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事件的第二天,在卖完豆腐后,沈曦就去找了这附近一个有名的中间人曾福,说要租一处单门独院的房子。曾福给沈曦说了好几处宅子,沈曦估量了一下大致位置,果然都比冯家到市场要远。不过冯家是住不得了,沈曦就和曾福商定,明天中午去看一处最近的房子。
第二天中午,沈曦刚吃罢午饭,曾福就来找沈曦了,正巧冯娘子在院中,曾福就和冯娘子打了声招呼。然后接了沈曦,两人一起走了。
沈曦看的这处宅子和冯勋家差不多,也是三间房。不带门房而是带一个西厢房,房子半新,院里挺宽敞的。这家住的是老俩口,他们的儿子考中进士当了官,就将爹娘接走了,怕宅子空着废了,这才想找个人住着。不过现在这家的上个租户还没走,还有半个月他们的合同才到期呢。
看完了这所房子,曾福又带她看了另外几处,那几处不是太远就是太偏僻,沈曦还是中意这一处。想了想不过是等半月,时间又不长,既然自己喜欢这处,那就等几天吧。于是沈曦最终还是和曾福订下了这所房子。
沈曦和曾福告辞后,就径自回了家,刚一走到大门口,就见燕娘在厨房向她招手。沈曦搞不懂燕娘叫她干吗,就走了过去。那燕娘把沈曦拉进厨房,趴到沈曦耳边,轻声道:“沈姐姐你小心点,我今早偷听到我婆婆和我公公说话,我婆婆说你一天能挣二两银子,要是搬走了这钱怕是要飞了,我公公就说让我婆婆和你说说,他要纳你为小妾。”沈曦一听就楞住了,不会吧,这一家,已经无耻到这地步了吗?
不过对于燕娘的好意,沈曦自己是要领情的:“燕娘,谢谢你告诉我。你放心,他们的主意不顶事,我过几天就搬走了。倒是你,性格太软了,让他们这样欺负你,何时是个头呀。”
燕娘一听沈曦这样说,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她一边擦泪一边道:“活一天算一天吧,不然我还能怎么着。前几天回了趟娘家,我说我受够了,冯家要休我,就让他们休吧。我爹当时就发火了,说我们家就没有再嫁的姑娘,我要被休了,连祖宗的脸都丢了。我娘也说,我弟弟娶了亲了,家里没有我住的地方,让我忍着,忍忍就过去了。沈姐姐,你说我连个去处都没有,除了在这儿忍着,我又能怎么办呢?”
沈曦本想说,你要离婚了,可以来和我住,咱俩正好做伴。可又一想,这个年代的女人,可不象后世,随随便便就能接受离婚,何况燕娘还有个儿子。
于是沈曦只得说道:“过几天我就会搬到前门街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那找我。别的不敢说,有个缺着了少着了,我都能帮你对付对付。”
燕娘点头答应了,然后道:“沈姐姐,你忙去吧,要是让婆婆看见你在厨房,少不得又要疑心你拿她东西了。说了不怕你笑话,我们这厨房里,米有多少粒都被我婆婆数清楚了。”
沈曦叹了口气,从厨房出来了。
晚上的时候,沈曦正在磨豆子,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沈曦开门一看,不出所料,外面站的还真是冯娘子。
冯娘子的脸色不太好,等她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沈曦看到她的脸上明显还有泪痕。
自己的丈夫要娶小妾,这是哪个当妻子的都无法接受的事,哪怕这冯娘子又刻薄又贪财,她也终究是个女人,还是将丈夫当成天的女人。
沈曦心知肚明她是来干吗了,故意打趣道:“冯姐姐这么晚来,不会是来给我送海鲜钱的吧?”
一提到钱,那冯娘子好象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强笑道:“妹子,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道喜的。”
沈曦假装诧异道:“道喜?我一个寡妇家家的,哪来的什么喜事呀?”说着,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那鼓鼓的肚子,继续道:“要说喜事嘛,我就这添丁进口一件喜事了。不过我要生也还得好几个月呢,冯姐姐这喜你道的可有点早。”
那冯娘子看了看沈曦那大肚子,眼睛马上移开了,然后她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我说的喜事不是这事。我们家老爷看上你了,要娶你当妾,我翻了黄历,十月二十五就是好日子,那天你就进门吧。你进门后,这两间房就归你住,明儿我叫燕娘帮你布置布置。你会做衣服不?要是有空,自己做身新嫁衣,不过别用正红的,正红是正室用的,你是个妾,还不配用。”
这还没当他家妾呢就摆上正室的范了?还妾不配用正红,好象自己上赶着给他家当妾一般。
沈曦眉头一挑,轻佻的拉着长音道:“妾?”
那冯娘子也没理会沈曦,自顾自说道:“虽说以后是一家人了,但这丑话得说前头,我是正室,这家里的一切我说了算。从明儿个起,就让燕娘来跟你一起做豆腐卖豆腐,挣来的钱都交到我这儿,你要用钱的时候,就来和我要。我不是那刻薄人,自是不会亏待的。”
听到这儿,沈曦真是无语了,感觉自己好象掉到了外星球一样,怎么她说的话听着就象天方夜谭呢?
