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曰:‘凡事皆有命理,理顺者而昌,理逆者而亡;是故心存正气,百邪不侵,以顺之道御诸道,以顺之理御天下;凡用兵者,莫过于是,凡御人者,盖追此道而无不王哉……”
“别背了,已是第一百三十六遍了。”太史慈虽然不敢忤逆自己的公子,却也忍不住‘冒死直谏’道。
此刻两人潜伏在老汉屋后的柴草垛上,前者仰头看着星星,后者一脸焦虑,忧心忡忡。
“怕什么,老头儿的兵法越背越有味道。”辛锐嘻嘻笑道。
“公子,你说这人家真的会有事发生吗?都已经两更天了。”太史慈无不担忧地道。
“放心,绝对会的,你就等着大展威风即可。”辛锐自信满满道。
“可是……”
“嘘,别吵,正主来了。”辛锐一个翻转,跳到地上,仔细地倾听着,似乎连一丝风声都不肯放过。
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轰鸣声,看样子约有十余骑,奔至前门处而止,马上之人陆续下来,接着便听见门板被撞破的响声。
此间的太史慈见麻烦真的来了,心下暗暗佩服辛锐的妙算,霍地跳起,便要出去找晦气。
辛锐强拉下他来,低声道:“现在还不是前去救人的时候,事情的始末我们都未清楚,贸然前去,恐怕不妥,耐心些再等等吧。”
太史慈见辛锐如此说,知道自己智术远逊于公子,因此只得按奈心性,俯身观望。
只听前院有人大喝:“陈老儿你快给我滚出来,渠帅上月令你村交的粮草准备的如何了?”
辛锐骤闻渠帅二字,便已明了这群贼寇正是令东汉政府名存实亡的罪魁祸首黄巾军,喊话这人怕是这群贼寇的小头目,却不知是谁的属下。
只听老汉颤抖地说道:“大王,小民已经告示全村,可是万石粮草确是太多,全村哪有恁多粮食……”
“闭嘴,妈的,交不出来,就把你们村子荡为平地。渠帅手下数万精锐难道是吃素的?!来人,先把这老小子给我绑回去,回头便来扫平此村!”
手下齐喊一声,只听老汉痛苦的呻吟声与众贼寇的打骂声。
辛锐见时机已到,暗推一下太史慈,太史慈会意,两人似离弦之箭一般,一跃离开柴草堆,几个起落便至前院。
“呔!大胆的贼寇,你辛爷爷来也,还不放下老丈!”辛锐一声断喝,跳至众人面前。太史慈挡在辛锐身前,保护着他。
众贼闻言先是一愣,看清来者之面容后放声大笑起来,那小头目模样的黄金贼道:“哈哈,我道是谁。原来陈老儿还有伏兵那!哈哈哈哈……”众黄巾贼齐声大笑。
被捆绑的陈老汉却认出是白日的两个小客,急道:“你们快走,在这里送死么?!”
辛锐却不理会众贼的笑声,大喝道:“你们是何人部下?敢在光天化日下抢劫百姓。”
小头目笑罢,指挥其他众贼道:“兄弟们无需跟这小子磨牙,一刀一个杀了痛快。”
众贼得令,一拥而上。
辛锐低声对太史慈疾道:“留那头目,其余不问。”
太史慈点下头,旋身冲入人群中。群贼怎是太史慈的对手,一招便多一条亡魂,须臾间便有六、七人倒地,当场气绝。
辛锐拔出青龙剑,发声喊也冲上前去,那头目见势头不妙,转身慌忙欲逃,却被辛锐后发先至,用剑抵在脖子上。吓得瘫软在地。
剩下的几个黄巾贼皆被太史慈秒杀。之后又过去解开陈老汉身上的绳索。陈老汉哆哆嗦嗦却又惊奇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辛锐喝道:“转过身来,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知道么?”
那小头目已吓破了胆,那还敢争辩,忙转身道:“是,是,小人遵命。”
辛锐道:“怎么样?我这伏兵还够厉害吧?嘿嘿!”不待那人回话,又问道:“你是何人部下?为何在此行凶抢掠?”
那人支支吾吾道:“小人系管亥将军麾下一名什长,因军中缺粮,故此来此借粮。”
辛锐‘噗哧’笑道:“竟有如此借粮的手段,真是名副其实的黄巾贼啊。我再问你,管亥手里有多少人马?现在何处?”
