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媚被一阵轻快的哼调声吵醒,她睁开眼,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他的脚边摆了个长形浴缸。
即使不看他的脸,从哼调声中,也能听出男人的心情很愉悦。
男人正在浴缸前忙活,好像是要准备洗澡。
余媚心头一囧,她可没有窥视别人洗澡的怪癖。
她把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发现这不算小的空间从墙上到天花板,再到地砖,都是铺着白色的瓷砖。
这种白就像是用草酸刷洗了三四次一样,没有一点瑕疵,灯光一照,显得更白了。
余媚暗自腹诽,浴室用这种超大瓦率的灯也不怕闪瞎眼。
这时候门有了动静,一直背对着她的男人扭头,看到男人的脸余媚呆了一下。
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史春阳?
开门进来的是个身材消瘦,神色非常憔悴的中年妇女,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黄色的液体停在史春阳身边。
妇女垂下眼,疲惫的双眼扫过浴缸,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
特别是捧着碗的双手,就像是九十岁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却不敢把碗中的液体洒出半点。
她亲眼看见,一条鱼丢进这液体中,五分钟不到就渣渣也不剩的画面。
史春阳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特别喜欢白色,这个浴缸是他精心挑选的,白的没有一丝杂质不说,手感更是细腻。
尤其是漂浮在水上的黑色头发,和浴缸形成一个极大的反差。
强烈的灯光照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浴缸内躺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
女孩双眼紧闭,身无寸缕,胸腔没有一丝起伏,泛白的皮肤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针孔。
已然是一具尸体。
余媚默默的注视这一幕。
眼前的妇女是谁,她心底有了隐隐的猜测。
如果猜测属实,这一切和她想象的区别太大了。
“倒吧。”
低哑的声音响起。
因为害怕和惊惧,周美玲眼眶已经发红,听到史春阳的话,推辞的话脱口而出:“......还,还是你倒吧。”
史春阳不悦的眼神扫过去,周美玲被盯得全身发毛,咬紧牙关,就是不答应。
她不动手,顶多就是一个包庇罪。这碗里的东西要是倒进去,她就成了帮凶。
包庇和帮凶两者之间的差距,她懂。
周美玲的想法很好,但是史春阳哪里肯放过她,捉着她的手,威胁道:“你要是挣扎,碗里的东西一不小心全部倒你身上去,这就不好了。”
周美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把碗中的液体,缓缓倒入浴缸内。
她闭上绝望的双眼,两滴泪水从眼角流出。
液体一入浴缸,浴缸内的水瞬间就像是烧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冒泡。
奇异的是没有蒸气,不然说不定是一缸好开水。
水翻滚的越久,女孩身上的皮肤就跟碎掉的豆腐渣似的,一小块一小块溶解。
随着翻滚,浮浮沉沉。
余媚自认为还算见多识广,可是眼前的一切,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手段!
史春阳背着手,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也许是心情好,他开始对周美玲说话:“美玲,你看看这一切,多美。”
周美玲垂着头,死死的扣着双手,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发白。
史春阳也没指望她会说话,一个人自顾自说:“当初就是这个贱人在诊所冤枉我摸她私处,还带着一帮人过来敲诈我。
羞辱我不是个男人,连个孩子都生不出。
你看,报应不就来了?”
史春阳的声音带着报复后的快感,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指着浴缸里的翻滚的水:“美玲,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美玲捂着耳朵祈求:“求求你别说了......”
夫妻二十多年,枕边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史春阳抓住周美玲的手腕,逼着她听:“我告诉你啊,这个是超级溶液。”可能说到兴奋处,他微胖的脸上冒出红光:“超级溶液的效果就跟电视里的化尸水一样,倒上一点点,尸体就没了。”
史春阳这个恶魔!
余媚愤怒的想把史春阳丢进浴缸里,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量发挥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
在周美玲的痛哭中,场景转变。
漆黑的深夜,有单身不甘寂寞的女人,也有不良职业的女人,史春阳手里的针,周美玲开始的不从再到后来的配合望风。
余媚不止一次想破坏,提醒那些女人,可是任她想尽办法,阴煞之气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只能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这一切。
这是余媚第一次目睹一个变态者行凶的过程。
每一个女人生前,都会被史春阳绑在洗手间旁边那张红色的按摩椅上,封了她们的嘴,然后很小心的不弄出一滴血,给她们注射各种各样的液体。
她们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同样的浴缸,不同的年轻女孩,千疮百孔的身体。
史春阳作案的手段越来越熟练,周美玲的情绪也有刚开始害怕恐惧,抗拒变的麻木不然。
余媚的情绪变的越来越沉默。
她没有察觉,原本漆黑的眼珠,渐渐变的犹如两汪血泉,就像是赤红的鲜血在血泉中翻滚。
仿佛只要到达某个点,就能随时爆炸!
画面再转换,周美玲拿着钱往汽车站跑,最后还是被史春阳给逮着了。
背叛的怒火占据史春阳的理智,他把周美玲按在家里那张红色的椅子上,用尖刀一片一片削去身上的肉,当着周美玲的面,用碎肉机嚼碎。
满地的鲜血,就是余媚第一次到史春阳家见到的画面。
此处不是地狱,却比地狱更可怕。
余媚猜中史春阳家里的那堆碎肉是周美玲的,却没有猜中,这是史春阳第九次杀人。
——
龚秋玫坐在沙发上,耳边是龚母的念叨声。
“......上班的地方离家里也近,你史叔叔去那个公司看过,他说不错肯定是真的很不错。”
龚母还没有说出来的话是,那个李俊生长的一表人才,看着龚秋玫的移不开眼,她打听过,李俊生还没有结婚,听说是个孝子。
孝顺老人的人品,不会差到那里去。
要是龚秋玫去李俊生的公司上班,两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上了。
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