见沈曦不吱声,那冯娘子又继续说道:“还有你肚子里这个,本想让你打掉,干净着身子进我们冯家,可看起来月份太大了,怕会伤了你的性命,就先留着它吧。等长个三五岁,就给我小孙子当个丫环小厮的,你放心,名份上是主仆,咱肯定不会亏待他的,毕竟也是你生的不是?”
本来沈曦是当看戏的似的在看她表演,可一听到他们还要谋算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沈曦就绷不住了,她怒极反笑道:“冯姐姐,你想的是不是也太多了?我有说过要给你家当妾吗?别说是当妾,就是你家老爷现在休了你娶我当正妻我也不乐意!他那年纪都能当我爹了,我可不缺爹伺候。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金贵着呢,别说给你们当奴当仆,就是给你们当主子,我还看不上你们这样的奴才。冯姐姐,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请回去吧。”说罢,沈曦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送客的意图很明显。
那冯娘子一看沈曦有点怒了,也没说什么,赶紧跑出去了。
沈曦怦的一下把门关上,心中这个气呀。
这是什么人家呀,谋算别人就跟施舍给别人好处一样,真不知道他们家脸皮都长哪去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什么脏事烂事都敢干,真是不要脸。
沈曦生着气,把石磨转的飞快,工作效率倒是提高了很多。
过了在一盏茶的功夫,沈曦忽然又听到有人怦怦怦敲门。
这还没完了?!
沈曦气呼呼的站起来,叭的一下就把门打开了,这次倒出她的意料了,这门外站的,不再是冯娘子,而是换成冯勋本人了。
那冯勋一见沈曦开门了,大模大样的就走了进去,拈着短须就坐在了椅子上。沈曦懒得和他待在一个屋里,就站在门口,听他要说什么。
见沈曦不开口,冯勋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李氏说你不乐意给我当妾,我知道你是心事高,不甘于妾室,想当正经的秀才娘子。这事可不太好办,李氏给我生了儿女,还给我爹娘送了终戴了孝,按律法是休不得了。这样吧,我做主,让你做个平妻,和她平起平坐。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记在我名下,按远儿的排行走,当冯家的二少爷,不过不能记入祖谱,进不得我冯家的祠堂。”
沈曦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哪跟哪呀?还有那个李氏,应该就是冯娘子吧,自己一直跟她叫冯姐姐,看来是叫错了,应该叫李姐姐才对。
那冯勋一见沈曦的样子,还以为她是高兴的呆住了呢,还在那继续说道呢:“既然你是平妻,你卖豆腐挣的钱可以自己留一半,不过也要给李氏一半,毕竟咱们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呢。我出去应酬,请朋友宴饮,你也要多多费心。”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望了沈曦一眼:“你放心,你这么年轻,李氏已经年老珠黄了,我肯定要在你屋里多一些,在这方面,你不用和她争。”
这简直是天雷滚滚呀,沈曦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夜空,看看头顶上是不是立着个雷公在霹她呢,可惜夜空中,只挂了一轮明月,连丝乌云都没有。
沈曦轻笑一声,向冯勋道:“冯先生,沈曦虽天天在市井打滚,却也懂得忠义孝悌,也知道礼义廉耻。先夫未亡半载,我这就改嫁,冯先生你学问好,你给我讲讲我这是有廉耻还是没廉耻呢?”
那冯勋被沈曦问住了,吱吱唔唔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不可一概而论。”
沈曦又道:“先夫止兄弟一人,我身上这点骨血,是他家唯一后人,若是改了他姓,先生请问,这算不算是斩了先夫的宗祠,断了先夫的血脉?”
冯勋被沈曦问的瞠目结舌,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了。不过,烛光下,沈曦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竟然显出了另外一种倔强的美,而且这女子竟然出口成章,显然是读过书的,不是象冯氏那般的蠢妇。这一发现,让冯勋看沈曦的眼睛,却是渐渐的亮了起来。
沈曦一见冯勋竟然色迷迷的盯着自己,心中更恼了,她强忍着怒火,愤愤道:“冯先生快请回吧,这夜深人静的,咱们孤男寡女的,还是避避嫌疑比较好。”
一见沈曦赶自己走了,冯勋站起身来,向沈曦道:“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等我平步青云了,你就是个现成的进士夫人。你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想改姓就不改姓,这个不是问题。”
沈曦看着他那已经明显有了白发的头发,不由叹气道:“冯先生,我就明着和你说吧,我从没想过改嫁,我和我丈夫感情好的很,他只留下这一线血脉,我现在就想着把这孩子养大成人,别的事情,我不会考虑的。”
如此明显的拒绝,冯勋自然听懂了,但他是有心事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见沈曦的眼光总在他的头上打转,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于是冷笑道:“我看你不是不愿改嫁,是嫌我岁数大了吧?哼,老鸨爱钞姐儿爱俏,当我有什么不明白的?”然后他大踏步,气呼呼的走了。
老鸨爱钞姐儿爱俏,这话沈曦刚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细细一琢磨,不由也生了一肚子闷气,原来冯勋这家伙,是在骂她,把她比喻成了青楼女子。
有心找他辩解几句,可这夜深人静的,再招来人看热闹,吃亏的是自己,沈曦无奈,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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