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绮云,别告诉朕你从来都不认识那名刺客,朕不会相信。”瘦而修长的手指抓得我手腕生疼,他眼里的寒光刺痛了我的心神----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可以共患难,却不可以共富贵,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帝王无情。
刚刚生死之间,即便他明知道吕四娘不愿伤我性命,依然选择用最安全的方式保全我,甚至可以对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不做任何解释。而现在,危机解除了,他想到的却不是我刚才的相救之情,而是我的背景。他明明知道我是因为他才去威胁吕四娘,现在,他却要用我用来救他的那些来威胁我。
“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会把我怎样?”想挣脱他的手,却又害怕牵扯他的伤口,我只好就这样跟他僵持着。
“不要逼朕亲自审讯你,这名刺客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现在不在审讯我吗?”我抬起头,让他好好看清楚现在的我:“四阿哥,你要审讯我什么?审讯我为了救你自爆其短,还是----”
我不想刺伤他的,但是为了脱身我必须这样做:“还是,你想让我后悔前来救你?”
“朕不是十七阿哥,朕不需要你救!”是愤怒,也是嫉妒!
“微臣遵旨。”想气他,想气死他,我想不到,到了今天他还那么嫉妒十七阿哥:“下次陛下在遇刺,微臣一定躲的远远地,陛下放心。”
“你----”他吸气再吸气,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晕过去:“钮钴禄.绮云,你这个天底下最没良心的女人!”
“陛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钮钴禄.绮云一年前就已经死了,是陛下亲自下的旨,要十七阿哥逼死了她……”
想不恨他的,毕竟我负他很多,但是因为他的私心,我连跟十七阿哥仅有的名分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我对他最最后一点愧疚之情都已经被愤怒取代。我用力甩开了他地钳制。不顾他地伤势。举步就要离开这个让我愤怒跟窒息地地方。
“站住!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能走!”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为失血地原因没有成功:“除非你把你跟那些叛党地关系跟朕说清楚。否则----”
“否则怎样?”我连头都懒得回:“陛下如果不放心。大可以要宗人府地人抓我回去问话。奴婢好像记得。养心殿从来不是审问犯人地地方。而我也不是犯人!”
“宗人府都是你地人!”这句是借口。皇命难为。就算都是我地人他一样可以抓我:“好。朕动不了你。可是朕不相信你地事情十七阿哥会一点都不知道。朕可以不问你。朕去问他!”
“你敢!”这个威胁够分量,十七阿哥现在连下床都难,别说用刑。到了宗人府就可能没命:“爱新觉罗.胤,我们两的事情,我们两自己解决。不要再拿十七阿哥威胁我,我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威胁。”
我走上前,他地虚弱让我不忍心将狠话说出口。但是为了十七阿哥我不在乎会伤害到谁:“十七阿哥没多少年可以活了,我只想在他活着的时候好好陪着他。如果,谁连这点心愿都不成全我,那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你就那么在乎他?”狠狠地捂住自己的伤口,一贯强势的帝王出现了一瞬间的软弱:“朕也受伤了,朕只想你留下来陪陪朕。为什么你对朕总是那么忍心,十七阿哥没有几年好活了。你认为朕就可以长命百岁吗?”
“姐姐可以陪你。后宫那么多女人抢着要陪你。”我地声音有点哽咽,我听得出他几乎有点委屈求全的意思。身为帝王的他不该说出那样的话的---我情愿面对他地强迫,那样我拒绝的不会有负罪感:“原谅我。十七阿哥他只有我了,他只有一个我了……”
我害死了晨曦,我给不了他温柔体贴,却连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也弄死了。我给不了他子嗣,身为古代的男子,他唯一的女儿却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我连性命都没有替他保全,我现在能为他做的只是好好的陪着他……
“那些女人都不是你。”
“而你,也不是十七阿哥……”我爱上了他,却紧接着恨上了我们地相遇,我爱他宁愿自己从没有遇见过他。我负不起他,不能不爱上他,却恨上了自己对他地执着。
“我明白了。”事隔那么多年,四阿哥好像第一次才认识我,也好像才第一次看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一直在骗朕……”
曾今曾今,为了活命,我给他造成一种错觉----我是爱他地,迫于礼教我才对十七阿哥不离不弃;而如今种种,让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我的疯狂只是为了礼教。
“对不起。”我后悔当年我地自私,如果不是为了跟九阿哥叫那股子劲;如果当初我不是出于私心给他下春药,他不会卷入我跟十七阿哥这场感情纠纷中----我们三人都痛苦,但他是最无辜的。
“你根本不是心系于朕,那当年你是为什么?”这点他其实当初就不相信,不过他选择了包庇我,现在他已经再也忍不住要将心底的疑问都抖出来:“你说啊,为什么?朕那时候哪点对不起你,你要那样子陷害于朕?“我……”只是为了拖延年秋月成为侧福晋的时间,我差点害得你被你皇阿玛活活打死,你能接受这个答案吗?
