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下雪季,白雪皑皑,即便是在夜色中都是那么洁白动人,可是有人却无心欣赏这一年的初雪。
三人站在河边看着河流中飘着的竹筏,面带着缅怀之意,离陌知道南宫浅的心里不好受,可是为何要让灵枢以这种方式离开?
“浅儿,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送走他?”
灵枢已经死了,若是不下葬,让他的尸首随意的流走,那今后若是想祭奠时,又该如何?更何况这种方式对死者也不太好,尸体随意流落,可以说还有些残忍。
南宫浅这么重情的人,一定会每年都会为灵枢上香,可是让他的尸体就这样暴露荒野,难免有些不妥,生前居无定所,死后亦然。
“这是他想的,我应该尊重他。”她何尝不想灵枢能够下葬?她还可以常时常去看看他。
可是灵枢向往自由,他已经被束缚了一生,死后他想随波逐流,自由自在,有何不妥?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就这样挺好。
看着南宫浅脸上的悲意,离陌掩下心里的疼惜,默默的撑开伞,遮在了南宫浅的头顶,却被南宫浅不着痕迹的推开。
声音有着低落,“离陌,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我想和他处在同一片雪景下。”
看着灵枢在河流中随波逐流,南宫浅强颜欢笑道:“灵枢,这是你的一辈子的愿望,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
现实中,是这般的伤感,神海中,也不例外。
凤瑾一脸自责的站在小曼的面前,小曼面对凤瑾终于不再是哆嗦和害怕,试探的问道:“凤瑾大人,你决定了?”
“恩,若不是我的胡来,他不会遭此劫难。”若是灵枢在此,必定会惊讶,这凤瑾似乎一夜之间就明事不少。
“可是这会……”以你的牺牲为代价,小曼后面的话还有说出来,便被凤瑾打断。
“无事,我本是一个火灵,小浅儿获得了传承,我这一身的本事,本该是属于她的,我却迟迟不肯交给她,现在也是时候给她了。”
小曼面色复杂,遇到这样的事,它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凤瑾拥有灵智可以说是需要历经数年,甚至比它所需要的时间都还要长,她贪玩,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无可厚非。
可是却没有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凤瑾最后望了望这片神海空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曼,动手吧,不然就救不回他了。”
小曼无奈的摇了摇头,倏地,一道红光射向了凤瑾的眉心处,片刻后,只见一团金色的白雾渐渐的被分离了出来,
那是凤瑾这么多年以来形成的神魂,绕着小曼飞了一圈,似感激,似留恋……
渐渐的消失在了神海这片空间,从南宫浅的眉心处飞出,却变成一团透明的神魂,飞向了飘向远处的竹筏。
几人都没有发现这一变化,但南宫浅在此时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身子似乎正在渐渐地融合着什么,无尽的力量正在向她涌来。
沉浸在看向远方的离陌和楚流枫,并没有发现,南宫浅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淡金。
快要看不见那竹筏时,南宫浅并没有在意身上的变化,而是沿着河边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又走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竹筏时,她才停下了脚步。
暗忖道:灵枢,一路走好!
回过头来,看着楚流枫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色有些复杂。
楚流枫还沉浸在见到南宫浅面容的那一刻中的惊艳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方才情况紧急,他没有来得及看南宫浅的样子。
处理完楚玉的事过后,他才晃眼一看,就是那惊鸿一瞥,他便移不开眼了。
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这样,绝美的容颜,高贵的气质,若非离陌在她的身边,他一定不会认出这就是南宫浅。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看着南宫浅挺着的大肚子,心里的震撼无法言喻,薄唇微张,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公主……”
“我不再是公主了,叫我名字就好。”南宫浅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灵枢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现在没有心情想其他的任何事。
看着南宫浅的疏离,楚流枫妖魅的眸子黯然了些许,离陌看着两人好不容易相见,却在这样的时刻,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给浅儿一些时间。”
离开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飘向远处的灵枢,他的身子正被一团金光笼罩……
客栈,包间内。
南宫浅看着面前全是自己爱吃的C菜色,却毫无食欲,离陌夹着各色各样的菜放在了她的碗里,“浅儿,劳累了一宿,也该吃点东西了,你别用惩罚自己身子这样的方法,来想他,若是他知道,他救回的人因为他不吃不喝,他一定不会安心的。”
一向多言的楚流枫却在这时无言了,倒是离陌一直在安慰南宫浅。
南宫浅微微点头,捧着碗,默默的吃着离陌为她夹的菜,艰难的下咽着,那是将欲流出的泪水都一起咽下,哭过了,她也不想再哭了。
哭也无济于事,楚玉不再了,还有她身后的人存在,她不会让那些人逍遥太久的,再让她沉寂最后一段时间,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扰乱她生活的人。
吃过饭后,南宫浅独自回房就寝了,留下离陌和楚流枫两人。
楚流枫率先发话了,“救她的人是你?”一直不见离陌,没想到再次相见,他却和南宫浅一起。
“不是,是轩辕太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楚流枫总算弄清了南宫浅这一年来经历的事,不禁感叹,她能活下来,是那般的不容易。
