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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黑吃黑(1 / 1)

高台之上,摆了一案桌椅,煮了一壶茶,‘花’白胡须的说书人摇着百褶扇,道起武林盛事:“却见那红衣少年郎搬了张软榻,坐于擂台之上,手持一壶酒,竟品起了吃食,好不悠闲自在。”

听书的皆为京中权贵的公子哥,霎时哄笑一堂,便有人嗤笑说:“这人找死。”

说书先生摇着扇子:“非也!”台下便闹哄开了,老先生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此来,便是怪事一桩了,以武论成败,擂台之上生死不论,那红衣公子品酒小憩,十场比试下来非旦毫发未损,还连连大捷,就连隐月阁座下第一弟子善水姑娘也败于此人。”

有人连叹:“怪事啊!”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且听我慢慢道来。”说书的先生倒了杯茶,慢饮一口,晃着扇子,“那红衣公子竟是个妙人儿,醉卧软榻之上,召来应战之人上前,耳语数句,然,”

“然后怎么样了?”一干听事儿之人竖起耳朵,‘精’神振奋。

说书之人亦‘激’昂抖擞,声高八度:“应战之人皆收手,退避三舍,无一遗漏。红衣公子哥一招未出,满盘皆胜。”一收扇面,先生笑,“至于那红衣公子哥到底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不少听众傻眼,臆想此情此景,何止心惊。

这时,有人扬声问道:“那红衣少年是何方神圣?”

说书先生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销魂窟,九公子。”

顿时,不少公子哥连连恍然大悟:“哦,这就难怪了。”

京都之人,谁不知销魂窟里的九公子行事诡谲,不按常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更是敌天下。此番,在武林盛会之举便见怪不怪了。

这厢,说书阁里继续道尽武林事,从诡异‘精’怪的九公子说到了天下无敌的上容公子。

又是一‘波’振奋人心的惊呼喝彩。

说书先生一脚搭上了案桌,‘激’动得面红耳赤:“只见上容公子从容不改,徒手接了铁手‘门’掌‘门’一掌,你们猜怎么着?”台下阵阵催促揶揄之后,先生才揄扬顿挫,“铁寻掌‘门’连退数步,道了一句,上容公子仁义,只用三分内力,留在下一命,此恩,铁手‘门’记下了。”

“好!”

“好!”

此时,台下一片掌声不绝,喝彩声绵绵不断。

这时,不知是谁问上一句:“上容公子武功真这么高?”

说书先生一收扇子,高声呼道:“岂止!”额上阵阵大汗,可见何等‘激’动,提声又道,“武林十大掌‘门’,二十多场比试,竟无一人能近上容公子的身,一招,皆是一招致胜,甚至上容公子还未使出绝杀,真正实力无人得知。”

果然,天下武林,上容为尊。

众人嗟叹,神‘色’尽是崇敬。听书之人听到此处,都是兴奋到了极点,哄闹议论一片。

有人问:“那武林盟主之位上容公子岂不是囊中取物?”

有人叹:“是啊,谁还是上容公子的对手?”

有人揣测:“不知道那九公子对上上容公子会是如何个情景?”

“……”

台下议论此起彼伏,这时说书的先生摇摇扇子,笑着说:“万事皆变,风云难测,预知后事如何,且看明日二轮赛事。”

众人碎了一口,依旧各抒己见,说书楼中,纷扰不断。

再说,预知后事如何,且看销魂窟里开起了赌庄。

美人伶人环绕,销魂窟的正厅里,传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九公子胜,以十赔一,上容公子胜,以一陪十。”

后来,据说,销魂窟里人满为患,下注之人数不胜数,皆买上容大胜。

第一场对决赛之后,天下楼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夜不能寐,有人半夜爬墙。

三更半夜时,天下楼的天字一号房外,一个黑‘色’身影猫手猫脚,那人儿脸上‘蒙’了层黑纱,月‘色’照不清他容貌,却映得一双眸子潋滟好看,‘波’光徐徐好像染了水雾的星辰。

爬墙,一个利索的翻越,黑影稳稳落在了天字一号‘门’前。

守‘门’的男子听到声响,立马上前:“王妃回来了。”

容浅念拍拍手,睃了一眼青衣,眸子一转:“楚夜,去,去给我守着上容的房间。”

楚夜杵了一下,看青衣,青衣摇头,不明所以。这就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就像点了火一样炸‘毛’了。

“快去!”

容浅念一声大喝,‘阴’气沉沉的,楚夜脚下踉跄,不敢耽搁身后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叫:“回来!”

楚夜回头,等命令,提着胆子战栗。这是要发难的节奏啊!

