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秀山点点头。
他藏身在三公主府的消息看来泄露出去了,这也难怪,胡嫣自从容貌被毁后,已经不受她的父王待见,还被几个姐妹虎视眈眈的盯着,泄露出去是迟早的事。
不过,他在胡国无亲无故,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庇护之地,只能藏在胡嫣这里。
他匆忙朝后院逃,却听前面传来欢呼声,说是刺客已经抓住。
不多时,他果然听道喝骂声:“年秀山,你不得好死,年秀山,你给我出来,我当日救了你,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你个忘恩负义之徒,你敢不敢出来和爷爷对质!”
年秀山一听这声音,心中顿时不妙。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是那日撞见火球时遇见的叫做马怀鲁的家伙。
果然,侍卫绑着人进来听三公主发落,年秀山便看见了马怀鲁。
马怀鲁余光瞥见年秀山,整个人又叫又跳:“好哇,年秀山,当初便是你这不要脸的畜生骗了我,竟然还敢伪装成百盟主的样子,害得我犯下这样的大错,你今日杀了我便罢,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将你藏身在这里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看你以后还如何好端端的靠着女人活。”
年秀山大怒。
胡嫣走了出来,听到那句靠女人活着,竟然分外开心,眼睛轻轻扫过年秀山,很是得意。
她问道:“当日年秀山如何骗了你?”
马怀鲁“呸”了一声,“你这番邦女子竟然还活着,哈哈哈,你脸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街上都说孔雀一样的三公主终于不再开屏了,哈哈哈哈哈!”
“给我掌嘴!”胡嫣也怒了。
从前,她是肆无忌惮,招摇过市的三公主殿下,如今竟然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能龟缩在这小小庭院之中,实在是可恨。
马怀鲁被狠狠打了几个嘴巴子,竟然掉了几颗牙齿,他也是硬汉子,哼了一声,便继续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年秀山和胡嫣。
他眼珠子一转,骂道:“年秀山,你害残了自己的大师兄和师父,又打死了自己的同门师兄,你这样的人,最是无情无义,谁跟在你身边,便要倒霉,你是天生的霉星转世,你如今待在这个番邦女子身边,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哈哈哈!你来残害胡国人,不去害我们仁周人,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哈哈哈!”
胡嫣瞬间变了脸色,竟然真的仔细思索自从遇见年秀山后,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马怀鲁说的很对。
年秀山知道胡嫣疑心病重,这样的说辞听到了她的耳中,定然如恶毒的种子一般会生根发芽。
他冷声道:“公主,此人与臣的确有一些恩怨,臣当年在师门中的日子生不如死,公主,您若对臣有疑心,臣愿意自请离去。”
“你不能走!”胡嫣面色很寒,此时的年秀山在手中竟然如烫手山芋一般,她想了想,终究咬牙道:“来人,将这刺客砍了!”
“是!”几个侍卫抓起马怀鲁就要带下去。
马怀鲁视死如归,当初他离开蟾光寺之后,就一路打听真正带走武林至宝的人的下落,后来,知道了那人是年秀山,便又从仁周追到了胡国。
他进入公主府行刺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行踪透露了出去,只要他没有出公主府,众人自然会知道年秀山就藏在公主府中。
到时候,想要抓年秀山的人如过江之鲫,用他一个人的死,换得年秀山的身份信息泄露,他很满意,这样,也算是为自己冤枉武林盟主赎罪了。
他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很是坦然。
那侍卫将刀高高举起,恰在此时,一枚飞镖打了过来,将侍卫的刀打偏,一个人影就地一滚,滚了过来,将马怀鲁救出,捏断绳子,解开穴道,低喝道:“走!”
马怀鲁大惊,看向那救她的女子,“你是那位英雄,怎么称呼尊姓大名?要走咱们一起走。”
那女子带了一张人皮面具,面具做的惟妙惟肖,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女子样貌五十岁上下,但身形窈窕,看起来便如二十岁上下的女子。
马怀鲁不认识此人,年秀山却从那女子乍一出现,就走不动道了,这女子一现身,他就认了出来,这是他的师姐甘采薇。
他的心七上八下,之前被甘采薇捅了一刀的地方竟然隐隐作痛。
众侍卫与甘采薇缠斗在一起,一阵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
年秀山开始缓缓往后退,旁人杀他或许没有那样大的决心,但甘采薇杀他,却是真的要与他不死不休。
他当日获得重宝,打败了一众师兄弟,登上掌门之位,整个人极度膨胀,才对这位师姐犯下了那样的大错。
他后悔么?
不后悔的!
他讨厌她总是看起来怜惜他,却根本没有发现他真正受到的苦难,更讨厌卓飞扬黏在她身上的眼神,让他很是不爽快。
这个师姐太好,太美丽,太纯洁,让他觉得刺眼,只想用肮脏的颜色弄脏她,玷污她,让她堕入深渊,他心里才痛快!
他一个人身陷地狱,这个世上就不该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甘采薇这段时日武功突飞猛进,更是为了报仇接近年秀山,偷偷隐藏到了公主府。
她看到了卓飞扬被刀剑刺死的幻境,明白年秀山身边有重重护卫,她不想重蹈覆辙,故而,这一次很有耐心的伪装成厨娘,潜伏在公主府。
可马怀鲁刺杀的事情太突然了,她不能不救马怀鲁,只能现身相救,既然已经现身,估计很难逃出去,便抱了必死之心打算刺杀年秀山。
她拼尽全力挥剑震退侍卫,飞身一跃,跃到了年秀山附近,一柄长剑直直刺来。
年秀山急忙后退,眼眸中满是惊骇,他身边的侍卫格开长剑,顺势刺向甘采薇,甘采薇肩窝中剑,又一个侍卫从后面刺来。
这剑被另一柄长剑挡住,救下了甘采薇。
甘采薇回头,便看到了,此生最没有面目去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