“玄月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楚流枫心境很是低沉,“不好,等以后你见着他就知道了,他真的过得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归来,他却忘了她的存在,不过楚玉一死,他在楚国的地位就好了太多,没有了束缚。
但转眼,楚流枫又想到,楚玉和南宫灵一起离开的,但如今只有楚玉一人回来,他担心这其中有诈。
以南宫灵的性子,若是给封玄月吃了那样的药后,一定不会放任他不管,可是如今却没有见到她的人影,着实有些奇怪。
见楚流枫眉头紧蹙,离陌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怕南宫灵去执行他们的计划了。”
忽然间,楚流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猛地站起身来,“遭了,月国怕是有危险。”
离陌知晓楚流枫的厉害,他可以根据以下蛛丝马迹推测出下一步行动,既然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没想到事态变化的如此之快,“我也是在前些日子才得到了金眸女子的消息,相信月潇她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月潇此人对凤女之事很是执着,金眸女子一事,一定也让她猜到了浅儿还活着的事。”
经楚流枫一分析,离陌也知道了此事刻不容缓,可是南宫浅现在真的不宜舟车劳顿,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临盘的日子了,若是再这样一折腾,再好的身子,也会受不住的。
楚流枫也知道离陌的担忧,走向了门口,“离陌,我先回月国,将这事告诉女皇,提前做好准备,月潇他们已经准备了太久,我探查不出他们的底线,但是绝非是一年前的那般。”
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好好照顾浅儿,她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宜再操心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他们,依洛他们都在等待这一刻,相信轩辕太子也会出面相助的。”
楚流枫何尝不想陪在南宫浅的身边,一年没有见她了,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是真的想她,他的思念并不必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少。
楚流枫走了,为了大局,他没有选择陪在南宫浅的身边。
南宫浅躺在床上,感觉床榻缓缓的下陷,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侧过身子,抱住了离陌,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进屋后的她,无论怎样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灵枢死前的画面。
抱着南宫浅瘦弱的身子,“流枫走了。”
“恩。”轻轻地应了一声,南宫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离陌的怀里让她很安心,一碰到他的身子,所有的困意便袭来了,看着入睡的南宫浅,离陌的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
本想将楚流枫说的消息告诉南宫浅,看着她疲惫的脸色,想了想,还是算了,一切等他们去解决。
月曦本以为南宫浅真的被虞惊鸿安排到某个地方去静养了,却不想,不久前竟然得到了她逝世的消息,大发雷霆,竟然连这个消息都欺瞒她。
知晓南宫逸是为了让她养伤,才说出这些,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她的浅儿,就这样离开了她,她还没有看到她成为凤女的英姿,就这样无情的抛弃她而去。
南宫正宇心里也不好受,他一直就不赞同月曦将凤女的担子压在南宫浅的身上,若不是她要南宫浅去接触那些事,能有这事发生吗?
一向让着月曦的南宫正宇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等月曦身子好了些,他便匆匆的回了南国,他怕他又忍不住与月潇大吵。
知道消息的这几个月以来,月曦沉寂在自己的寝宫中,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南宫逸去处理了。
南宫逸走进了乾月宫,向月曦行了一个礼,看着日渐憔悴的月曦,他心疼不已,“母皇……”
南宫逸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月曦便摆了摆手,“下去吧,一切的事都交给你全权处理,不用来过问朕。”
“不是,母皇,儿臣有消息要与母皇说。”
“还是下去,什么消息朕都不想听。”月曦的话语很是消沉,即便是过了几个月,她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她记起,那日所发生的事了。
虽然南宫逸不说,但是月曦知道,是她的那一剑,让南宫浅坠崖的,她很是自责,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南宫浅的命来的重要。
南宫正宇说的对,为什么要将凤女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南宫浅就坐一个普通的公主,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愿。
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时间也不可能倒流。
自从坐上皇位以来,她才发现,她变了,满脑子只有权力、天下,似乎其他的早已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类,擅自做主的为南宫浅纳夫,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母皇……”
“下去,一切的事都由你做主。”月曦的话语不由得变得严厉起来,她现在最烦听见朝中之事,一旦听见,就会想起过去的这十几年,她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以前不屑的道路。
南宫逸本想说最近江湖上的传言,可是一再被月曦打断,他也不好继续说下去,看着月曦一脸的怒意,他也不敢再挑战月曦的耐性。
这件事还是等探子先去探查一番,再来告诉月曦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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