青衣彻底凌‘乱’,本能地不敢大声喘气。

随即,只听见那位主子深恶痛绝的语气,又像咬牙切齿,总之,狠:“如果夜里有人去了,男的,抓活的,‘女’的,给我直接剐了。”

楚夜各种凌‘乱’:“王妃,这是……”

那位主子扯了脸上的面纱,一脸怒气,挥手:“赶快去。”

楚夜屁颠屁颠地走了,心想,留下来更危险。

青衣懵了,‘抽’得什么风啊,‘弄’得好像抓‘奸’似的。

抓‘奸’?!上容?!莫非……

“王妃,这是……”青衣额角冒汗,探探口风。

那‘阴’晴不定的‘女’子抬抬眼皮望过去,一脸的温柔慈善,轻轻启‘唇’:“青衣。”

妈呀!这语气,太要命了。这位主子啊,‘阴’‘阴’柔柔地说话,那才危险

青衣思量了一番小心,再小心:“是王妃。”

容浅念有一搭没一搭的语气,甚是无害:“你跟着你家王爷多久了?”

青衣抹汗:“十五年。”

这语气,这开场白,怎么听怎么像暴风雨前来的宁静。

那厢晃着脑袋看月,自言自语一般:“十五年啊,够久的了。”转眸,对着青衣笑,“这些年辛苦你了,放心,本王妃不会亏待你的,回头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椒兰殿的‘门’。”

青衣脚下一软,虚晃几下,险些扑倒。

这套路像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啊,难道真是王爷那边……

青衣低眉:“青衣愚钝,请王妃明示。”

装,给老娘装!

容浅念抱着双臂横了一眼,不‘阴’不阳,不见杀气见森然:“出‘门’,左拐,问你主子去。”

主子?果然,这位火眼金睛。

青衣脸一黑,不敢动了。第一反应是:我完了。第二反应是,:王爷完了。

容浅念挑着柳叶眉:“不装了?心虚了?”

装?哪敢!心虚?岂止!

青衣忍不住想屁滚‘尿’流。

‘门’外,楚林急匆匆进来:“王妃,有情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夜果真是多事之秋。

容浅念横了青衣一眼,‘阴’策策说:“回头我们再好好算算。”转眸,问楚林,“谁死了?”

这位姑‘奶’‘奶’,想必嗅到什么风声了。

楚林瞅了一眼大汗淋漓的青衣,回答:“青山派掌‘门’邱怀义。”

青衣骇了,这位真是一‘摸’一个准啊,难怪出去一趟就抓到主子罪证了。

“嗯,铲除异己。”不是揣测,她笃定,“再加借刀杀人。”

一语中的!此事,萧衍难逃干系。

片刻,她又问:“这黑锅是谁背了。”

楚林又是惊,又是慎,连忙细说:“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死前没有反抗挣扎,显然,凶手是熟识之人。然,邱怀义死于一剑毙命,咽喉下三寸,流血三刻方断气。”

容浅念懒懒道:“阎王索命。”

一剑毙命,咽喉三寸,流血三刻,武林称此:阎王索命。

放眼整个江湖,唯一人有此绝学。

楚林说:“凶手,铸剑山庄少庄主韩立。”

容浅念半敛眸中清光,似笑,非笑:“一剑三雕,萧衍好手段啊。”

楚林一知半解。

正是此时,上容房中,玄起问:“哪三雕?”

房里亮了一盏烛火,上容还未换下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深‘色’衬得他脸‘色’更白,半卧软榻,声音些许无力,语速很缓:“邱怀义之死,萧衍铲除异己,没了青山派之阻,明日二轮赛,隐月阁与烈焰‘门’要取得优胜如探囊取物。”微顿,似乎有些吃力,继续,“另,祸水东引至铸剑山庄,韩立自身难保,便无暇任何反朝廷之举。”

玄起豁然开朗,前后思忖,片刻,又问:“属下还有一事不明。”玄起拧眉,反复思量,“邱怀义死于阎王锁喉,青山派与铸剑山庄又素来深‘交’,韩立毫无杀人动机,更不会用独‘门’绝学去杀人,可凶手显然与邱怀义熟识,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会这铸剑山庄的独‘门’绝学?”

软榻之上,上容似乎轻笑:“是有这么一个人。”

“是谁?”玄起抬眸。

隔墙,容浅念房中沉寂片刻。

容浅念摇摇头,似惋惜,又喟叹:“铸剑山庄的老庄主果然有先见之明,只是,这儿子藏的不够紧啊。”

青衣一个‘激’动:“王妃是说铸剑山庄还有第二个少庄主?”

