好有心计!”玄冰从来没想到过这么复杂的环环相扣,一脸愤然,她知道,血凤凰这帝医的名气和声望,可是从阎王手里抢人抢回来的啊,哪儿能说毁就毁!
“幸好主子道高一丈,可是可是,万一这单青真的把苍雪王的毒解了可怎么办?”“说你傻还不认,”叶娴好笑的停下手里的药杵,“巫马当时被江湖称之为邪医,就是因为随心所欲的用毒,这千筋散是他的失败品,就连我,也不过是凭借他的毒方才方可一试。”
叶娴苦口婆心的安慰着自家暗卫这颗操碎了的心,又想起来令狐楼从小到大教她毕生所学,那时抓狂的样子历历在目,不禁苦涩的笑了一笑。
“王朝多久没来消息了,”她主动岔开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信手碾碎了蝶兰的花瓣,加进去其他一些香料,过出汤汁烤干,研成粉末,“一月有余了,”玄冰接过药碾,小心翼翼的倒出里面的粉末。“也不知云河郡战事如何了。”“属下听闻来往商队传言,如今王朝边境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哀鸿遍野,一直收容难民的云河郡裕安城,容城,龙闲郡汶城,金江城,多少已经人满为患了。”叶娴闻听,蓦然叹了口气,“收留了难民,是对城里百姓的不公,若不收留,那些无端受难的百姓又能何去何从,战场上战死的是父母之子,发妻之夫,稚子之父,又有谁愿意承担起这一场场战争的代价。”
日渐西斜,叶娴再次点燃了香炉里刚刚制出来的新香,轻嗅着,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玄冰,”正在屋外当值的玄冰一听到呼唤,冷不丁身子一颤,这祖宗叫她十有八九没好事......
“今晚我要去趟揽月居,你,给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哈,”“又要假扮你啊?”玄冰进门听完吩咐脑子一懵,“不要啊小姐你可放过属下吧!”哪一次假扮叶娴就没遇见过好事,不是遇袭就是遭刺。
“乖啦,听话,别让我点了你的穴扔床上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