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里没有女人,更别提是个屁点儿大的小姑娘。
云觅不怕生,嘴甜。叫人都是叔叔、哥哥的,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云觅,眼里带着笑跟人道:“小孩子好软啊。”
燕无归随着简锐承一出来就看到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瞧,他的手紧了紧,刚要大步过去把云觅拽回来,简锐承却说道:“你让人把她送来的?”
“嗯。”
简锐承不懂他的情绪,权当他是因为历婷才会这么宝贝这个云觅。
真是大爱无疆。
云觅瞧见燕无归,蹬着腿让人把她放下来,在一众人的目光下颠颠跑来,拽住燕无归,一脸无辜的叫道:“荣凯叔叔。”
叔叔两个字让燕无归眯了眯眼,小丫头片子。
“爸爸。”
云觅喊简锐承时,手却一直在舒荣凯身上挂着,声音也带着一些疏离。
简锐承的心脏莫名有些失落,一晃而过。
舒荣凯把云觅从地上拎着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揽着他的脖子。
“我带她去周边转转,有什么事儿再找我吧。”
燕无归像是有意要刺激简锐承,又或者纯粹的炫耀,戳了戳云觅的小肚子:“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
云觅招了招手。
简锐承面无表情。
男人对娇气又听话的小姑娘多少都带着些偏向的,谁都看出来云觅对舒荣凯最亲近,虽然她嘴里喊着简锐承爸爸。
“操他妈的。”
燕无归从目光中走过,小声在嘴里叨叨了一句。
云觅眨了眨眼:“什么?”
“你干嘛让他们抱你?”燕无归双手掐着云觅的腰,举着在面前,冷气森森的问道。
云觅:“……”
“他们……”
“他们什么他们!”
燕无归瞧见刚刚云觅被人抱着的画面就觉得刺眼。
云觅抿了抿唇,试图辩解:“嗯,长辈对小辈儿的宠爱,这……”
云觅瞥眼斜睨着燕无归的脸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我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云觅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踩雷点了,垂下头:“我错了。”
“错哪了?”
云觅被这么举着真的很难受,双脚不离地,还那么高。
燕无归质问,云觅盯着地面发愁:“我觉得我的错在于我不应该被安排来到一个孩子身上。”
燕无归本来一腔的怒气,生生被她气笑了。
他把云觅放下来,半蹲着身子。
“云觅,我明白我有些想法很幼稚,但我还是想要说给你听。”
云觅仰着头看他。
“我不喜欢让别人碰你。”
燕无归捋着她的头发,拢着用头绳帮她重新扎成了小马尾辫。
“所以我会很生气。”燕无归睫毛翕动,颤了颤,说道:“我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是必不可免的,但我偶尔也会控制不住自己。”
“很抱歉。”
云觅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念头。
按理来说,偏执症患者是不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云觅抱住他的大腿,埋头在他衣服上,哼哼唧唧道:“我不想走路了。”
燕无归重新把人抱好。
马安山的风景还算不错,不远处有条溪流,这两年干旱河床水位减了不少。
云觅蹲在地上找石头,燕无归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一条腿卷曲着。
云觅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燕无归还在。她挑了几块儿漂亮的石头,往水里丢。
漂亮的东西要藏起来才对。
云觅措不及防想到这么一句话,吓了一跳。
“燕无归。”
“嗯?”
他从不远处转过头来,眸光柔和。
云觅定定看着他的双眼,说道:“你变了。”
“是吗?”
燕无归手指穿插在发间,向后捋了一把,问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得不好了。”
云觅摇摇头:“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云觅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头一次碰见燕无归这样的人。
说真的。
走了那么多世界,多变态的人云觅也都见识过了,但燕无归是第一个让她觉得头疼难搞的人。
遇到燕无归后,跟他一同经历的那些反派明明比燕无归更可恨,更令人害怕,但云觅还是会把燕无归跟他们去比较,最后得出,还是燕无归才是最坏的那个。
可是实际上,燕无归抛出任务支配以外,本身并没有想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么,她是为什么得出燕无归最危险这种结论的呢?
“玩累了吧,回去?”
燕无归看她眼珠子不动了就知道她在想事情,但这人素来喜欢瞎琢磨,燕无归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好。”
云觅抛下了自己的疑问。
燕无归的大手牵着云觅的小手,走的很缓慢,身高的原因,云觅总觉得她的两条腿随时都会离地。
云觅本来觉得自己是个特别不注重细节,且没心没肺的人。
但是跟燕无归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会时不时的牵动着她的情绪。
当初因为抱着即将要摆脱系统走向幸福的现实生活所带有执着的态度,她做事手段狠了一些,也不顾一切了一些。没成想最后被燕无归识破了,不得不回炉重造。
一开始是埋怨的。
不能理解燕无归,觉得他烦,觉得害怕,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到后来,有些东西就不太一样了。
云觅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燕无归,被他抓了个正着。
“小脑袋瓜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什么。”
云觅说完,又觉得自己瞒不住燕无归,干脆坦白道:“我仔细想了想,感觉你成长了很多。”
“哦?”
“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每天看见你脑子里全都是,你很难搞,我要活命,所以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你做了玉南弦后又觉得你做事莽莽撞撞,麻烦的很。不过我现在能理解了,毕竟是第一次,或许害怕吧,又或者接受不了。”
“再后来呢?”
燕无归耐着性子的问道。
“再后来,身为纪嘉泽的时候就感觉你偏执的很,特别脆弱,还特别容易崩溃。”云觅察觉到燕无归的手指紧了紧:“从你身为陆星佑时起,我就感觉你哪里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过就在刚刚,我忽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