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遇见落难的吕蒙,辛锐心中说不出地通透,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三国里难得的潜力股被自己撞大运遇上,不开心如何对得起老天爷。
若不是还有诸葛三兄弟这点心事,辛锐只想现在就带吕蒙爷俩飞回北海,多找名师指点这小子,以便在接下来的争霸战中占尽先机,缓解人才不足的尴尬。
人就一个,事总要一件一件地做,辛锐只好耐下性子,写封书信给吕蒙拿好,叫他带义父到北海之后,将信投到中郎将府太史都督处,只说是辛锐亲笔书信,届时如何安排,都已于信中书写完备。
吕蒙自然无有不应,拿许褚所赠之资买来一头毛驴,将义父安顿驴上,家中粗笨之物尽皆丢弃不要,只拣点口粮细软带上,便急火火向北海而去。
辛锐和许褚也不耽搁,竟向城南诸葛庄赶去。许褚好酒,因此将酒肆里酒水灌满两只酒囊,带着上路。
雪下了半日,仍不见小,行路颇为艰难,辛锐于路上瞅瞅身边许褚,拿他跟猪肉张做了一番比较,体会到刘备三顾茅庐那种感受,思绪又飘到天外,只傻笑不已。
十里路并不算长,行不多时便听许褚道:“主公,前面转过那座小桥,便是诸葛庄。”
辛锐回过神来,遥遥望见小溪前面有一座庄子,风雪遮蔽,隐约能见门匾上有“诸葛庄”三个大字,门前开阔地上,几株梅花映雪傲放,这地方与诸葛亮隐居隆中的草庐恁般相像,看来诸葛亮是个怀旧之人。
辛锐招呼许褚下马,二人牵着马信步走向庄门。
上了小桥,有感于此情此景,辛锐一时兴起,高声吟道:“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马过小桥,独叹梅花瘦!”
许褚低头牵着马走在后边,嘀咕道:“这读书的人恁多麻烦,如此寒冷天气,倒能做出歌来,怪道怪道。”
辛锐正好笑,却见对面走来一个书生,一身青衫,披着带帽斗篷,缓缓走到近前,近看时,此人二十上下年纪,微微有三缕须髯,手持一个酒葫芦,天冷之故,左手拿一会便换成右手。
年轻书生走到近前,也不惊奇面前两位生人,却向辛锐问道:“这位小兄,敢问方才所吟之诗歌,何人所作?”
辛锐见来人形象,便猜出八分,施礼道:“不敢相瞒,此歌乃家师所作,唤作《梁父吟》,兄长亦好诗歌否?”
年轻书生笑道:“这歌作的好,学生诸葛瑾,正想请教令师尊讳?”
辛锐见这书生好文成痴,竟是丝毫不问二人何来,心下大乐,难怪历史上东吴诸葛瑾是个轴货,今日见其年轻时行径,可见历史之真实,忍住笑,答道:“家师乃方外之人,只在山中潜修,于世间不曾有名,小弟也是机缘巧合才得遇家师,略学些微末。”
诸葛瑾正欲再问,忽听辛锐身后一声闷雷:“这般天气,却当街谈起劳什子的诗歌,冻死某家了。”许褚这声音,即使平常语调说话,亦高出常人若干。
诸葛瑾吃了一吓,酒葫芦掉在地上,这才注意到辛锐身后还有一个铁塔般的汉子。
“二位从何而来?来我诸葛庄上何干?”书生略有些慌张,边捡起酒葫芦,边问道。
佯怒叱退许褚,辛锐施礼安慰道:“兄长勿惊,小弟是北海人氏名叫孔明,本是要到徐州探亲,身后这壮汉是我家武师,因有些蛮力,家父特地遣出来护卫小弟。只因平日里家父爱他憨厚,因此放肆了些,人倒是不坏的。我二人初次出门,道路不熟,走到此间本想在县城酒肆借宿一夜,明日赶路,哪知那老掌柜和小二哥今日正好搬家,因此不得已只好往前继续走,正遇兄长宝宅,万望行个方便。”
“唔,如此说来,小兄与家人是迷路了,请随瑾进庄吧。”诸葛瑾见辛锐一个孩童,神情真挚,不疑有他,出言邀请道。
辛锐大喜,叫许褚牵了两匹马,自己则与诸葛瑾向庄上走去。
家人开了庄门,诸葛瑾引着辛锐往前厅去,许褚自有家人带领,前去偏厅暂歇。辛锐见这庄子颇为破旧,想是诸葛兄弟丧父之后,过得并不宽裕。
不多时,二人进了前厅,辛锐看那正座上,坐着一位中年文士,心下纳闷,却听诸葛瑾介绍道:“孔贤弟,堂上坐着的,是在下叔父。叔父,这位是前来庄上投宿的北海孔明。”
中年文士闻言起身迎迓,辛锐这才知此人乃是在庄上照顾几个侄子,并带诸葛三兄弟去南方避难的诸葛玄,施礼道:“诸葛叔父有礼,无端讨扰,小子甚是不安。”
“孔贤侄无需多礼,既是出门在外,有难处自该相互帮衬。”诸葛玄和煦一笑,扶起辛锐。这人倒是温暖的很,怪不得哥哥去世还要照顾侄子一番,好人一个啊。
宾主坐定,诸葛瑾失落道:“叔父,方才听孔贤弟说,县里张记酒肆业已关张,老张和他义子举家外出......今天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诸葛玄闻言,皱眉道:“唉,如今天下大乱,战火无情,谁不躲避!你们兄弟三人,为兄长三年服丧期限马上就满了,这回务必跟我去南方暂避。”
诸葛瑾亦叹道:“只好如此,全凭叔父做主。”
辛锐目标较小,坐定之后诸葛叔侄光顾着伤感去了,却忘记这里还有个小客人,此时堂下又走进一个十岁出头少年,面目清秀,进屋后先是好奇打量辛锐一眼,而后向诸葛玄行礼:“均儿拜见叔父。”正是老三诸葛均。
诸葛玄慈爱地招招手,叫诸葛均坐下,因问道:“你二哥又看了多久的书?不是已令家人叫你二人出来吃饭吗?”
