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在一个美好的清晨,为什么要说是美好的呢?因为我是阿玛跟额娘老来得子的产物,我的姐姐整整比我大了十七岁。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阿妈整日里长吁短叹,生怕已经年迈的母亲会熬不过生产的痛苦。结果出乎预料的,我出生的非常顺利,阿玛为此高兴的逢人便夸,说我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从那天起我被贯上了一个尊贵的姓氏----伊尔根觉罗.晨曦。
我出生的第三天,就传来了我姐姐被选中成为大阿哥嫡福晋的好消息,一时间举家欢腾,我更被阿玛当成了天将降的福星。从此后,我在家中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受尽宠爱。而我也很争气,五岁便开始识字,七岁就可以骑马----一时间,伊尔根觉罗.晨曦的名字成了整个家族的骄傲。
我一直是一帆风顺的,顺到我从来就不接受失败,直到我遇到了他----一个注定会让挫败一生的男人。只是,当时我遇到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一天,在我印象中,一直是那样的美好……
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一个盛夏,很热很热,热的我哪儿都不能去,只能趴在我的绣楼上打盹。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我----不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那时候我都没仔细打量过他,而是因为他奇怪的行为。
“第几次了,苒翠?”因为炎热,我连动一动也懒。干脆叫个丫鬟站在窗门口替我盯着。
“回格格,自格格午睡开始,第五次了。”那个人行为之奇怪,看来连丫鬟也顶了很久了。
“哎呀,我想那个人一定是个疯子。”痴痴的笑着。我拖来一旁的丫鬟:“来。我们来吃点西瓜解解暑,别理这个疯子了。”
西瓜刚咬到一般。那个傻瓜居然又驾着马车从他们地窗户下呼啸而过。这一次她看清楚了----很英俊的相貌,那气度。那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疯子。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跑的全身是汗水,头发黏在脸上,全身都是尘土……
“哎----”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僻巷。这么良好地气质,怎么偏偏却是一个疯子呢?
“啊!我想起来了。”身边地丫鬟却突然天外喊了一句:“奴婢以前给大格格送寿礼的时候……”
苒翠突然闭上了嘴,自从前年大阿哥被圈禁,我那个苦命地姐姐因为恐惧和忧伤,没几个月就离开了人世。而我的阿妈,也从此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会因此受到牵连----曾经贵为大阿哥嫡福晋地姐姐是全家人的骄傲,而现在却成为全家人避之惟恐不及的话题。
难道一个亲生女儿,在他们的眼中。还是抵不过名利吗?
心中的悲哀。加上突然兴起地叛逆之心,我在那个疯子第七次经过我的窗下时。做了一个我十七年都从没做过的疯狂举动----我居然只穿着家常单衣,散乱着才午睡后未整理的发髻,赤着脚追了出去……
“你----”居高临下我看不真切,走到他面前时我才发现,他居然还没有我高。
“敢为姑娘所为何事?”很从容的转过身,即使他现在汗湿衣襟,尽管他喘息连连,但是他的举止依然从容大度,一转手一抬足都隐隐蕴含不容置疑的气质。站在他面前,晨曦突然觉得自己才像一个顽皮不懂事的小女孩,而他却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那个----”明明现在热地满面涨红地是他,怎么晨曦也感觉自己脸上热乎乎的呢?“这么大热天,你为什么要驾着马车来回地跑啊?”
很多年后,我总结自己一生的命运,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如果那天我没有那么好奇,如果那天我没有想起我那苦命的姐姐,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的冲过去……
只不过,我好像也没有多后悔……
“我不是在来回跑,我是在计算。因为上一次我没有回答出她提出的问题。”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在炫目的太阳照射下,闪闪发亮,亮的迷炫了我的眼睛。
让人晕眩的高温之下,我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动的感觉。
“她?”屏住呼吸,我问的小心翼翼:“是女的吗?”
