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前,林霁深用冷水拍了拍脸,重新整理了领带后,才转出洗手间,打算再次回到酒席上去。
通往包厢的走廊里,他粗略打量了一番酒店内的布局之后,才快步往包厢的方向行去。
也不知道李姝白发挥得如何了,不能留她一人独自待在那里太久,他也不放心。
今晚观察下来,当年曹逸离开旌舒的原因怕是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简单,他对姝白的态度,多少有几分仇人相见的意味。
这世上的因缘际遇可当真魔幻至极,简直巧合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在来渝南的路上,他还在车里调侃她,说她谈起逸禾酒店时情绪格外激动,就像要收购的是她家里的酒店似的。其实要是没有当年那些变故,旌舒也没有破产,南信看上的这几家目标酒店还真就是她家里的。
细思之际,林霁深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他用力将包厢的门推开,很快敏锐地察觉出里间氛围的不对劲。
他往姝白位置上一看,就见着她无声无息地趴在桌子上,已经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他再去看她桌上的酒杯,也已经空了。
喝果汁也能喝醉的人,他这辈子是没见过,将来估计也没机会领教了。
林霁深走到了姝白身边,脸色阴沉地看向曹逸。
“怎么回事?”
面对林霁深的责问,一时之间,曹逸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开脱,只能沉默地避开那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
林霁深也不再去看曹逸,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空酒杯,手指无意识地将杯壁敲着,“你让她喝酒了。”
“是我给她倒的酒,谁知李经理如此不胜酒力,才喝了半杯,就醉倒了。”
见林霁深已经处在动怒前的征兆,未免场面更加不可收拾,酒席上一直在活跃气氛的苏澜突然开口道。
身在职场多年,她早练就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了,什么时间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也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一开始,就是她给李姝白倒的酒,虽然最后不但被林霁深代喝了,还被他用果汁将酒杯填满。酒桌上有这样一番举动,言外之意不就是不想再让任何人继续往她的杯子中倒酒,可现在不过半个小时过去,就让他撞见醉倒在桌前的李姝白。想来除了悲催地替老板背锅之外,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苏澜虽然已经出来圆场,只不过终究是圆了个寂寞,林霁深并不买她的账。
他看向曹逸,声色冰冷,“她不会主动喝酒,你让她喝的?”
“……”
曹逸依旧避而不答,林霁深突然弯腰将姝白抱起,转身欲走。
“林霁深!”曹逸赶紧叫住他。
“先走一步。”
“合作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谈谈。”
已经抬步走到门边的林霁深停了下来,冷声道,“谈什么?”
“60%就60%。”他说得极为干脆。
林霁深回头,目色沉冷地将他看着,“我改主意了,毕竟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你手上了。”
“60%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那就再降两个亿,但南信还想再多5%的占股。”
“压价两个亿,还要再多5%的股权,林霁深,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他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才去回曹逸的话。
“为什么突然变卦?”
“半杯白酒,这个代价已经很低了。”
“你这是在迁怒?”
“不然呢,允许你将个人恩怨带到生意场上,就不允许我林霁深也效仿效仿曹兄的做法?”
“你……”
“这么多年,用这样的诚意来跟南信做生意的,你还是第一个。”
“你的话不作数,最终的谈判决定权应该在陈琦森手上,你没有权利如此随意压价。你在南信,说不好听的,不就是给陈家兄弟打工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孙子兵法是古人的智慧,建议你也去读一读。”
“你什么意思?”
“你有足够长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我们再坐下来认真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