我想,这种荒唐逻辑,普天之下能接受的大概只有十七阿哥,只有他从来不跟我计较我的一切所作所为……
“陛下,臣弟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就在我怎么也不能给他一个答案的时候,十三阿哥赶来了,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赶来了。我今天恐怕真的要被逼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怎么才来!”我埋怨了太医一句,赶紧给十三阿哥打求救信号。
十三阿哥看了看众侍卫奴才都远远的跪在一边,而胤跟我的神色也不对,料想到这次刺客事件绝对不是普通的意外那么简单。忙唤太医给皇帝做简单地包扎:“皇兄你伤得不轻,臣弟马上护送你回寝宫。至于绮
我立刻很配合的虚弱的靠在一边:“怡亲王。我、我脚软,你----你先送陛下回宫好了,我----”
我听见一旁的伟大皇帝陛下正用鼻孔哼了一声表示他的不满,我都不敢看他那讽刺地表情了。
“那,我先派人送你回去。留在这里万一刺客折回来就麻烦了。”
这句说的好,虽然很不甘心就这样放我回去,但是我想四阿哥也不会真的就把我留在这里,万一吕四娘折回来,难保不怀恨在心对我下手。而且。当着十三阿哥的面,他真的不好跟我翻那些陈年旧账----虽然心里很恨,但是我就是明白他是不会对旁人说起这些地。更别说那些私通乱党的罪名,相信即使是十三阿哥,他也不会说……
“绮云。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安顿好皇帝,轮到十三阿哥跟我翻旧账。
“就像你看到的,陛下遇刺了。”这家伙比四阿哥更难缠,那一个咱们聊到十七阿哥就算转移话题了;这一个只要事关他四哥,就不依不饶----要不是我跟他四哥也算有一腿,我会认为他们两在玩背背山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十三阿哥果然如预计般打破沙锅问到底:“陛下一个人来这里缅怀年贵妃,身边没人跟着,你是怎么知道有刺客地?”
“我看到的。”实话。可惜实话往往没人相信。
“你怎么可能看到?”十三阿哥狐疑的看了一下爱我:“除非。你认识刺客。”
你猜对了,给你安慰奖:“难道怡亲王你怀疑我?怀疑刺客是我派去的?”
“我要是怀疑你刚才就不会替你解围。四哥估计恨死我了。”十三阿哥气的绕着我走来走去:“我不知道你跟四哥最近怎么了,但我听说了十七弟地事。绮云。你喜欢谁我无权插手,但是我求求你,四哥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你就不能……”
“晚了!”他知道了,当年我在骗他,这些年我一直在利用他,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耻辱。现在就算我实力比他强他动不了我,我们也绝不可能再成为朋友
再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什么晚了?”十三阿哥摸不着头脑。
“三哥,你四哥不动手我是绝对不会再去争的,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避免。但我求你,帮我拖延下去,我想好好的陪陪十七阿哥,我只想陪着十七阿哥……”不想去争,却放不了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权利?
我跟雍正之间需要一个润滑剂,而这一点,十三阿哥是在适合不过了。
三天后.果郡王府
“十七阿哥,皇上已经下旨要你在府里安心养伤……”小气的男人啊,这边发现我在骗他,那边伤还没好就忍不住要动手,典型的眼里容不下沙型。
“嗯。”十七阿哥小心的看了看我地脸色。
“他削了你地实权,宣旨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我是个大女子主义的典型拥护者,我不在乎自己地丈夫十七阿哥有多大出息。不过我知道十七阿哥很想有番作为,我是在替他难过。
“大夫说了,我确实需要安心静养……”好微弱的解释啊。
“十七,夫妻之间要诚实。”我扑在他怀里,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我不想你又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而我不知道。”就像你为什么会出现,到底因为什么受伤,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的被保护起来。
“其实我不喜欢礼部那些事情,没有也没关系的。”
“那你喜欢干什么?”坐正了,我用很认真的口气回答他:“十七,从现在起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达成。”
“绮云,你不用……”他也知道,这是皇帝的嫉妒,他不想我再去跟一国之君起争执。
“你放心,你伤好了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份满意的差事……”如果连这点实权都没有,我就白白的争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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