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还没有放亮,深蓝色的苍穹,只挂了几颗晓星,孤独的、清冷的、寂寥的、冷漠的,是那么绝望的,眨着眼睛。
深宫中的一座偏僻小院儿,充斥着酸腐与馊臭,那停放在门口儿的一只只挂满污物与油迹的木桶,还在时不时的飘出,那阵阵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儿。所有的这一切,就像是那掩盖在金壁辉煌、富贵雍容之下的,这座宫殿该有的,最真实的,本来面目
腐朽、丑陋、藏污纳垢、令人作呕的污秽,与肮脏
见到了面前那张,狰狞狠戾的面孔,不断地逼近自己。郑若笙疯狂的向着床榻的里侧,移动着身体。而自己的脚裸,却被那只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无情的抓住了。
郑若笙奋力的猛踢着,那只紧握的大手,却没有丝毫的松动。而脚踝处却传来了,将要断裂般的疼痛,郑若笙痛苦的大叫出声,却引来了那来自马三儿的,声声大笑。
“叫吧,越大声越好,我最爱听你大叫了,快叫啊,叫啊”随着那马三儿的声声淫笑,手上的力度也越发的增大了。
见到了那早已失去理智的马三儿的脸上,泛着充满的狂笑。郑若笙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来自脚踝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不再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如今已深深地明白了,自己那声声痛苦的惨叫声,却更加的能够,激发他内心深处,那扭曲变态的需求与满足
见到了郑若笙那张苍白面颊上,泛出的点点细汗,如朝霞般浓艳的红唇,也挂上了点点晶莹的泪滴,就如同晨起,挂满朝露的花朵一般的,娇艳撩人。
马三儿手上一用力,将郑若笙的脚裸拉向了自己,往前一附身,向着面前女子那纤弱柔软的身体上,无情的压了上去。
郑若笙已是满头的大汗淋漓,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望着面前那张狰狞、狠戾,又挂着浓浓**的面孔,不断的逼近着自己,心头亦是空前的慌乱无助与绝望彷徨。内心深处不断的呐喊着;宸旭,宸旭,你在哪里你为何还不来,为何还不来救我。你再不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宸旭,你到底在哪里啊到底在哪里宸旭
砰的一声,那马三儿的高大身躯,全部的压在了郑若笙的身上,死寂般的沉重,压得她难以喘息,伸出一双玉臂,努力的推着他,那巨大的身躯,可挣扎了半晌后,并没有移动分毫。
而那刚刚还面目狰狞、力大无穷的马三儿,此时却已经瘫软的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了。停顿了片刻后,郑若笙颤抖着伸出玉指,上前探了探那马三儿的鼻息,这一探可好,郑若笙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刚刚还生龙活虎、满脸戾气的马三儿,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了
郑若笙惊恐的睁大了瞳眸,刚要尖叫出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了,顿时眼前升起了一团黑雾,一双美艳清澈的眼眸,也瞬时失去了灵光,缓缓地闭合在一起。
周围一片的寂静,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而面颊上,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清凉、微痒,像是被轻风吹拂着。眼前渐渐明朗的橘红色的光,又像是被朝阳笼罩着,是那么一种舒适、轻松的感觉。
如蝶舞般微微扇动的浓密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郑若笙敛了敛黛眉,努力的睁开了双眸。却望见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天
郑若笙被这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连忙双手用力,支持着坐起身来。而自己的双手,却触碰到了冰冷生硬的,瓦砾。
瓦砾郑若笙慌乱的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原来睡在了,这座皇宫中的最高建筑,八方塔的塔顶上。
八方塔是一座十三层高,八角型的佛教宝塔,整个塔身高度超过百米。每层塔顶,都铺满了黄色的琉璃瓦,在初升的朝阳映照下,塔身金光闪闪,远远望去,就如同纯金打造的一般。
郑若笙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尽量的向里面移动着身体,深怕一个不小心,从这流光溢彩,而又光滑异常的琉璃瓦上滑落而下。这么高的地方,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了,就真成了化土成泥了。
抬起头来,只见到身边不远处,立着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道长,见到郑若笙坐起了身,向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见这位道长,满头如雪银发,飘散在身后,如丝般的银色长眉垂至肩头,胸前三锊银须,飘飘散散。一双如郎星般明亮的眼眸,正在打量着自己。
