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护士推出来时昏迷着,医生已经尽力了。
主刀医生心情很不好,从手术室出来脸色就一直阴沉着。
那孩子,才十三岁……
小姑娘没有再送回病房,同一个病房的病人都盼着医生带来好消息。等到林医生来时,总算等到了消息。
“移植手术失败了。”
林医生也很惋惜,没有再多说。
病房里没有人再说话,都难受着,小姑娘很招人喜欢,性格开朗,嘴巴又甜,能唱能跳的……
小姑娘手术失败后持续高烧,身体严重感染,前期的排异让她骨髓功能受到抑制,以至于白细胞和血小板无法生长,免疫功能急剧下降,最终导致大器官功能严重衰竭。
小姑娘走得很匆忙,如同她短暂的生命一样,没熬过这一天晚上就走了,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辛依没忘记香香今天手术,可相对于香香,她更担心妈妈。
煎熬了一晚上,要不是怕妈妈担心,昨晚上就跑出来了的。
她找简耀民去了,她不能让妈妈再那么痛苦。这个钱,一定要拿到。
很遗憾,她被拒之门外,连大楼都没进到,很显然今天已经有人提前打了招呼。
辛依想起昨晚妈妈痛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流泪,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握住一样,好痛好痛。
不能让妈妈离开她,不可以!
陆增和李助是过来跟盛世建筑谈新华都商场大楼的项目的,陆增起初还纳闷,众多有着雄厚实力的建筑公司,唐爷偏偏挑了家什么都不算凸出的盛世建筑。
不过后来一看盛世建筑的法人代表,多少明白了。
虽然觉得唐爷这举动有失妥当,却也没敢有任何疑问。
陆增让李助理自己上去,他看到辛依了。
“事情办完后直接回去吧,我有点私事要办。”陆增给了句话就跟李助分道走了。
李助点头,本来陆先生来也只是老总的代表。其实对跟盛世这类的二流公司,完全不用陆先生出马,他们腾飞的人亲自过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陆增站在辛依面前,辛依哭得都找不着北了。
在医院不能哭,当着妈妈一滴眼泪都不能流,可她忍得好辛苦。
“辛依小姐……”陆增喊了句。
唐爷没再发话,他就不能再有动作,而且这姑娘吧,对唐爷的误解太深了,他也没必要再自讨没趣。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辛依就像海中攀住浮木一般紧紧抓住陆增的裤管,满脸是泪的望着他。
陆增愣住,她不是挺犟的嘛,他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呢……
咳……
得,毕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现在说这些似乎有点太埋汰人了。
“辛依啊。”陆增蹲下身来,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认真道:
“叔叔我一个月才两千块的工资,房租,水电,生活开支,除下来就没剩几个钱了。银行还有贷款没还呢,叔叔不是不帮你,你看叔叔这情况吧,是吧?”
也不再无耻的扯老校友那茬儿了,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啊。
“一点点钱也没有吗?我会还的。”辛依哭得鼻子通红,眼泪顺着就滚了下来。
陆增盯着她的脸看,就很想给她擦下眼泪。
就是手贱,抬起来了又放下去,这不适合啊,不合适!
“叔叔没办法。”陆增认真道。
站起身后,垂眼看着她,再道:“不过,倒是有个办法能帮你,就怕你不肯。”
辛依望着他,透过陆增望着他脑后的一片天,太阳光好亮,亮得刺眼。
“我们老板……”
“我愿意,我肯了。”
辛依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话,眼泪不停的滚,头不停的点,嘴里不停的重复。
不知道为什么,陆增在这瞬间,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阵阵刺痛。
骄傲的女孩,还是单纯无知的年纪,生活要她承受的,太多了。
“那,走吧。”陆增没再多说,领着她去了腾飞。
她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之前那么拒绝,就因为死死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现在,是走投无路,没有一点希望……
这是生活给她的,她不能拒绝。
辛依走一路哭一路,大概,痛哭会让她好受一点。
陆增领着辛依走进腾飞大楼,整栋宏伟的大楼都属于腾飞,除了腾飞名下的公司外,这栋霸气的商业大楼目前还没有对外招租,也就是说还没有别的企业入驻腾飞大楼。
唐晋腾的办公室在顶楼,顶楼是行政中心,但一大半的面积都作为唐晋腾个人空间的规划,因为太忙的时候,宿在公司也是常有的事。
诺大的办公室后面是休息室,会客厅,而外面则是腾飞高管们办公的地方。
这办公的环境就太好了,一体的落地窗分外霸气,抬眼就能俯瞰大半个青城市。办公空间还大,休息室,咖啡厅,茶水间……应有尽有,规划非常人性化。
辛依只低着头跟在陆增身后,根本就没有心思打量这里的环境,每走一步,心里就恐慌一分,指甲也往手心里再嵌一分。
陆增领着辛依到了唐晋腾的办公室外,在外面恭恭敬敬站着的索河,丝雨,飞云以及莞城几人,这当下同时将目光投过去。
惊讶,皱眉,觉得陆增荒唐。
陆增抬眼,看了眼飞云,顿了顿,却没出声,抬手按了墙面内嵌的数字键:
“唐爷,辛依小姐来了。”
辛依闻言瞬间,立马抬眼慌乱的望着前面,门并没有开,心底却在这时候乱跳得毫无章法。手下意识的揪紧了衣摆,很紧张,也很--怕!
里面大概沉默了三秒,才有回应:“进来。”
陆增按了密码,门开了。
门开那瞬间,辛依前面有刺眼的白光射出来,辛依慌地抬手挡了下眼睛,陆增回头看她,道:
“辛依小姐,请进。”
陆增在门口站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眼神却带着鼓励。
是人都看得出,这姑娘萌生退意了,她眼里就全是莫名的害怕和惊慌。
也是,这姑娘怕唐爷,怕到一个境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结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