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渊白点头,蹙眉,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整张脸已经变得狰狞,发出压抑的低吼。
方丈听到声音,在桌上细细摸了摸,找到一个木盒,凭着感觉打开,拿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递向沐渊白的方向。
他接过药丸,一口服下。
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了几口淤血。
随后方丈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北平王,这药丸对你已是无用,你胎毒已经沁入心脉……你身上应该有一道血线了吧,若是那血线沿到心脉,那你……唉,罢了,好自为之吧。”
沐渊白低头看着他身旁的一桶水。
隐约可以看见他的面容。
一道暗红色的血线自他眼角那滴泪痣划过他的侧脸,一路到脖颈顺延至他左胸附近。
每当发胎毒时,这条线就会显出来,离心脉是愈来愈近了。
他拿着那黑色面具,手指微微用力,可以看见他指骨发白,良久之后就他卸了力气。
既然已经决定,又谈何放不下呢?
沐渊白摆了摆手:“多谢方丈,既然胎毒已无药可医,我今日便离去隐禅院。”
方丈与沐渊白嘱咐:“好,但你切记要记得戴那面具,有面具的压制,胎毒应该会散的慢些。”
这面具是用黑玄铁特制。
在沐渊白还小时,不知道是谁放在了他的寝殿床上。
那时方丈还在皇宫,沐渊白无意和方丈提了一嘴,方丈便让沐渊白把面具拿给他看看,发现这面具来头不小,是用黑玄铁所制。
黑玄铁,能散出热量,吸除体寒之人身上的寒气。
是极好的滋补之物。
但是世间却找不出几块如此高品质的黑玄铁,可谓是有市无价。
沐渊白因为体内胎毒而怕寒,带上这黑玄铁制成的面具,多少能压制几分胎毒。
这也是沐渊白常年不取面具的原因,差不多就是在靠这面具续命了。
沐渊白将面具带回脸上,看着方丈,与他告辞。
也不知这次是不是他见方丈的最后一面……
当安以绣回到东厢房,只看到楚靖坐在石桌前品茶。
楚靖见到安以绣一人,当下兴奋的站起身朝她打招呼:“你回来了。”
因为刚刚见过楚风,安以绣对楚靖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她四下扫视了一番,发现这群下人依旧很松散,没有丝毫收拾包袱离开的紧迫感。
照理说,楚风暴露了自己,理应让下人收拾一番,赶紧离开,怎么这么半天还不走?
难道就不怕他们与方丈举报?
还是说,楚风笃定他们无法从那男人手下逃离,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安以绣想了想,还是问他:“你父亲回来了么?”
楚靖摇头:“没有,我爹娘今天出去上香,到现在还未回。”
楚靖说话的时候,安以绣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表情懵懂,说话并不似作假。
看样子,楚风要不就是被那男人杀了,要不就是自己潜逃了,留下这个儿子在这里吸引人注意。
毕竟,一个能在生死关头推出自己女人的男人,足以说明他有多怕死,也不见得有多爱他的儿子。
安以绣哦了一声,没再搭话。
东厢房的角落。
一个带发修行的青衣僧人拿着扫帚远远看着那抹倩影。
绣绣还是那般美。
看样子,她很幸福。
皇叔对她……应该算不错吧。
安以绣在踏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一种如芒在身的感觉,让她瞬间回头。
是那个带发修行的僧人!
他真的是沐禹宸么?
不论是与不是,既然碰面了,便是缘分,她要过去一探究竟。
沐禹宸看到那抹倩影朝他走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停在那里,但是他理智还在,拔脚朝东厢房的大门快步走去。
为什么这个僧人看到她拔腿就跑?
安以绣加快了脚步赶上去。
“小师傅,你等等。”
沐禹宸哪里敢停下来,抓紧扫帚向后山跑。
但他怎么跑得赢安以绣,不消一会儿功夫就被安以绣追上。
安以绣站在他面前,只觉得这僧人太过奇怪,一直低头,用手遮掩自己的面容。
又不是小姑娘,还怕她调戏啊?
安以绣看着他的眉眼,确实挺像沐禹宸。
她索性直截了当的叫了一声:“太子。”
只看到他当即摇头否认:“女施主,你认错人了。”一双手却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脸。
安以绣想到了什么,说了三个字:“宸哥哥。”
只看到沐禹宸眼神微动,似乎有所躲闪:“贫僧不是,贫僧法号净心,女施主认错人了。”说着,他就要逃离这里。
这个人如此古怪,安以绣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双手张开拦住他:“若说我认错人,很简单,你把手拿下我看看,若你不是,我向你道歉,绝不二话。”<igsrc=&039;/iage/29421/9693931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