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无视了小白的阻拦，季长河用自己这具残破身体所能爆发出的全部力量向前猛地冲去。
他不想再面对一次小鱼的死亡了。
他不敢了。
他失败了。
他没有让这个世界逆转。
他只是让自己穿越了时间，穿越到了现在。
那就……
把握现在！
“噗！”
那是枪与肉之间摩擦的声音。
那是滚烫的鲜血在第一时间接触到空气的声音。
但……
季长河做到了。
黑衣人手中那漆黑的长枪穿透了季长河的胸腔，并擦着小鱼那苍白的脸而过。
鳞片反卷，小鱼的脸上出现了一缕血痕。
“师……师兄……”
两行沾着血的泪水自小鱼的脸上划过。
她身上那原本被贯穿的伤口在神丹的作用下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的她……
完好无损。
如季长河所愿的完好无损。
“师兄在……”
季长河吐出两口血沫。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眼前是银白，并不是他想象的漆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会到死亡的感觉。
耳边一切声音都已经不见。
眼前一切画面都已经模糊。
手上的莫问环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环一样躺在他的手腕上。
一切……
都要结束了吗……
“好累啊……”
“不想呼吸了……”
季长河能感受到周围有人在叫他。
是小白。
还有小鱼。
但他没有力气。
他看着小白，回想起了第一次在仙魔战场之中见到化形后的小白的场景。
那时候她跟在小鱼的身后，期待着季长河将她认出。
但季长河失败了。
她期待季长河为她起一个名字。
但季长河甚至想出了白头翁这种名字。
是啊……
我一直在让小白失望啊……
无数次将自身置于险境……
无数次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无数次靠着幸运才得以存活的经历……
季长河有回忆起了小白在临死前面对那些水没有一丝恐惧流露，反而将他拥入怀抱。
是啊……
好想再抱抱小白啊……
但……
再见……
季长河伤痕累累的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大概两个小时候就会醒来。”
看到季长河嘴里的丹药逐渐融化吸收，千二冰冷的说到。
“你们两个，谁再动，或是谁再多说一句话，死。”
他盘膝坐在地上。
手中的长枪放在膝前，似乎随时都可以提枪杀人。
“你……”
“小鱼……”
小白一把抱过小鱼并捂住了她的嘴。
她知道小鱼在想什么。
她也一样。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黑衣人的实力是多么的强。
面对这样的对手，她们必败无疑。
而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这也是季长河想要她们做的。
“很好。”
看到小白和小鱼果然安静的坐在了季长河的身旁，千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除了小鱼时不时抹眼泪的动作外，整个泽国都显得异常的平静。
在千二的威压下，就算是水下的鱼都变得极为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成功了吗……
看着昏迷的季长河，千二的心中怀揣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激动。
刚刚他即将刺穿小鱼的那一枪，的确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他看到了季长河的灰发。
他的头发是突然就变成灰色的，没有任何征兆……
而刚刚季长河所表现出来的状态……
那种疲惫但却果决的样子，就像是穿越了时间刚刚回来一样。
千二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之内……
他会杀掉小鱼。
他会融掉小白。
他会让季长河心中的信念达到顶峰然后让他穿越时间，逆转未来。
所以这个季长河……
就是来逆转未来的吗？
此时的千二，甚至比小鱼和小白都希望季长河能醒来。
若是长河真的可以凭借区区凡人的肉身穿越近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那等他的实力恢复到化神境甚至突破到大乘境，再加上白小鱼这条真龙的辅助……
似乎的确可以带着自己穿越几百年的时间……
穿越到女帝万一还活着的时候。
千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向往。
他在期待。
这个历时千年的宏伟计划，终于快要收尾了……
棋子已经就位。
就差引导季长河去那个能恢复他境界的地方了……
不……
千二看向了撅着小嘴眼眶通红的白小鱼。
还有她。
一只明明是冷血动物的龙，怎么可以对一个人类倾注这么多的情感？
而且……
现在白小鱼实在是太脆弱了。
需要磨练一下。
届时一切都将在我的掌控之中……
千二仅仅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长枪。
仙凡两界，魔门仙门，妖族人类……
那些可以引发战乱的全部矛盾都会消失。
什么天道法则，什么永生之法……
呵呵……
千二眼中，在黑暗之中像是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咳咳！”
一旁的季长河突然咳出了一口血，然后挣扎想要坐起。
“别动。”
看到小白和小鱼下意识就要去扶，千二嘭的一声将长枪插在了地上。
“我这是……”
他握了握拳。
那时候被黑衣人硬生生扯断的手已经重新长了出来。
身上两个完全致命的血洞也尽数恢复。
除了脑中还时不时的会闪过那种刺痛外，季长河几乎已经回到了身体的巅峰。
除了……
寿命的消耗。
重新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季长河看到了一旁眼眶通红和满脸泪水强行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小鱼。
“抱歉。”
季长河的鼻尖一酸。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然后将小白拥入了怀中。
“小白，抱歉……”
他趴在小白的耳边轻声说到。
“我知道。”
小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后，也温柔的环绕起了手臂回应着季长河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哇！师兄……我……我好怕……”
小鱼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扑到了季长河怀里。
“小鱼都能用鼻子吹泡泡了呢！”
季长河用衣服擦了擦小鱼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好值了。
自己在时之河中逆流而上的痛苦，自己寿命一点点流失的痛苦，全都值了！
“好了。”
这温馨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
千二将长枪从地上拔起。
他的语气依旧是冰冷无比，和眼前的温馨简直截然不同。
“季长河，现在请给我一个能让你们活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