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真人闻言向她看来,“沈娘子不是说,身体有异,道**力似被限制?许多事还是莫要亲力亲为的好。”
沈昕娘摇头道:“哪里有那般金贵,或是到了所谓的瓶颈之期,心急所致,不必挂怀。”
方琰闻言,虽知紫阳真人这话是好意,也是关心之语,但想到切脉之时,相处极近,便心下别扭,“不劳烦道长,府上便有府医,请府医来诊就是!”
紫阳真人却是哼了一声,“堂堂王爷,总这般小肚鸡肠,实在不好!不过是切脉而已,岂能讳疾忌医?贫道不是吹嘘,贫道的医术,这京城能比之之人少之又少!守着神医不让看,倒去请那小小府医!真是愚不可及!”
当初紫阳真人对沈昕娘不敬的事,只怕是在他心头留下的不小的阴影。纵然对紫阳真人人品德行已经有所改观,也不能改变他防备的态度。也许沈昕娘说的对,他不是不能原谅紫阳真人,而是不能原谅自己当初的大意,总觉得是因自己不慎重,才叫她险些受辱。如此,怎能释怀?
府医诊了良久,十分慎重的左右手都切了,摇摇头道:“王妃虽有些虚火,不过不当紧,年轻气盛而已,药都不消用,常服些玫瑰清露便可。”
紫阳真人却是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你这庸医!怎么号的?”
府医厉声说完,瞧见紫阳真人是在客座上跪坐着,面前还摆着矮几,上头放着茶汤,想来当是王爷王妃的客人。便立即闭嘴休声,只是脸上颇为不忿,眼神更是不客气。
这话说得府医忍无可忍,嘴唇抿了几抿,仍旧忍不住道:“说某是庸医?说某不过搪塞!你总要拿出些证据来,不然,某必不能服气!王妃本就健康,不若你也去切了脉,若是说出异于某所判断的!某便认了你说这庸医二字,从此再不敢在王府里效力,甘愿回家去种地!”
府医冷哼一声,也拱手相求。
紫阳真人上前,搭手在脉上,阖目细查。
却见紫阳真人收回手来,忽而退了两步,满面笑意,稽首向齐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紫阳真人却是笑嘻嘻笃定说道:“沈娘子这不是病,是喜!”
方琰按着面前矮几,上身不由向前探去,双眸恍若朝阳一般熠熠生辉,微微颤抖的肩膀仿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一般,紧紧盯着紫阳真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琰听闻他再次肯定,欢喜的好似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了,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昕娘,“昕儿,你听到了么?你听到了么?我们有喜了!有喜了!”
紫阳真人也清咳一声,“咳,王爷,不是你们,是沈娘子有喜了!”
府医却是立时起身,“休要胡说!王妃脉相哪里能切出喜脉来?我已谨慎切过,并无喜脉征兆!”
紫阳真人气定神闲,一点不慌,“脉象如盘走珠,尺脉滑数。切之,有孕十天半月左右。”
紫阳真人淡然看着那府医,缓缓摇头道:“说你庸医,还真是庸!没听说过的事情便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么?我切脉还从未出过差错!你说这天上星辰唯有你见过的那些个,我却说你看不见的星辰有更多,你可能相信?你说这世上最亮是日光,我却说,有那星辰之光比日光更耀眼,不过是太远而不显,你可能相信?”
紫阳真人却轻哼一声,“你不懂,就要将自己不懂的东西都未归异类,这不是昏庸是什么?”
“何须如此?”紫阳真人在一旁摇头道。
方琰正沉浸在沈昕娘有身子的狂喜中,府医反驳紫阳真人的话,恍如当头一棒,他哪里愿意赞同府医?那是千万个希望紫阳真人所说正确呀。
府医原本不过想借此扫了紫阳真人的面子,并非真的想要离开王府。王府里的活儿轻松,人口也十分简单,拢共不过两个半主子,剩下的家仆随从幕僚也都好相处,生活优渥得很,离了王府哪里在找这么好的条件去?
“他倒也不必和我置气,我说我能十多天能摸出脉象来,那便一定能摸出来,他若是心胸不这般狭隘,等上半月一月的,再来切脉,不就能知道我所说可真了?”紫阳真人轻哼说道。
“丹心金香切记,府中各处所燃香料全部停了!交代厨房各种饮食忌讳!高头屐全都收了去,屋里换成绣鞋,出门皆用鹿皮靴……”一应注意事项,方琰竟亲自交代来。
如今遇到这么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夫君,可真是苦尽甘来了。
沈昕娘无奈扶额道:“王爷,不过才十多天,哪里用得着这么紧张了?我自己都还未觉出什么不妥来呢?”
他的声音都紧张的略带颤抖,平静如方琰,除了有关沈昕娘的事,只怕再没有事情能叫他如此失态了。
沈昕娘点头,“这你能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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