诸葛均笑道:“家人已去通报过,二哥只回了声‘好’,便再不见动静,是以均儿先来了。”
诸葛瑾又相互介绍一番,近乎同龄的辛锐很快就叫诸葛均起了好奇,只是叔父兄长都在堂上,难以多言,只把眼来偷瞄辛锐。
辛锐暗自好笑,却为诸葛亮这份刻苦心折不已。见主人吩咐开饭,便道:“如此小子便叨扰了,只是不敢白食,恰好赶路时随身带些许酒水,就请诸葛叔父、诸葛兄同饮几杯,聊表谢意。”暗道幸亏临行前许褚灌了这些酒来,却不是天助我也。
诸葛玄与诸葛瑾皆好酒,闻言大喜,道声惭愧便接受了。于是辛锐叫家人知会许褚,将酒囊之酒盛到钵中,于桌上为叔侄二人把盏,吃的异常尽兴。
酒过三巡,诸葛瑾想起前番辛锐所吟之歌,借酒兴问道:“孔贤弟,之前那首《梁父吟》,能复吟否?也让叔父大人品鉴一下。”
诸葛玄亦来了兴致:“哦?孔贤侄能做诗?如此年纪,可谓神童啊,还请不吝赐教。”
辛锐淡淡一笑,只好又将《梁父吟》再述一遍,末了解释道:“此乃家师所作,小子不过恰逢庄外之景,想到而已,当不得谬赞。”
“北海辛锐若当不的神童之名,试问天下间,谁人当的?”众人正兴高采烈之际,一个声音自门外飘进来,继而面如冠玉、一身白衫的诸葛亮,缓缓踱进堂上。
“你是辛锐?怪不得,怪不得......”诸葛瑾恍然大悟道,随即又疑惑道:“二弟如何知之?”
“原来是辛中郎将驾临寒舍,恕罪恕罪。”诸葛玄到底是朝廷官员,虽仅在刘表帐下为一属吏,却不是个政治白痴。
只有诸葛均还颇为懵懂,却以为辛锐是二哥旧识。
“不愧是诸葛亮,书中自有张良计,在下佩服。”辛锐起身迎向进门的少年,口中说到。
此时的诸葛亮虽有些青涩,没有历史上随刘备出山时的丰神骏逸,却也隐隐有了些卧龙的挥洒自如,加上方才一句话道破天机,除了比二十七岁的他毛躁些,欠缺一丝老练,基本上已经不差毫厘了。
“将军本该披坚执锐,讨伐无道,如今却来在诸葛庄,亮实不解,望将军教我。”诸葛亮淡定入座,自顾自问到。
“唔,这话得从头说起了,亮哥儿不妨先教我,如何识破我这身份的?”辛锐为诸葛亮把上一盏水酒,反问道。
“亮方才去了后院马厩,看到马蹄铁......”诸葛亮故作赧然地笑道。
“亮哥儿方才听在下吟诗也未?此诗如何?”辛锐暗道这天下第一军师不是好耍的,虽然现在只能算是未成年的天下第一,但这份细心,这份对人对事的把握,绝非常人能够领悟。
“端的是好诗,亮今后亦要常吟此诗,以娱自心。”诸葛亮笑道。
“我今次来琅琊,正欲请汝诸葛家前往北海,共谋大业。”辛锐坦白道。
“亮闻将军师承神仙,冒昧相问,将军可懂得奇门遁甲、五行阴阳之术?”诸葛亮追问到。
“略懂。”辛锐虽不知诸葛亮用意,但还是实话实说。
下一秒便见诸葛亮离座拜倒:“亮愿拜将军为师,修习奇术,万望将军莫要推辞。”
再下一秒,辛锐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