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翻滚的争斗维持了整整三柱香的时间。一开始两只妖蜈还能斗个旗鼓相当,可一方毕竟是赤练刀释灵而成,与胡剀心意相通,气息与共,有胡剀源源不断的输入真气,它自然越战越勇。另一方虽被冯士友以秘法激发了全部潜能,却是后继乏力,渐渐的落入下风。最后被对方一口咬碎头颅,咀嚼着将它吞入腹中。精纯的魂力成了赤练蜈蚣最好的进补之物,它一番争斗后原本有些凋零的火焰很快变的更加炽烈!
恰在这时,冯士友淡淡的告诫声传来:“胡大管事,你且忍耐着些,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
说完,他将早已装备好了的残魂噬融术最后部分施展了出来。银光闪烁,无以计数的血色符篆凭空出现在妖蜈四周的空中,然后一窝蜂般的钻入妖蜈体内。但是越到后来,符篆融入的速度越慢,似乎妖蜈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排斥它们。见此情况,冯士友二话不说,从袖口摸出一枚非金非玉、小印玺形状的法器,并指朝其一点。“去!”
印玺“嗖!”的一下飞上了半空,发出清淡的灵光。然后对准那些僵持在妖蜈身边的符篆撞了过去,击发出“嘭嘭!”的沉闷重音,将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打入妖蜈体内。
“呀啊!”胡剀与妖魂一同发出凄厉的惨叫,前者的脸上红的如同火炭,痛苦的表情使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后者则是真的火焰升腾,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这一刻,它似乎失去了控制,在剧烈的痛苦中尖叫着,并且冲着给它造成如此伤害的对象扑了过来。
“哼!孽障,还敢放肆!”冯士友冷冷的注视着它,操控着小印玺的手指一晃,灵光闪动中,小印玺瞬间增大了百余倍,变的有如磨盘那般大小,迎着妖蜈当头砸下。“哐!”的一声,就把巨大的妖蜈轰退了。这一下妖蜈显然尝到了厉害,立刻变得老实,胡剀的叫声却更为凄厉!
冯士友对胡剀的惨呼充耳不闻,更没心思与他说话。手一招,收回了变回原样的小印玺。随即手上换了数种法诀结印,最后启开一个朱玉匣子,从中拈出一株青白色的小草,想了想,才轻轻一抛。小草径自飞去,融入了熊熊燃烧的妖魂之内。
“焰心草!”张瑞泽惊呼出声。
“焰心草!?这就是焰心草!?”吕大谦一听也是惊讶万分,接着小声的说道。“这么珍贵的灵草,师傅怎么舍得用在这个胡剀身上?”
“残魂噬融术是师傅近日新创之秘法,比以前的合魂秘术更为有效。不过听师傅说成功率现在还有些拿捏不好,这焰心草估计是师傅用来弥补这方面的。而且……”公孙变轻轻的说着,顿了顿才接着道:“而且师傅这么做也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其他三个师兄弟还在琢磨师傅的深层用意,铁恒已然开口:“借胡管事扬名。”
他在有节堂待了一个月,平时留意,人又仔细,对于冯士友的一些事情已有了不少了解。
“小五,还是你聪慧。不错,师傅正有这打算,借胡管事之口宣扬这残魂噬融术。”公孙变赞赏的看了一眼铁恒。
听了公孙变的解释,其他三人才恍然大悟。像冯士友这样的高阶方士,日常开销那是极大的。尽管他脾气古怪,一般人请他出手制器那是休想。可要是有人给出连他都心动的大价钱,他还是会接受委托的,这就成了冯士友主要的资金来源。现在他创出一门新的秘法,自然要吸引更多的委托和更高的价钱,缺的就是一个展现此秘法不凡之处的机会。正好,胡剀身为刺史府外务管事,交友广阔。本身虽然无法施展宝具的最强形态——归元,算不得顶尖高手,但在富州及周边数州也称得上是一个人物,恰好借他与刺史府给冯士友传扬威名,顺便还他人情,收一举数得之效。
“我怎么就没想到。”吕大谦心底有些不舒服,他平时自认在几个师兄弟间,除了大师兄,就数自己思维敏捷,可这一次却被铁恒抢了先,自然有些不服气。
冯士友这边秘法已到了尾声。随着他最后一句咒语吟毕,吸收了焰心草的赤练蜈蚣盘起身子,犹如一堆巨大的篝火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而胡剀所受的痛苦也被推到了最高峰。他浑身炽热难耐,灼痛之剧烈宛如真正的烈焰加身,痛得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如果不是常年习武强身,加之赤练刀本身就是火属性,他早已习惯了与炎热高温打交道,估计此刻非得满地打滚不可。
稍顷,赤练蜈蚣身上散发出的火焰猛地一涨一收,如果仔细观瞧,就能发现这些火焰变的愈加凝实,温度也更是炽热。好在铁恒他们有冯士友的法术保护,要不必定是汗流浃背了。这个房间的地面天花板也不知是用何材料所建,在如此高温的烘烤下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
烈焰渐渐收敛,重新露出了赤练蜈蚣的形体。它扭动着,慢慢的舒展身子,铁恒他们与胡剀同时惊讶的发现,赤练蜈蚣竟然多了一个脑袋,新的那颗头颅略小一些,不过呲牙咧嘴、流火吞吐的模样依然丑陋狰狞。
“双首赤练蜈!”胡剀与赤练刀休戚与共,初时的惊诧过后,立刻感受到了赤练蜈蚣的不同。他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小心翼翼的捏碎外层封蜡,一仰脖子吞下肚去。宝具释灵对主人的损耗相当剧烈,加上冯士友的秘法,胡剀此刻差不多已经是筋疲力尽,不得不服下一颗珍贵的灵丹,才有力气支撑下去。然后他一边与赤练蜈蚣无声的心灵交流,一边调息了良久。慢慢的,他疲惫不堪的脸上显出了欢欣之色。
“收!”胡剀一摆手中细长怪刀,赤练蜈蚣化作一道火光涌回刀身内。此刻的赤练刀大致形态与先前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刀刃上的流焰包覆了整个刀身,火焰的强度也提升了不少。
“嗯,如此一来你的赤练刀火劲至少提升了三成!”冯士友大袖一卷,摆满面前的各种材料器物“嗖!嗖!”的全部飞回各自原本的位置,两面暗门也无声的闭合。“胡大管事,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胡剀点头不迭,抚摸着手中的怪刀,别提多高兴了,刚才吃的那些苦头以及对冯士友的怨愤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冯大师受累了,承蒙您看得起胡某,以后旦有需要胡某出力之处,您尽管吩咐。”
“哈哈,胡大管事忒的啰嗦,老夫这是还你人情而已。”冯士友冷冷一笑,耷拉下眼皮子,下了逐客令。“现在我们两清了。变儿,送胡大管事下楼去吧!”
