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瑶吓得不敢吱声,只惊恐地望着他点点头。
那书生方才放开手去,歪着头审视地看着她道:
“你不是被那狐狸精掳走了么,怎么她又把你放回来了?她现在人在何处?你快乖乖告诉我,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就……!”
说到此眼露凶光,手掌在楚佩瑶脖子边一抹,做出杀的手势。
楚佩瑶吓得心里砰砰直跳:“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你怎么知道我被一个女子掳走的事?”
“喂!现在可是我在问你也,快说!”那书生双眉倒竖,又一把揪起她的衣领。
“好好好!你把手松开,我说我说……”楚佩瑶忙道。
书生方才松了手去。
于是楚佩瑶只好将事情的经过都给他讲了一遍。
书生听完,摸着下巴,眼睛咕噜噜转,想了一会道:“她那里真没别人了?你该不会骗我?”
楚佩瑶道:“总之我们走的时候,那里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也许她等你们走了便又会回去……不过也许她也不敢回去。”那书生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一会,脸上一转,一下露出亲切的笑容来:
“好妹妹!反正你也一个人在此,此地还不安全,你干脆带我去找那狐狸精的住处去!”
“这……这可不行呀!我要这在里等我哥哥嘞!”楚佩瑶拒绝道。
那书生脸立马就变了脸色,瞪着眼道:“喂!我看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瞧你不知道我的厉害?非要让我先拧断你的小胳膊小腿儿吗?”
楚佩瑶立马怕了,支支吾吾道:“可我去了,万一我哥哥先回来,怎么找得到我?”
“你留个便条叫他等你呗!……诶不过,你再回这个客栈可是危险得很的,那狐狸精可不是一点点手段。倒不如留信给你哥让他去霭州城‘富悦’酒楼相见。”
楚佩瑶摇头道:“那可怎么行啊?我可没去过那里。而且那里那么远,我哥哥都未必找得到。”
“他一个大男人有哪里找不到的啊?你担心这些做什么?”白衣书生不耐烦地大声道,“总之你听我的,保管没错!”
楚佩瑶也是看出来了,这个客栈真是危险之地,不是那白衣女子潜进来就是这书生潜进来,但是她也不想去霭州那么远找个客栈住,正在犹忖之间,那书生突地又凶巴巴吼道:“喂喂!我说你傻愣着干什么呀?我可是为了你好!”
楚佩瑶可是官家小姐,从小到大没被别人这般大呼小叫对待过,现在被一个比自己还矮小的书生一再呵斥,压不住怒气,也大声道:“你总嚷嚷什么?大不了我带你去找那女子的住处就是了!别的事情不要你操心啦!”
书生见她一下发火,不由诧异地看着她,发出“呵!”的一声哂笑:“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啊?你是当真不怕死么?”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坏笑着看着楚佩瑶道:“你猜猜我这里是什么好东西?”
楚佩瑶当然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物,心中气恼却又不敢再发作,只拿眼瞪着他。
那书生扒开瓶盖,瓶子里竟慢慢爬出硕大一只花花绿绿的蜘蛛来。
“啊!”楚佩瑶忍不住一声低呼,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你……你怎么带着这种东西在身上?”
“哼哼!”书生坏笑着将它捉在手上,瞅着楚佩瑶道:“我告诉你,这个可是毒蜘蛛,而且是蛊毒!你要是不听话,我可就放它咬你!”
说着一下将它凑到楚佩瑶面前。
“啊!”楚佩瑶忙捂着眼往后缩,“我听你的就是!你快拿开快拿开!”
那书生得意地笑着,才将蜘蛛装进瓶里。
于是,楚佩瑶便按着书生所言给哥哥留下简讯。
一路前往,这书生骑马,叫楚佩瑶坐在她身后。楚佩瑶心里不乐意,却是经不住他恐吓。好在这书生虽然很凶,却不是那好色之徒。
二人临近那白衣女子的住所,那书生便收了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早早地下了马,像做贼似的远远在那院子周围探查。
然后摸出身上的瓶子,拿出那只花蜘蛛,在那蜘蛛的一只触角上反复拨弄几下,将蜘蛛放在地上,那蜘蛛便径直往那院子爬去。
过了半晌,那蜘蛛爬了回来,书生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番,装进瓶里,自语道:“难道真是没人在么?”
跟着书生带了楚佩瑶潜到院边,又是投石问路,又是模仿鸟兽叫嚣,折腾好一番仍是不见屋里有何动静,方才敢带了楚佩瑶进了屋去。
那屋子里此时果然没有人在。书生在几个房间到处翻找着什么,却似乎无所收获,气得跺脚骂道:
“这死狐狸精,真是可恶!可别被我逮着,不然我非拔了她的狐狸皮押去游街!”