“嗯。”他点点头。
心猛地抽了一下,第一次有了抽疼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以至于我恶意的也要让这个让我心痛的少年也跟他有同样的感受:“她随便说说你也相信吗?没准她只是耍着你玩骗你的,你干嘛那么拼命!”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原本是种挂着谦和微笑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意:“就算那样也好,我跑完再去告诉她。”
我本来被他的那股气质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到底是少年心性,很不服气:“她都不在意,你干嘛----”
“我不干嘛,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去,继续开始他的回来奔跑。
而我,则傻愣愣的站在太阳底下,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来回奔波----泪水在眼中聚集,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委屈,还是为了他感到委屈……
叛逆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我披头散发的带到大厅上跪下时---确切说是我跟着马车在大街上漫步,一直到天黑才被阿玛的手下给绑了回来。
“你瞧瞧你,你一个大家格格,居然赤着脚穿着单衣在大街上乱跑,你是要把我们伊尔根觉罗家的脸面给丢尽吗?”阿玛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
可我不为所动,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张画面,那就是他在经过无数次验证得到答案后所露出的笑容----那兴奋的,骄傲的仿佛打了一场胜仗,带着孩子气的的笑容。我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可以笑得那么好看,即使他的笑容不是因为我。
“我再跟你说话你都不看我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玛?”
“姐姐眼里有你这个阿玛,可是你眼中还有姐姐的存在吗?”直挺挺的跪着,也许今天他的坚持和毅力给了我勇气,我说出了我压抑在心中很久都不敢说出的话语:“阿玛你不记得了吗?那天姐姐抱着孩子跪在门口是怎样哀求于你,可你说了什么,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说一切生死都与家中无关。”
都是他,都是他----想当年姐姐出嫁时,是何等的荣耀。阿玛你曾当着全家老少说姐姐是全家的骄傲,说你有了姐姐即使没有儿子也此生无憾,可如今呢?
“阿玛,姐姐还那么年轻,如果不是阿玛你太绝情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她不会那么年纪轻轻就死掉!想当初姐姐也有很心爱很心爱的人,奶妈说那个男的对姐姐好得不得了。结果呢?只因为那个男的只是一个小官员的儿子,只因为想攀上大阿哥的亲事。阿玛生生的拆散了他们,让姐姐含恨于九泉……
“你----你,你住嘴!”晨曦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晨曦不避不闪,就这样硬生生的接了自己阿玛一巴掌。“拿家法来,快给我拿家法来,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你居然还敢指责你的阿玛,还不给我去!”
“老爷,晨曦还小还不懂事,老爷……”
额娘的哭求让我心乱如麻,但是我今天是绝不会服软的---我是人,我不是棋子,我不会向姐姐一样任由阿玛摆布,最后凄惨的死去。
“阿玛,我知道你今天之所以生气,是怕今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再想把我塞给哪个阿哥就难上加难了。可是,我今天也要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去嫁给那些素不相识的阿哥们。”他们就只会争权夺势,女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泄欲的工具----想到这里,眼中突然又浮现出他的那张笑脸:“我伊尔根觉罗.晨曦今生若要嫁人,也会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
下人抬出凳子来,我毫不犹豫的趴了上去----我不能再像姐姐那般怯弱,既然决定要去争取,就要付出代价。而这点皮肉之痛,我还付得起。
一下,两下……
原本聚集这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大堂此刻响起的,却是藤条撞击皮肉的闷响。我紧紧咬着嘴唇,从小到大从没受过如此粗暴对待的细嫩臀部,此刻像是要裂开了那般疼。可是我不能屈服,我甚至不能有丝毫的示弱:“阿玛,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向姐姐那样任你摆布的。”
“孩子,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不知死活的话语彻底激怒了阿玛,在额娘的哭求声中,藤条夹杂着雷霆之怒,像雨点一样向我的臀部抽去。
“啊----”勉强熬了十几下,我倒底是个身娇肉贵的格格,此刻的疼痛已经超出了我可以忍耐的极限,我的腿开始痉挛,头不受控制的昂起来,发出凄惨痛苦的嚎叫。
“你服不服?”
仰头朝天,我的眼前又浮现了他的笑容,那样的坚定,执着就像我此刻一样:“决不!”
吐出最后两个字后,我所有的记忆就只剩下臀部无止尽的剧痛跟眼前那张让我魂牵梦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