容浅念抛过去一个森森的眼刀子,青衣立刻变霜打的茄子,焉了。

得罪您的是王爷,欺骗您的也是王爷,小人冤枉啊。

哑巴吃黄连,这话,青衣咬牙往肚子吞。

楚林两边瞅瞅,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惊胆战,小声问:“王妃,属下不、不明白。”

容浅念缓了神情,正‘色’道:“当年铸剑山庄的庄主夫人诞下的并非韩立一个,而是双生子,老庄主信双生成灾之说法,便将其中一个藏起来养着,想来二十年不见天日,那被藏起来的仁兄要是不心里扭曲那才奇怪,萧衍便是利用这点,借刀杀人后又栽赃嫁祸。”

楚林心惊,对这位主子是五体投地了,任凭萧衍机关算尽滴水不漏如何,还不是逃不过他家王妃火眼晶晶,这等心思,世间几个‘女’子有,这等本事,才配得上他家主子。

“王妃,那我们要怎么做?”楚林现在大有一股唯容浅念马首是瞻的架势。

容浅念‘唇’角一勾,眸光流溢狡邪的‘精’光:“什么都不做,让他们头破血流才好。”

楚林不明所以,满眼的困‘惑’,他家王妃不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做点落井下石的勾当不是太对不起他家王妃这等‘阴’险的人品吗?

她笑,嘴角斜斜扬起:“你说,萧衍为了武林盟主的位子杀红了眼,在最后一步被我一脚踹了,他会不会吐血。”

楚林惊愕:“借刀杀人?”

哦,这好像是更‘阴’险的勾当吧。果然,他家这位主子不是安分的主,怎么可能不敲上一笔。

容浅念点头,很是理所当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眸光亮如星子,发出凉嗖嗖的光,“我就是要萧衍尝尝替他人做嫁衣的滋味。”

楚林‘抽’了一口凉气,觉得后背‘毛’骨悚然的。他家王妃啊,彪悍腹黑得无人能及啊,这算计人的本事她若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楚林震惊了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又道:“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凶手既然是铸剑山庄老庄主藏起来的儿子,那韩立呢?他为何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容浅念饮茶的动作一顿,笑得不怀好意:“不是没有,是说不得。”

青衣惊愣:“说不得?”

咯咯咯……这是茶杯被捏碎的声音,抬眸,见一身黑衣的容家腹黑脸沉得像锅底,那双狡慧的丹凤眼里有冷幽幽的光。

青衣忘了一眼楚林:这是?

楚林抹汗:危险!

空气僵冷,森森慎人,容浅念咬牙切齿的声音格外清晰。

毫无疑问,这位主子此时脑中都是‘说不得’的那些事……

容浅念的记忆拉回一个时辰之前。夜黑风高时,容浅念偷‘鸡’‘摸’狗时。

一身黑衣,黑纱覆面,她轻手轻脚‘摸’进黑灯瞎火的房间,此处,正是铸剑山庄少庄主韩立的下榻之所。

天下尽知,铸剑山庄出了把削铁如泥所向披靡的衔‘玉’宝剑,武林豪杰哪个不虎视眈眈,奈何铸剑山庄老庄主嗜剑如命,不与外人闻之望之,‘私’藏之深。此次武林盛会,铸剑山庄少庄主韩立持剑而来,引得八路英雄各个眼红。

这不,不怕贼惦记就怕贼偷。一双滴溜溜的眸子,正四处睃巡,片刻翻找后,容浅念眸光一亮,扨灭了手里的一点火光,横梁之上一道弱光若隐若现。

容浅念顿时眸子一亮:“宝贝啊。”

衔‘玉’宝剑果然衔了‘玉’,容浅念心痒难耐,一把扯下流苏帐幔,拾锦而上,身手一捞……

尼玛,捞了个空。

容浅念怒目而视,只见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瓷白如‘玉’,正握着衔‘玉’宝剑上的宝‘玉’,那人的手竟比那宝‘玉’白上三分,美上七分。

靠,偷东西的手,长得真娘们。容浅念抬头,没好气:“兄台,先来后到。”

黑灯瞎火的,唯独宝‘玉’点点绿光,照得那人面容恍惚不清,宛若笼了一层纱幔,美得不真实。

这小贼,还有几分姿‘色’。容浅念细细审视了几番,那人不说话,隐约可见他眸光沉浮。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容浅念徒手便去夺,出招,极快。不料,那人更快,反手一转,擒住了她的手。

妈的,高手!

容浅念低咒了句,抬脚便劈过去,然,那人忽然开口:“是我。”

这声音?

容浅念瞪大眸子:“你丫‘阴’魂不散啊。”

说着,她手上不松一分,抢过一分,衔‘玉’宝剑一转,那微微浅光照亮了那人一双微蓝的眸子,噙了浅浅笑意。

上容……

每每这个名字,这个人,都让容浅念想骂人,想揍人,想咬人。

上容却只是看着她,轻笑,凉凉的手,覆着她的。

容浅念手一‘抽’,瞪过去,恶狠狠道:“一句话,是你让,还是我抢?”

这人是‘女’流氓,她看上的,别说是一把宝剑,就是她家男人,她也照样‘弄’到手。

她眼神,势在必得。

上容有些无奈,摇摇头,松手,看着她灼灼的眼,分外温柔:“都随你,总归结果只有一种。”他笑,“给你。”

容浅念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抢他能给她吗?

怎么可能!所以,抢!

容浅念一把拿过剑,紧紧抱在怀里,冲着上容投了个赞赏的小眼神,说:“乖,真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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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继续回忆,继续身份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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