楚佩瑶瞧不管他嘴上逞能,不由道:“上次她掳我的时候你不是说亲眼见到了么?怎么当时不敢捉了她,现在瞧人不在才敢逞威风。”
书生气道:“什么叫不敢?我当时……我是急着要去拿东西,没那闲功夫收拾她……”可越说却越没了底气。
楚佩瑶扁扁嘴道:
“我看就是你本事差咯,欺软怕硬,只能对我这样的弱女子下手……要是哥哥,几下子就能把她打跑,还有那位公子……”
书生撇撇嘴道:“哼!你就吹吧。”
“你不信啊?”楚佩瑶一本正经地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哥啊,不但是武功高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啊,他长得可俊了,在我们霁州城,好多姑娘都心仪他啦!”
那书生偏着头看着她,撇嘴道:“我看你能把自家哥哥夸到天上去!”
“你真当我是夸口的么?”楚佩瑶不服气他那轻蔑模样,“我不妨给你看看。”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画纸展了开来:
“你看,这是我哥前几日新作的自画像。我看画得极好,便讨了过来。”
那书生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道:“是他自己故意把自己画得这般俊的吧?”
“呵!怎么会?”楚佩瑶有些无语,“算了!你不信就拉倒。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你该放我走了吧!”
书生摸摸额头,想了想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会武功,我放你一个人去,你就不怕遇到坏人么?”
楚佩瑶当然是害怕的,可是现在也别无它法,一时不禁愁眉不语。
那书生看着她道:“哎……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我左右无事,就陪你去‘富悦’客栈等你哥吧!”
“你好人做到底?”楚佩瑶不禁怔了一瞬,不由“呵”地一笑道:“还是不敢劳驾公子继续做好人了,我哥要是见我和陌生男子在一起,我可就要被教训了。”
楚佩瑶一个人独行虽然害怕,可这书生却是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之人,她却不愿再和他打交道。
“什么陌生男子?我们相处都快一天了,怎么还会陌生啦?呃……”书生拍拍脑门儿:“对了,那个……我姓邵,单名一个平字,你以后就叫我邵大哥好了”。
楚佩瑶看着他彻底无语了,心底暗自惊叹这人的面皮真真儿的不是一般的厚。
邵平笑嘻嘻看着她催道:“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
楚佩瑶知道他的性子,不敢太过得罪他,只好随他同行。
两人进到霭州城,邵平带着她左穿右穿,进了一条偏僻的街道里的一个客栈。
楚佩瑶一看急了,忍不住骂道:“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是说了去‘福悦酒楼’吗?怎么却来了这里!”
邵平道:“你着什么急啊?那富悦酒楼是霭州最大的酒楼,人多眼杂,我怕那里有那狐狸精的眼线,要是还没等到你哥哥,却让她找到你了可就糟糕了。”
楚佩瑶将信将疑地道:“她有那么能耐,这样也还找得到?”
“哼!你可别小瞧了她,她虽然受了伤,却能指使很多人为她卖命。你要不是跟着我啊,说不好现在早就又被她装了麻袋了。”
楚佩瑶道:“可这里就安全吗?既然这样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留这里的地址给我哥?”
邵平一摊手,无奈地道:“因为当时我想不起这客栈叫啥名啊!我不过也是才在这城里逛过一次而已,就记得那富悦酒楼的名儿咯。”
“你……”楚佩瑶气得无语:“可现在怎么办?我们和哥哥约好的地方是富悦酒楼啊!”
“哎呀……别慌别慌,我自然有办法。”邵平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后日由我一个人去那酒楼,若是遇到那狐狸精,我一个人还好应付,有你在我俩可都得完蛋。若是见到你哥哥,我自会带他来这里见你。”
“什么?为何要后日才去?”楚佩瑶急道。
“你笨啊?竹楼镇和这里离那伏云山都远啦,你哥哥昨日方才离开竹楼镇,他现在说不定还没到伏云山啦。等他返回我看至少也得两日后。
加上听你所言,你那哥哥是个常年待在家里的公子哥儿,定不习惯晚上兼程赶路的,我看或许两日他也回来不了。”
楚佩瑶一想这道也对,目前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听他之言。
果然,直到两后日的傍晚时分,楚佩瑶一个人坐在床边昏昏欲睡,邵平回来将她拍醒。
楚佩瑶忙问:“邵公子,见到我哥哥了没?”
邵平脸上阴云密布,但口上却道:“好妹妹,今日可算是见着了,不过楚大哥说带着你麻烦得很,索性将你许给了我,叫我领你回家就是。”
“什么?”楚佩瑶不禁恼道:“你胡说什么?我父母健在,哥哥怎么能做得了主?况且,我哥哥定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
“好妹妹,你怎生不信我?我先带你回我家,然后让我父母再给你家商量婚事。”邵平一本正经地道。
“这怎么可以!”楚佩瑶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