见到了郑若笙苏醒过来,道长轻移身姿,翩然而至,行走之间,宛如脚踏祥云,身披彩霞,来自九天之上的,清逸神仙
郑若笙稳了稳心神,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断定了自己方才,是被人救出了那马三儿的魔爪了。遂试探性的轻声一问:“是,是道长救了我”
那位宛如翩翩仙人般的灰袍道长,已经行到了郑若笙的身前,听闻郑若笙的询问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贫道救了姑娘。”
郑若笙小心翼翼的立直身姿,向着面前的道长深深一礼,感激的说道:“若笙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敢问道长尊称,日后定然铭记于心。”
面前的灰衣道长清逸脱俗的面容上,展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轻声说道:“丫头,贫道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郑若笙听闻了道长的一番话后,惊骇得睁大了双眸,连忙问道:“道,道长,你知道我,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玄天上师见到了郑若笙那张,由于惊骇而变得惨白的面孔,轻笑了一声后,便不再逗弄于她了,于是说道:“是贫道做了法坛,打开了时空之门,让宸旭与楚珩前去未来,将你带回来的。”
听闻了道长提及了宸旭,郑若笙那颗刚刚经历了惊吓惶恐的心,瞬时间酸楚万分,一道道清泪,如同涌泉般的不断涌出,落下。
玄天上师见到了郑若笙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挂满了泪滴,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丫头,是宸旭飞鸽传书于贫道,让我来护你周全的,你怎么,怎么不高兴,却还哭了呢”
思念,委屈,惊恐,无助,绝望,一下子全部倾倒而出。这段日子以来,这是第一次,郑若笙听到了来自宇文宸旭的消息,也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还是有着来自他的保护。
玄天上师微微地蹙紧了一双长眉,见到了郑若笙痛苦的抱着双肩,蹲在瓦砾之上,双肩攒动的哭泣着,于是和声说道:“宸旭已经赶来了,但是就算再快,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而贫道早在几个月前,得知了皇贵妃被灵蛇宫劫走后,就来到武安调查此事了。”
迎着清冷的晨风,郑若笙发泄掉了心头的苦楚与委屈后,轻轻的拭干了泪水后,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面前的道长,盈盈一拜,说道:“若笙无状,让道长见笑了。”
玄天上师淡淡一笑,说了句“无妨。”随后又提起了询问:“你觉不觉得,这苏皇后有些奇怪”
郑若笙被面前道长的一句询问,也引得深深地思索起来,片刻之后,抬起眼帘,说道:“的确奇怪。”
玄天上师移步来到了郑若笙的身边,坐在了瓦砾上,轻声的说道:“哦那说来听听”
沉寂了片刻后,郑若笙才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已经从天晟先帝的口中得知了,那位天晟的皇贵妃苏扶瑾,就是庄亲王的母亲淑妃。并且从布尘太子口中得知了,那苏扶瑾与前朝的一份地图有关。”
见到了玄天上师一双如同闪电般锐利的眼眸中,闪出了不可思意的惊诧后,郑若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最初听闻了那皇贵妃得了失忆症,首先推测她是为了隐藏那份地图的下落,而假装自己失忆的。”
“带着这样的推测,那一日,我便见到了那位苏皇后。如果她是假装失忆,那么,她定然是记得曾经发生的所有过往,也定然得知,我已经将她的亲生儿子,天晟翊太子治愈,这样一个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正常的人,如果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儿子,总会对我的救治之恩,有所表现的。而那一日,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感激之情,却是满满的敌意与戒备。”
“而当我故意提起,我是来自北晏的,却没有发现那苏皇后,有任何的不同反应。而是一直将情绪纠结在了,布尘太子将我送进宫来的真实目的上。”
“而她随后的表现,却更加的令我震惊,她居然嫉妒着我,有着一张俊美的容颜,直到我说出了,我已许配了夫婿,她才善罢甘休。随后却一直深深地抵抗着治疗她的失忆症。”
“要知道,即便是得了失忆症的人,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丝毫不记得以前所发生的事情。而真正得了失忆症的人,定然会被以前痛苦记忆片段的重现,而折磨得苦不堪言。却不会如她那般的,对自己的过往人生,没留下丝毫的记忆,也完全的不感兴趣。”
“随后,苏皇后对我的迫害,道长您已经看到了。这根本就不是抗拒我的治疗了,看起来更像是怕我在治疗之中,发生什么,而非要将我置于死地不可。”
在玄天上师惊诧、赞许的目光注视之下,郑若笙认真仔细地,娓娓道出自己的观察与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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