那人道:“约有五六万,正向北海城进发,渠帅说是要前去向孔文举借粮,如若……”
“够了,我明白了。”辛锐不再罗嗦,一剑了解了那人性命。第一次杀人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辛锐几欲作呕,却强制自己安静下来。
自己杀的是无恶不作的黄巾贼,如果他们不死,将会有更多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的确熟悉这段历史,因为此刻已经到了管亥率所部人马兵临北海城的时候了。不想自己一去五年,竟是翻天覆地一般。
想至此,忙对太史慈道:“子义,我们即刻赶往北海。”
太史慈点头称是,因为城中还有自己老母,若是遭兵革之殃,恐生不测。太史慈乃至孝之人,因此马上出门备起黄巾贼所留马匹。
此刻陈老汉方才回过神来,一揖到地,拜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我全村老小,皆仰两位壮士大德。”
辛锐笑道:“老丈请起,如此便言重了,行侠仗义本是我辈份内之事,不需客气”,转又问道:“老丈可肯听小子一言?”
陈老汉道:“恩人但讲无妨。”
辛锐道:“无需如此称呼,只叫我辛锐便是。我因感老丈白日收留之恩,所以还这一报,也算两不相欠。呵呵,老丈可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仍居于此,久后怕不有刀兵之难。”
陈老汉慨然道:“可是如今大汉日倾,刀兵四起,哪里有太平之地呢?”
辛锐道:“这样如何,不妨汝召集全村老小,皆迁至北海城如何?”
陈老汉讶然道:“小公子莫不说笑?刚才据此贼所讲,北海城现在只怕已经被数万黄巾贼包围,我们迁去彼处,无异飞蛾投火呀。”
辛锐毅然道:“如果老丈信得过在下,我便在此立下一誓,三个月内若不能尽去北海之贼,便叫我辛锐死于万刃之下。”
陈老汉忙道:“小公子言重了,若是在开始,纵打死我也不信小公子的誓言,不过经过刚才一幕,老汉愿意相信小公子。”
辛锐慨然道:“谢谢老丈信任,我们就定三月为期,若是届时贼兵败退,老丈可千万不要爽约啊。”
陈老汉道:“我在村里威望颇高,相信一定可以说服大家,那就一言为定,三月之后果如小公子所言的话,我们一定前去投奔。”
得人心者得天下,想要在乱世中取胜,就一定要笼住百姓的心,只有天底下最多数的人心是向着某个人的时候,那天下可以说已经是这个人的了。辛锐深切地明白这个道理。
而想要得人心,就必须有信,有信誉,有威信。辛锐的赌誓,就是他立威信的开始。
陈老汉伸出手掌,与辛锐的小手互击一下。辛锐明白,古人最信这一套。
别了陈老汉,辛锐与太史慈上马全速向北海城驰骋而去。
路上,太史慈若有所思,辛锐摇头晃脑问道:“如此秀美的风光都无心欣赏,子义莫不是担心令堂安危?”
太史慈惊异地道:“公子所言,竟像是钻到慈心中探个究竟一般,公子究竟是人是神!”
换作他时,绝对不会听到太史慈这般的汉子如此‘大拍马屁’,但此刻,他的话却是句句发自肺腑。
辛锐笑道:“子义不需慌张,你可知我如何知晓昨夜一定会有贼众前至那村庄?”
太史慈摇头不解。
辛锐道:“我观陈老丈乃仁厚之人,当日他若是没有那心病,定会留宿我俩,但是午饭之后他便要我们离开,言辞之下又隐忧重重,故我猜测当日一定会有事发生。”
太史慈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心里对辛锐简直叹服到无以言表。遂问道:“那公子怎会知晓我有老母在城中?”
辛锐大笑道:“子义休慌,我定可保令堂无碍,非但如此,我还要保北海城安然退敌。至于我知道此事的原因嘛,嘿,你看看自己的脸就明白了。哈哈哈……”
太史慈闻听辛锐可保老母与北海城无碍,心中那还再有忧虑,遂疑惑地自语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此时的辛锐在太史慈眼中,有如神仙转世一般,那还有半分六岁孩童的样子。
两人快马加鞭,更无心留意身旁景色,望北海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