胡剀尴尬的笑笑,最后朝着冯士友行了一个大礼,又朝着铁恒瞥了一眼,这才捧着那个锦盒随着公孙变而去。
光壁早已撤去,铁恒与张瑞泽三人站在一处,望着闭目养神的冯士友,便无人敢上前打扰,静静等着他的吩咐。
直到公孙变重新回到房间,冯士友这才睁开眼帘。
“小五儿,你过来。“冯士友招了招手,待铁恒毕恭毕敬的站到他面前,他缓缓说道:“今日老夫便收你入门。这一个月来,老夫这有节堂的规矩想必你已经都清楚明白了,老夫的本事有几分刚才你也亲眼瞧见了,现在老夫问你,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终身尊奉?”
“弟子愿意。”铁恒微微低着头,说的倒是诚心诚意。
“好!”冯士友拈须一笑。“老夫这里没有那么多臭规矩,你跪下来给老夫磕几个头就成了!”
拜师仪式出乎铁恒意料的简单。在公孙变等四个师兄分例两侧的观礼下,铁恒朝着冯士友三跪九叩,然后接过冯士友赏下的一块玉佩,将之系于腰带上,整个拜师过程就这么结了。
师兄弟几个一一上来恭贺,铁恒逐一还礼,冯士友瞧着眼前的几名弟子,也颇感满意的点头微笑。“今日小五儿正式拜师,你们这四个做师兄的,这段时日里对他教诲良多,自己也是用功用心力求上进,为师很是欣慰。”
听到冯士友开口说话,五个师兄弟顿时安静下来,躬身聆听。铁恒站在队伍最末,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那块玉佩。
玉佩正面刻着一个“五”字,下方还有两个小字“有节”,反面则是一些花草虫兽的图案,与冯士友所穿长袍上的花纹颇为相似。这块玉佩代表了冯士友弟子的身份,公孙变四人入门之时也一人赐了一块。玉佩本身还是一件防御型法器。一句简单的启动咒令,玉佩就能释放出一道灵能屏障,保护佩戴者,相当的实用。
“再过几日,学府便将开学。老夫还是那句话,身为我冯士友的弟子,你们须得勤奋刻苦,不得有丝毫懈怠,要比其余学子做得更为出色。”
“是,师傅。”五个少年齐声答应。
“小五儿,学府内戒律甚多,你有不懂之处尽可向你的四位师兄请教。还有!”冯士友盯着铁恒的双眸。“你没有经过学府选拔考核,是因着为师的举荐才入学的,所以免不了会在学堂中遇到一些蠢物找你麻烦。你好好的将本事显出来,让那些人都把嘴给乖乖的闭上。当初为师对变儿他们也是这般要求的,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弟子绝不会坠了师傅的威名。”铁恒用力的回答。
“很好。”冯士友颔首,接着话锋一转。“为师还有一个交待。你们几人都是天资卓越,聪颖好学,非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相较的。”
听到师傅当面夸赞,几个少年人都忍不住露出骄傲之色。可冯士友接下来的话,却也令他们有些吃惊。“所以为师对你们要求也更需严格。为师决定,自今日起直至年底,给你们几个月的时间,你们自己筹备材料,用上你们全部的能力,无论好坏优劣,每人炼制一件法器交予为师,作为你们今年的考核成绩,而且以后每年都依此来办。记住,为师不是要你们师兄弟间比出一个高低来,那没有必要,变儿入门最早,也最是用功,你们没一个比的上。”
冯士友也不顾其他弟子听了心中会有何感受,自顾自的继续道:“为师是要你们挖掘自身的才华和潜力,结合平日所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挑战你们自身。你们想炼制什么随你们,为师不作任何限定,只要作品达到了你们自身的最高水准,你们就算合格了。否则,你们应该知道等着你们的处罚是什么。”
“小五儿,你虽然刚刚入门,但你天资不凡,禀赋绝佳,悟性、根骨、勤奋样样不缺,与你大师兄相比也不遑多让,为师如此做便是要磨砺你。需知,玉不琢不成器,你将来的成就如何,就在此番打磨和压力之中,为师的良苦用心,你要明白。”
“明白,师傅的教诲弟子铭记在心,一刻不敢或忘。”
冯士友又转向公孙变他们问道:“你们呢?”
张瑞泽他们正在面面相觑,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在公孙变的带头下,同声回道:“谨遵师命!弟子们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师傅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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